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空墜落的紙飛機永無止境地淹沒我，睜開眼就是被純白沉沒的那個世界，遠方突然撒落了一束亮光，風的氣息層層撥開了飄浮的紙飛機，純白的一片將少女的眼淚掩埋——

之后，沉浸于這片純白中的自己，無意識地伸出了手去觸碰少女，第一次觸碰了不是她的，卻是溫暖而耀眼的陽光。

十月二十日層層的云疊在了太陽底下

「原來我喜歡白夜汐……」

那劇烈的心跳聲，吟唱著對白夜汐的愛戀，聲音和思緒層層疊加，加深了這份愛戀的肯定，可心中卻還有幾分流泄的其他的悸動。

當內心意識到的時候，就再也無法壓抑住。

聲音是透明色的，在慢慢地滲入我的耳畔中，悸動又突然地開始流逝，我冷靜下仔細聆聽少女的聲音。

「你是不是把喜歡和其他感情搞錯了」

「那么提問！現在白夜汐心中所困擾的事情是什么」

那是合乎常理的事，陳薰學姐還是如此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平日的少女總在那個布滿陽光的空間里，看著犯罪心理學的書，雖然有時總會為了學校的事情而忙碌起來，不過今日也是如此。

只不過她現在蓋上了書，開始向我引導正確的方向。

冷色調的聲音和眼神，在無意之間抹上了暖色調，冷冷的顏色點上了些許的暖色，冷漠與世無關的雙眸逐漸睜開。

「欺凌事件」

「錯了，虧你還能進年段前十！有三件事。我想，夜汐她不會因為被欺凌的事情而對你發脾氣的。第一件是學習成績的問題！」

她極為生氣地走向我，在我整理資料的時候用書敲向我的腦袋。我毫不懷疑這是學姐的做法，畢竟如果是她的話，絕對會狠狠地把對方教訓一頓。不過被書砸到，還真的很疼。

可是現在對白夜汐的思緒卻沖刷了我的痛覺。

「為什么會是這個？」

「你跟我說過的吧——夜汐的成績并不好。這點我從小就知道，她一直都在努力，可是很少有過成功」

從最初的冷漠的聲音，似小溪的細水流入**的大海，眼神變得犀利而傲慢，充滿了點點滴滴的憤怒。果然她還是很擔心白夜汐的，愛著她的妹妹卻非常的不坦率，學姐也算是個傲嬌吧。

緊攥拳頭的右手染上幾絲泛紅的顏色，左手捏著的書仿佛一瞬間就會被她撕碎，咬下嘴唇的牙齒漸漸松開——

「第二件就是欺凌事件，所有不好的事情堆積在她的身上」

瞥向別處的目光突然落在我的身上，而那不再是傲慢的聲音，只有溫柔不安擔心的話語陷入。

「還有，最后就是你的問題——」

「你真的有去努力地拯救她嗎？」

她的背后仿佛也有一雙翅膀，少女將世界的景色盡收眼底，卻忽視了她的背后原來有那樣溫柔的景色，翅膀扇動時的旋律響起了我的心弦。

少女的張開的翅膀不再是憤怒，那是只有自己重要的人，才會感受到少女她的溫柔。那份悸動悄悄停下休息，為了去尋找我對她真正的感情，不只是為了解開小依的枷鎖，是為了白夜汐的救贖。

——我會拯救白夜汐。

「拜托你了，我能做到的只有幫助她散播謠言，盡量讓她減少被傷害，可是也只有你可以做到，你一定要去做。」

「紙飛機」

白色的紙飛機融入水藍色的天空，風的氣息吹花了云漸漸飄向遠方，我只能看見在翩翩起舞的白色中，少女的黑色在慢慢地暈開，一點點地接受了白色的紙飛機。

滴答的雨水浸濕了那片白色，被雨淋透的玻璃窗變得清澈透明，我也在一點點地洗刷少女的內心，在喧鬧嘈雜的課間休息時我們的聲音淡出來了，兩人的聲音都很輕很靜。

「白夜汐——那件事情我會幫你的」

「阿離你，不要多管閑事。你什么都做不到的」

少女的眼眸中不再有我，像是大片黑色的羽毛撲在她的臉上，看不見她現在的眼神和表情，只是沉沒于黑色的羽毛中。

白夜汐的內心只剩下了痛苦不堪，這是理所當然的樣子，畢竟她的事情都是我的錯，被她討厭的日子里，我是否還能堅持走下去，就算最后會以討厭而結束，只要我能夠去守護她也不要緊。

「如果是逃避妹妹死亡的這件事，我暫時還是做不到的。但是，如果是為了你的話，我是可以做到的」

「你要怎么做呢，你是認真不起來的吧」

害怕快要連她的身影都看不見，我一直都在看著距離一公尺的少女，白夜汐看著桌上疊疊堆積的卷子，一遍一遍看著紅色的痕跡，低垂的側臉勾勒漂亮的輪廓，仿若深紅色的叉印在少女的臉頰，看不到她的任何表情。

