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水銀般流動的夜空，繁星點綴，巧妙成河。風吹起房間里的窗簾，絲絲涼意把床上的人弄醒，眉頭一皺，慢慢起來。

莉莉絲扶著桌子，一步一步緩慢移動到飲水機旁，沉默無言，雙眼微睜，身子似乎顫顫巍巍的。

抄起水杯，連同莉莉絲都晃了晃，杯里昨天中午的水濺了出來，順著莉莉絲的手指滴下。

“咕咚～咕咚～咕咚～

啊，活過來了！”

莉莉絲一掃剛才的喪氣，盡管手指還在不停顫抖，不過身體穩妥多了。

“啊～好困。”

莉莉絲看了眼窗外，夜晚的光是月光，星光一片片的，跟看到的月光一樣。

“晚上啊～，好粘糊，看來又是沒泡澡就睡了。”

這樣想著，莉莉絲穿上拖鞋，在黑暗里倚著墻不停朝浴室移動，順便解開睡袍最上面的扣子。

雖然這么說，但下面的扣子早已經被弄開，莉莉絲的睡相還行，就是不斷地翻身和下意識地扒衣服。

莉莉絲繼續前行，閉著眼不停打瞌睡，看這架勢，幸好浴室離床不遠，不然半路上就要躺地上。

莉莉絲很爽快地打開了浴室的門，盡管里面亮著燈，盡管泡著就睡著的美琴驚醒，發出水花飛濺的聲音。

“莉莉絲！”

睡袍自然而然地滑落，莉莉絲整個人瞬間暴露在美琴面前，本來清涼的氣氛突然熾熱。

“鼻血。”

美琴捂住鼻子，站起來急忙跑出去，誰料從浴池一上岸，粗心亂放的肥皂被美琴自己踩到。

“哎～啊！”

“咚”的一聲，莉莉絲被美琴撞到墻上，后背的疼痛感讓莉莉絲稍微清醒了些。

睜開眼，看到昏黃的燈光和面前的抱枕，以及上面不怎么熟悉的畫像。

“啊～欠～”

莉莉絲疲倦地閉上眼，抱住軟軟的抱枕，想小憩一會。

美琴一只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使勁推都沒退開，現在看她又睡著了就更不好推開了。

“這到底是什么事。”

另一邊，風紀委員177支部，黑子正在處理重福省帆的事，一旁還有淚子和固法。

“要不黑子你先回去？”

“不急，這才九點，我給舍監請的假是到九點半，阿嚏！總覺得發生了什么意料不到的事。”

“你看你都快感冒了，就回去吧，我從這處理就行。”

固法灌口牛奶，長嘆口氣，豪爽地說：

“牛奶還是…”

“武藏野的好，好了，固法學姐，我還要工作，這次惡意襲擊事件可是被上層明令要求嚴查，務必揪出‘背后之人’。

說起來，上層給這個人起的稱號，固法學姐怎么看？”

“額～這個～”

“我覺得這個和一個‘都市傳說’很像。”

佐天突然來句“都市傳說”讓黑子有些無可奈何，但固法臉色很平靜，沒有剛才的慌張。

“佐天，都說了‘都市傳說’都是假的，我們這可是聊一個重犯級別的目標，怎么可能出現在謠言里。

是吧，固法學姐。”

“不，我們還是聽一聽，說不定他或她就在某個我們都不注意的地方留下了線索。”

黑子沒想到一向嚴謹的固法學姐竟然會同意，一時間愣住，醒來時急忙說一句。

“重福省帆沒事了嗎？”

“嗯，呱太…醫生說她只是精神上受了刺激，脖子上的淤青并不礙事。”

佐天這明顯不打算放棄的堅決態度，黑子是徹底放棄反抗了，提起水杯喝口咖啡，示意佐天說下去。

“那我就說了。

聽說，如果這空無一人的地方行走，會有一個男人從天而降，突然出現在你身后。

而只要答應他某種小小的請求，他就會賦予你與超能力者比肩的力量和自由。”

“好扯。”

黑子和固法同時放下飲料，吐槽完伸伸酸痛的腰，轉身繼續分析上層提供的資料。

佐天見兩人精神恢復，也放下心，想坐回椅子上繼續看兩人工作時突然來了電話。

“我是佐天淚子，哪位？”

