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玉還想慢慢走，但是虞知冉一雙小短腿跑得飛快，“玉姐姐，我們快走。”

小手拉著晚玉一顫一顫的，她急忙向后喊到，“澈哥哥，你快跟上。”

“玉姐姐，你別叫他，他是壞人。”虞知冉拉著晚玉在園子里里繞來繞去，最后走到了一個六角亭子里。

“玉姐姐……”虞知冉喘著氣，晚玉也有些撐不住了，小孩子的精力果然夠足，她都快跟不上了。

虞知冉終于順過氣了，“玉姐姐，那是個壞人，你不要跟他一起玩兒。”

晚玉一聽這話樂了，這小子居然有這么強(qiáng)的保護(hù)意識，“為什么他是壞人呢？”

“因為他想搶走我媽媽？”

“為什么他想搶走你媽媽呢？”

“因為他是壞人！”

繞來繞去又繞回來了，小孩子最喜歡問的就是為什么，這么反問看小孩子糾結(jié)也不錯。

晚玉決定把話繞回來，“為什么他是壞人呢！”

虞知冉漲紅了臉，“反正他是壞人，他想搶走媽媽！”

晚玉看著他糾結(jié)又氣憤的樣子，很不厚道的笑了，明明虞識澈小時候那么聰明，怎么他弟弟這么傻？

不都是大號練手，小號上分的嗎？怎么到這里完全相反了，這個小朋友完全是傻的。

“玉姐姐你在笑什么！”虞知冉盯著她，才五歲的他當(dāng)然不知道童言無忌，現(xiàn)在是直言不諱。

“我沒笑，”晚玉捂住臉，露出眼睛和額頭，虞知冉那一臉認(rèn)真的樣子怎么這么可愛。“冉冉啊，姐姐跟你說。”

虞知冉點(diǎn)頭，“你和澈哥哥都是虞阿姨的寶貝，他是大寶貝，你是小寶貝，你們都是一樣重要的。”

“剛剛他們都說澈哥哥小時候保護(hù)我，澈哥哥是一個很溫暖的人啊！”

虞知冉撇過頭，“可是他一回來就要搶媽媽。”

“因為他很多年沒有見過虞阿姨，你一直和虞阿姨在一起，但是澈哥哥沒有啊！他從小一個人呆在國外，沒有媽媽陪著他，也沒有爸爸，你說澈哥哥是不是很可憐。”

晚玉有些挫敗，他還只是個五歲的孩子，如果這是虞識澈小時候，怕是都懂了，虞知冉卻沒那么聰明。

果然，虞知冉搖頭，低落的說：“我也沒有爸爸，媽媽不許我提爸爸。”

接著他又說，“你說的對，哥哥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他比較可憐。”

可人都想要全部的愛，同樣，他們也擁有最純粹的愛，這種純粹是由依賴和陪伴滋生的。

“冉冉以后可以對哥哥好點(diǎn)嗎？你看哥哥那么瘦，他在國外一定沒好好吃飯睡覺。”她捏了捏虞知冉的小手，這娃娃每天在家養(yǎng)的白白胖胖的。

虞知冉點(diǎn)點(diǎn)頭，“那我對他好點(diǎn)，他太可憐了。”

虞知冉撲在晚玉的懷里，聲音悶悶的，“其實(shí)媽媽不喜歡他，媽媽也不喜歡我，他不喜歡媽媽，我喜歡媽媽。”

晚玉一時不知道如何作答，說出這種話的是個孩子，而不是那些分辨能力已經(jīng)成熟的成年人。

可這種話，不論是小孩子還是成年人來說，都是很尷尬的。

“你媽媽是喜歡你們的，只是她不會表達(dá)。”晚玉把手放在了虞知冉的頭上，輕輕的揉著。

月色下，氣氛就像那天虞識澈背著她，所有的星星掛在天上，他比夜色溫柔。

虞知冉悶聲應(yīng)了一句，就不再說話了。他并不是真的討厭虞識澈，是怕分走了為數(shù)不多的母愛。

因為孩子的純真，讓他包容了虞知冉，而不是說出他可憐關(guān)我什么事這種話。

她轉(zhuǎn)頭，虞識澈就站在對面看著他們，晚玉招手，虞識澈走了過來。

晚玉詢問他，“怎么不過來？”

虞知冉一聽這話就抬頭，立刻躲到了晚玉的身后，警惕的看著虞識澈。

“剛有點(diǎn)事，和他談好了嗎？”虞識澈的語氣聽不出喜怒，晚玉總覺得有點(diǎn)不對勁，他應(yīng)該不至于跟一個孩子計較吧？

晚玉點(diǎn)點(diǎn)頭，“嗯，這是你弟弟。”她把虞知冉從身后推到前面來，“冉冉，叫哥哥。”

虞知冉像是受了刺激，他大聲喊到：“不，我不。我不要。”

聲音很大，園子里面還有其他跑步消食的人，他們有些人聽到了孩子的叫聲，卻沒有過來。

有人認(rèn)出了虞知冉和晚玉，再看看那個站在那里的男孩子，想必就是剛回來的虞家長子。

晚玉嚴(yán)肅的說，“剛剛是怎么和玉姐姐說的？你不是說要對哥哥好點(diǎn)嗎？”

虞知冉一聽這話又慫了，“我，我……”他做不到，他一看到虞識澈就下意識害怕和逃避。

虞識澈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阿玉別關(guān)心這么多了。”

他擁抱了一下晚玉，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今晚的月色比昨晚的要好很多，我們?nèi)ス涔洹！?

虞知冉扯了扯晚玉的裙擺，有些焦急道，“玉姐姐別丟下我，我聽話。”

虞識澈還保持著擁抱晚玉的姿勢，他看著虞知冉的表情沒有喜怒，有些冷，是無視虞知冉了。

如果他生氣了，虞知冉倒是會繼續(xù)纏著晚玉，如果他沒生氣，就更要跟著晚玉了。

可不知道他是生氣還是沒生氣的情況下，虞知冉有些害怕和退卻了。

不是稚子會權(quán)衡利弊，而是他從小因沒有父親而敏感，每次他提起父親的時候，虞安就是這一副不知喜怒的表情。“我……”

“讓他跟著吧，一個小孩子而已。”晚玉終是應(yīng)下了小朋友的卑微的話。

“嗯。”虞識澈放開晚玉，拉著她，“上次來的時候，還是八年前，你還記得嗎？”

“記得，那時候正在換牙齒，跟在你后面摔了一跤，掉了個牙齒，糊了一嘴的血。”原身那時候又哭又鬧，害怕自己的牙掉光了。虞識澈比她本人還焦急，他說要給她找最好的醫(yī)生，把牙給補(bǔ)好。

“等我新牙長好的時候，你就離開了。”晚玉還帶著些對那時的無奈，又慶幸道：“不過還好你回來了，我還以為虞阿姨會一輩子把你丟國外呢！”

虞識澈低聲笑了起來，“沒想到我回來的時候，阿玉的牙已經(jīng)全都長好了，比以前還整齊。”

“我錯過了阿玉那么多時間。”虞識澈有些遺憾，“我想我和她一樣，不會清楚表達(dá)自己的感情，所以我要告訴阿玉，我喜歡阿玉。”

晚玉忽然明白了什么，她輕聲說，“我也喜歡澈哥哥。”

虞知冉看看虞識澈又看看晚玉，再摸摸自己的牙，有些懵，他怎么覺得自己的牙有些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