在大家的目光都凝視著其他人的時候，不被任何人發現將手輕輕放在她的手上，屏住呼吸間微弱的心跳透過手心傳達給她，模糊不清的聲音里夾雜著我們的心跳聲，原來心跳的旋律是如此的漂亮呢。

我們之間的那種痛苦消失掉好了。

「一周的時間，我會努力的，把你的欺凌事件解決掉，我也會幫你補習努力地把你正確地指導好，不僅如此這周的考試我還會拿下年段前三」

直到被發現之前一直牽著就好了，我還是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會松開的，兩人之間的紅繩被打上了結。她沒有掙脫我的手，呼吸和心跳逐漸變弱。面對我緩緩逼近的形勢，她選擇縫上了雙眼，深紅色的聲音慢慢變淺。

就算欺騙自己也好，她也要用黑色的利刃一點點地讓紅色流出，染上謊言的她要有遙遠的力度，才能讓黑色褪去。

「你做不到的，努力對你來說根本就沒有辦法——」

「如果我做到了，那我們就去約會吧」

即使如此，我的選擇也不會變的。

她的心跳聲從那微弱漸變為強烈，恍若間少女在行走于黑暗中，被微小的光芒肆意地深入，黑色的羽毛隨光的氣息化為白色，飄落下來零零碎碎地散開，臉上似染上了茜色般的紅暈。

「約定好了」

十月二十一日小雨過后的晴空

映照在玻璃一側的身影，徘徊于迷茫與惶恐之間，那是她也不知道的世界。秒針走向的速度使我做出了選擇，托起幾盞明燈，少女的身影全部就被照亮。

眼朝前看去的少女突然染上了亮光，在此之后我與她四目相對，她的目光卻落在走廊外的那道風景線。

看樣子她并不想看我，即使這樣我也依然放縱自己的想法。

「班長，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

「不……不是的——我和夜汐她是高中時的朋友，可我卻沒有站出來，什么都沒能做到……真的好討厭我自己，很沒用」

少女想要在黑白的世界一人，卻被我的明燈所照耀，軟弱的內心不在掩藏開始變成堅強，那樣如此笨拙的語言卻將她，將她從黑白漸變成自己的顏色，是很溫暖的馬卡龍色。

我想讓她也對白夜汐溫柔。

「那我們就一起去救她吧，白夜汐她都是我們彼此重要的人。就算讓我背負著被墮天使的污穢所沾染，我也會為斬斷她身上刺痛的荊棘，被紅色的利刃刺痛之時，為她獻上最美的鮮花。」

「在太陽西斜的最后，只要她不再哭泣，還有那溫柔的笑容，我悲哀地笑著也沒有關系吧」

為什么他能說出這么溫柔的話呢？

這是對白夜汐的告白吧，想到這里冷林墨的心，就被鎖上了銀色的鏈條。視線交匯的那一刻，在他眼中我會是什么顏色，會是黑白色還是水墨色，不管是什么都好討厭，白夜汐對他來說一定是很漂亮的顏色吧。

櫻花飄零的顏色、星星閃閃發光的顏色、泉水流淌的顏色、被雨水洗刷過天空的顏色、白夜汐的顏色，好漂亮只有我是黑白的吧。

「可是我該怎么做呢」

就這樣子把自己喜歡他的心情掩蓋起來就好了。

一點一點地流逝在黑白的世界里。

「從最普通的回憶，想想迄今為止她的笑容就好，她所說過的話，她走路的樣子，為了她而放下心中的膽怯和軟弱，你就一定能擁抱清澈的光芒，然后——」

像是黑白的水墨突然被染上了彩色，她的輪廓被潑灑上了很漂亮的顏色，只有我們的聲音靜靜流過，她卻似乎聽到了耀眼的聲音，將少女的光芒啪地一聲全部綻放出來。

「演繹冷林墨你自己，只要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了」

暖白色的燈光下，我寫下了給白夜汐的語言，大概要寫多少，其實我也不清楚，只是想要把自己對她的思念都寫下去就好。

只要這個夜晚還沒結束我就一定會持續寫下去。

十月二十二日雨在慢慢地停下

白色紙飛機全然疊在了滿滿的桌子上，如果白夜汐知道的話她絕對會很吃驚的吧。這天的溫度很低，我為白夜汐做了許多的筆記，在寫字的過程中，總能感受到她的溫度。

為了幫助她不被傷害，將對方傷害她的事情，以數倍的痛苦奉還。

當看見她的筆袋里被放滿了刀片，我會在心中咒死那個人，并且將對方的抽屜和書包全部裝滿刀片，多虧我的做法，很少有人會這么做的，但是她被孤立的事情卻沒有改變。

畢竟約定好了，從那天起我就開始幫助她學習，雖然那家伙很努力，但是沒有我的話就不行的。從早晨開始到下午六點的時候，我都會一直在她身邊，為她整理筆記，解開難題，輔導功課什么的。

