無垠的黑。

嚴謹就想掉落至無底洞，看不見底。

噗通。

一陣軟綿綿的沖擊，如落棉團，卸去極大的沖擊力。

迷迷糊糊中，嚴謹的頭冒滿天星，一種分飾兩人的視角，他還看見了另一個“他”，躺在床上熟睡。

未等他搞清楚發生了什么事，驀然就看到穿透空間的非人黑爪，修長且多肢節狀，泛著陰冷的厲芒。

它要殺他。

不對，我不是在做檢查評估，怎么會這樣？

這是夢？

至少這應該不是現實，能造成這樣詭異“現象”似乎有些熟悉。

快想。

嗯，難不成這是洪醫生“催眠”我進入的類似“心神界”或是“心魔界”的奇異幻想空間。

“我……干?！笨粗@一切的發生，嚴謹不管猜得對不對，他只想避免穿上的“他”死亡。

蝌蚪般的秘紋爬伸，與那魔爪般同源的氣息，但更為純凈些。

“桀桀，小把戲，以為憑事先留下的手段就能擋得住我嗎？”

陣陣勁浪如波蕩向四周，周圍的空間仿佛承受不住，如玻璃般的龜裂，縷縷扭曲的氣息，勾連著“虛無”。

“嘩啦啦?！?

耳邊好似聽到了熟悉的浪花聲，如無形的錘重擊嚴謹的背部，去勢迅猛，穿越重重多彩迷鏡。

這個過程中，他的雙耳充滿了嘈雜的聲音，很是親切，仿若在呼喚著他。

“怎么可能，你是誰？怎么連……”

無法抵擋的威勢，那邪異的魔爪寸寸崩斷，化作一縷縷陰晦的氣息，有種霉氣，如多年不曾通風的老房子。

更有一種包容萬物的氣息，如昊陽之光，滋滋聲，留下縷縷“凈化”后的元神純氣。

“呃?！?

嚴謹像是被人扼住喉嚨，心臟難受得很，更伴有窒息感。

大口喘著氣。

縷縷元神純氣被他吸入此刻的身體，隨著失去了真魔“分神之念”的支持和操控，這個“心魔界域”發生了崩潰。

墻皮脫落般，一塊塊。

與此同時，“心魔界域”的某處醫院，洪醫生扶著頭，清醒的瞬間立馬就高度警戒。

架勢剛擺開，渾身纏繞著她的元神之氣，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

真魔分神之念死了，“心魔界域”崩潰了。

數千年的仙塔史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這與她跟仙塔同僚的推斷不對。

曾想過低估了真魔，讓真魔占的先機，也曾想過，她僥幸掌控“心魔界域”……不管是哪一種，仙塔都為洪醫生準備了一堆后手。

時間越久，越對她有利。

可問題怎么開局就結束了，還結束的糊里糊涂。

“糟了，他不會有事吧？”

上述不管那種情況，她都能有把握救嚴謹，讓嚴謹活下來，可現在這種情況出乎意料。

這會她也不確定嚴謹是否安全？

外界。

距離嚴謹入睡沒一分鐘，室外的嚴大壯坐在鐵椅，感覺身體似乎變得“活力”起來，聽力也強了。

腳步聲響起，沉寂。

出現在他面前是個戴著白手套的男子，穿墻而過，剛走到門口，那男子就愣住。

“先生，你等一下，我兒子在里面看醫，你不能亂闖?！?

嚴大壯起身伸手，想要制止白手套的行為，這時也顧不得對方可能是仙塔的高手。

“咔。”

扭開的門把手，白手套一進來就“見到”室內靈氣變得極度活躍，不斷滲入躺在椅子的嚴謹，黑渦一閃而逝。

“發生了什么？成功了嗎？拿到了元神之晶嗎？”

洪醫生的元神歸位，揉了揉酸楚的眼眶，聽著白手套的問話，她也是懵圈。

她還想問怎么一回事？

轟。

沖天的魔氣柱，烏煙瘴氣般的刺激眼神，從診室的窗口可見。

距離很遠。

真魔暴露了？

“你干的？”白手套問了句。

洪醫生皺眉，覺得不可思議，看了眼窗外，有看了眼被靈氣霧籠罩的嚴謹。

難道是他？

可這……實在費解，念及嚴謹的年紀和修為，這可能性比中彩票高不了多少。

“不是我，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剛一清醒就被崩潰的“心魔界域”排斥出來?！?

“發生了什么事？什么心魔界域，你做了什么？”

嚴大壯跟在白手套的身后進診室，完全就沒聽懂，更不知仙塔的計劃。

還活著。

窺視一番的洪醫生，確認嚴謹的安全后，心里略微放松，制定計劃時，她可從來沒有想過回事這樣？

若是嚴謹出事了，她的心也難安。

“你放心，你兒子沒事，靈氣成霧，這是莫大的好處，等你兒子醒來，修為應該會提高不少?！?

洪醫生寬慰著，沒有說真話，要是說真話，那么就不好處理。

魔氣柱所在。

一棟老式舊樓，706號房。

漆黑的房間沒有多余的明亮光線，墻壁上的窗都被封死，或是木板，或是特制窗簾。

在靠北方有一神案，精致的小香爐，縷縷煙氣從臘魔香升起。

這縷縷煙氣本是升起后還會墜落，進入到香爐后的“怪甕”，表面粗糙，看著灰不溜秋，有雙耳似獸。

“咔，咔?！?

甕碎了。

“??！”極為慘痛的叫聲，聽著跪伏在地上的魔徒一陣惶恐。

這乃是圣甕，是至高無上的真魔大人居住的地方，在魔徒心里具有很高的地位。

“大人？”

齊聲一喊，可他們的心卻沉淪。

“快走?！庇腥似鹕?，向前把神案上的“怪甕”抱走，再不能在這里久待了。

“想走……星光劍雨?！狈块g內徘徊著一聲清冷的嗓音。

墻壁多了密密麻麻的孔，如流星般的劍芒把房間“洗”了一遍。

怪甕破碎，掉落在地上，縷縷污血讓屋外的人明白。

真魔隕落已成定局。

只是這個結果并不像他們推演那般，單是給洪醫生的后手最多傷到真魔，保住自身安危，誅殺，囚禁都另有人負責。

“是她？”

同樣施展穿墻術，人進入房間，把該取走的東西都收走了。

仁心醫院。

“照你這么說，不是因為你，而心魔界域就剩下寄體構建的他。

可就算只是真魔分神之念，這也不是他能做到，這樣上報恐怕有人以為我們都瘋了。”

洪醫生與白手套暗中凝音成線，對于今天的事捋不清頭緒。

“不是我，肯定就是他，那總不可能是真魔自戮，但如果是我猜中那樣。

讓我好奇的是他怎么辦到？”

“這！”洪醫生也沒有更好的解釋。

兩人面面相覷。

靈霧極速收縮入嚴謹的體內，從不自覺的修煉中醒來，睜開的雙眼就見到了洪醫生。

回想起剛才，他有種喜上眉梢，沉下心感受體內的變化。

“我練氣五重了？”

在衣服下，嚴謹的體表有玄妙靈蘊浮現，占據了小半身軀。

還有一些更細微的變化，只是很模糊，缺乏足夠多的認知。

起身，他握握拳，感覺倍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