“我是冥土追魂，你送來的那位病人已經醒了，不過精神狀態很不好。

嘴里念念有詞，默默哭泣也不出聲，護士和我開導了幾次但沒有效果。

我想拜托你這個，她的朋友來試一試。”

“可我和她不熟啊，我和她只是偶遇。”

“但你畢竟救了她一命，把這個告訴她或許她會聽一聽。”

“那…”

佐天推了推因好奇擠過來的黑子，用不太肯定的語氣說，“那我可以試試。”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不客氣。”

佐天笑了笑，仿佛笑容可以通過電話被對方看到，等對方掛斷電話，佐天才將手機收起來，提了提牛仔褲準備去醫院。

“你知道那里已經被警備員包圍了嗎，聽說十有八九幕后黑手會襲擊那里。”

黑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自己既不想讓佐天去，但又不想放棄那個病人，盡管她傷害了莉莉絲。

“當然知道，這事也不是能封鎖就封鎖的了的。”

佐天理直氣壯地說出讓黑子無奈地微笑的話。

“我陪你吧，正好我也休息休息，換個思路，說不定有奇效。”

“可…”

“好啦。”

黑子握住佐天的胳膊，纖細的小臂冰冰涼涼，身后固法無奈的注視讓黑子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了，固法學姐。”

“下不為例。”

“是是。”

得到了允許，黑子終于可以直接使用能力離開支部，以往自己也就特殊情況，雖然很多次，但自己真的是個守紀律的女生。

黑子的內心獨白持續了好一陣，旁邊佐天忍受著陌生條件下的難受，也沒讓黑子停一停。

“這就是空間能力導致的眩暈嗎，真和網上說的一樣，又躁動又低沉。”

佐天閉上眼，不停變換的景色完全感受不到，但那身體的倒置感和大腦的沉重卻越發明顯。

“不行，我受不了了，白…黑子，停，停下。”

“啊？”

黑子的想象戛然而止，佐天那蒼白的臉色也阻止了黑子的疑惑，之前沒有的擔心和愧疚涌上心頭。

“抱歉啊，佐天同學，讓你被扯進這件事。”

“不，白井同學，我并沒有感到麻煩和不愿，只是這暈眩有些嚴重。”

“那我們休息一會。”

黑子以為佐天不習慣吹空調，從支部吹了那么久，突然出來，一時沒適應這冰火兩重天。

她并不知道，佐天以為這是因為空間能力帶人的原因，因此，她也就無法注意到，周圍安靜得出奇。

“終于成功了。”

風衣男緊繃的身體突然放松，倒在伸展的躺椅上，享受著天臺的陽光和屋里空調的風。

“終于成功了。”

風衣男又重復一遍，反手輕撥滑門，將空調的冷氣徹底阻隔在屋里。

伸伸懶腰，猛地躍起，身后一直站著的麥野沉利眼睛一亮，仿佛一頭獅子從午后的休憩中蘇醒，眼神里充滿了活躍的野性。

“要行動了嗎？”

“當然，既然你如此饑渴，我也就不必提醒你了，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少廢話，快點！”

“當然。”

男子一揮手，麥野的頭發瞬間變成蒼綠色，如同北方深山里的古松。

她的皮膚也是這樣，干干巴巴，摸起來一定很粗糙和扎手。

“力量，炸裂身體般的力量！”

麥野瘋瘋癲癲地喊，興奮和激動得仿佛幾年不見雨的農民，而男子躺在睡椅上，戴著墨鏡，嘴角明顯地上揚。

“啊，靜等好消息，麥野沉利。”

等了幾秒，一聲轟鳴的破碎聲從耳旁炸裂，男子掏了掏，翻身睜開眼。

原本完好的頂樓，一眨眼成了廢墟，龜裂的水泥凸出斷裂的鋼筋，鋒利的尖端漆黑色光澤。

仔細聽，下面似乎還有喊聲，驚呼聲，大笑聲，這個辦公樓的最高一層已經亂成一鍋粥。

但這些都無阻止男子打個哈欠，更不談讓他邊變個臉色，他好像還在嘟囔什么：

麥野沉利，不回答命運的問題，是自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