——為了她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做。

因此我將寫下一萬多字的情書。

給昨日的白夜汐，是我第一次開始喜歡的人。

給今日的白夜汐，是我愛戀成河的人。

給明日的白夜汐，是我終身唯一愛著的人。

十月二十三日是好久不見的太陽雨

她的記憶仿若海浪反復拍打著，猛地一下想起來很棒的事情，我將她美好的話語寫下，折成紙飛機，堆堆疊在桌子上，那沉甸甸的分量將袋子都集滿，地上的好幾袋都裝著我對她的情話。

不久之后，她的黑白世界，就會沾染上溫柔。

「梓木同學，拜托你幫助我，去幫助白夜汐」

「這是、什么意思。還有其他人的哦」

學校體育館側門的角落里，我和她的距離在光影中愈加明顯。

亮色的發絲即使在陰影中，也依然如此璀璨、耀眼，可她的輪廓和身影卻是黑白色的，那種顏色愈漸愈深仿佛將要吞噬她。

紅色的叉打在她臉上，我看不見她的表情。

「但是我覺得只有你可以做到，你和班里的人還有其他年段的都很好吧，而且大家都很喜歡你，我覺得只有你才能幫她散播謠言，所以不管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好」

她一腳踏入光芒之下，膽怯的雛鳥張開了翅膀，試圖與我結下那條紅線。身處于光芒中，我卻依然看不見她的表情，她現在想著什么，心情是怎么樣的，我都不知道。

黑白的顏色漸漸將那亮發融入，紅色的叉變得歪歪扭扭，卻還依然沒有掉下來，但是只要對方愿意撕下就好。

在這繁華喧囂之中，體育館拍打球的聲音，在地面上跑步摩擦的聲音，加油呼喊的聲音，那些都好像不在有什么意義了，此刻蘇梓木的聲音深深吸引了我，我這才看見了她的表情，是向喜歡的人告白的勇氣。

「那就和我約會，我就去做」

「這個……對不起，我們不是戀人」

紅色的叉悄悄從臉上脫落，亮色的發絲在空氣中彌漫著她的氣息，眼中寄宿著無數璀璨的流光。

那是我們對彼此唯一的真心話。

「——你喜歡白夜嗎？」

「我不知道我對她的悸動到底是什么。看到她一個人走在狹窄黑暗的路上，我就會覺得很害怕，但是只要能夠理解白夜汐，你就會慢慢想要去了解她路上看過的風景，了解她心中的痛苦，不是單純地想要給她救贖，而是為了靠近她，悄悄給她一個明亮又美麗的未來，她對我來說就是救贖」

如果喜歡的人會一直走下去的話，我必定會在狹窄黑暗的道路上為她摘下星星，為她點亮一座城，為她迎來終結也沒關系的。

人類是自私，以自己為中心，為了不讓自己寂寞，利用相信自己的人，這樣就不必哀傷憂愁。而我是不是也在利用白夜汐，只是把她當做自己的救贖呢，如果是的話，我喜歡白夜汐就是罪惡。

「我知道啦會幫你的，但是在那之后一定要告訴我答案哦」

虛幻的笑容滿溢在少女臉上，那樣的感情讓我難以呼吸，不得不斬斷曖昧的紅線。她卻在現實與幻想中，不斷地掙扎、彷徨。

不可分割的、脆弱的紅線，她像渴望愛戀的小丑，洋溢著純藍色的矢車菊花般的笑容，卻將純藍逐漸凋零。

矢車菊的花語是幸福，少女是虛偽的幸福。

十月二十四日大雨和考試降臨

干凈的雨水也無法填補內心空缺的東西，劇烈的心跳仿佛隨時都要蹦出來。與白夜汐努力的日子也只有四天多，那是久久消除不了的痕跡——

閉上眼睛都能聽見，她甜美的聲音在背著單詞，能看見她纖細的手指，在紙上來來回回寫著數學題，能感受到她的不甘心、想要放棄、再堅持一下、還可以繼續的心情……

光是想到這些我都在害怕，只能站在考場外躊躇，等待隔壁考場白夜汐的到來。在考試之前，只要能和她說話就好，就算只有加油也好。只有三天的考試時間，卻是銘刻在心的一次最重要的努力，畢竟那是我們的約定。

——約定好了。在人潮喧嘩的教室里，兩人碰撞、纏繞在一起的小指，還有心跳聲。

純白的紙飛機掀起溫風，遠處少女的身影漸漸清晰，層層疊疊的心跳聲緩慢跳動，將內心的空洞用自信的笑容填補。

不是悲傷逆流成河，而是自信匯成大海。

「阿離，加油」

——喜歡你，不是做淺淡的夢，而是想要從夢中醒來擁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