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帶著安之青回到他們最初的地方,那座已經在歷史中湮滅的邊境城市。這里是他們幸福的開始,也是一切不幸的開始。
安之青并沒有前世的記憶,她所有的記憶不過是第一次和李慕穿梭平行世界的時候,作為紅櫻所看到,感受到的一切。就像看一場電影,她像一個局外人,所以感觸沒有李慕那么濃烈,但是這樣的李慕讓安之青更加心疼,因為只有他一人還背負著過去的記憶。
“李慕”安之青輕生叫著身邊這個記憶中曾經眉眼飛揚,如火般的少年,變成現在眼神堅定,冷峻非常的男人。
李慕聽到叫聲,轉過頭來看她,臉上的冰霜瞬間土崩瓦解,如一輪旭日東升化解所有寒冰。
“我沒事。”李慕讀懂了安之青眼里的擔憂,溫柔的安慰道,這話仿佛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這些事情都過去許久了,是他太執著,其實早就應該向前看的。
邊境上這座古城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安之青來到這里后,看到的是城門進出的人絡繹不絕,西市的車馬貨物入流水般涌入,記得這里是商貿繁華地帶。她轉過頭去看李慕,發現他此刻完全沉浸在這個世界里了。
小孩子的奔跑,打鐵匠又揮動著手臂,李慕仿佛又聞到街巷的酒香,這是令他魂牽夢繞的地方,他貪婪的呼吸著這里的空氣,好似回到了從前,空氣中彌漫開來的酒香,不知道又是哪個伙計打翻了酒壇,他可以想象酒鋪老板娘怒火中燒的樣子。
“走吧,我們去別處看看。”李慕回過神來道。
“嗯”安之青順從地跟上李慕的腳步,他們一條街一條巷的慢慢穿過,走的很慢,街上有不少行人。安之青很快就發現一個問題,這些人仿佛都看不到他們似的。不是說不認識,而是真的就像他們是空氣一般。安之青抬頭看向李慕,希望他能解釋一下。
李慕嘆氣道:“雖然我在另一個平行時空修復了這里的人和事,但是你我作為這場爭斗的核心卻注定不能在這里找到歸屬,我們就像兩個局外人。”
“你是怎么做到的。”安之青在溫泉會所工作這么久,她也聽說過一些規定,送人去一個平行世界,需要非常多的功德,那打造這樣一個平行世界呢?
安之青問道:“這就是為什么你做十三號會長這么久,卻依舊債臺高筑的原因?”
李慕笑道:“是啊,我這么窮,委屈你了。”
安之青撲哧一下,笑了:“這都哪跟哪。”她突然想起什么,神色有些暗淡:“可是你的至親好友們都不記得你了。”
“不是還有你嗎嘛。”李慕溫柔地將安之青落下來的頭發捋到耳后。
他們來到將軍府門前,李慕在門口徘徊了很久,但是一直沒進去。
“你不進去看看嗎?”安之青問道。
李慕回過神來,笑著搖搖頭,他覺得自己魔怔了,在自己家徘徊,是害怕嗎,明明自己這么多年的努力就是為了這些人能夠平平安安。
他們走進去來到將軍府的后花園,李慕的父母就在院子里,將軍夫人手里還抱著個小娃娃,不知道是誰家的。
“我曾經有個哥哥。”李慕開口道,“在我很小的時候去世了,我希望如果我不能留在他們身邊,他可以替代我。”
“所以這個小孩是?”安之青在想難道這是他哥。
她話音剛落,就有個年輕婦人走了過來,接過李慕母親懷中的小孩道:“母親,累了吧,讓兒媳來就好。”
將軍夫人道:“這么小的人怎么就累了,倒是他這個小可憐,怕是困了,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兒媳?”安之青驚呆了,問道:“這小孩不是你哥,是你侄子?”
李慕點點頭道:“嗯,我把哥哥的命運改寫了,現在陪伴在他們身邊的是他,這是他的妻子和兒子。
將軍夫人道:“如果慕兒還在的話,這個時候也該娶妻生子了。”
安之青疑惑地看向李慕。只見他苦笑道:“在這個世界,這回是我先去世。”
安之青瞬間明白了,他是將自己的位置給了哥哥,給自己的父母留下一個念想。
“我們走吧。”李慕突然道。
他們兩人走出將軍府,來到隔壁紅櫻家里,原本住在這里的紅櫻父母已經回京述職了,這座宅邸就空了出來,安之青在里面逛了許久,主要聽著李慕絮絮叨叨許多他們從前在這里的時光,雖然她對此沒有什么記憶了,但是聽著李慕的描述,她又仿佛回到從前。
“對不起。”李慕突然道。
“什么?”
“沒能將你父母帶回來。”李慕愧疚道,“自從你過世后,你母親就一直身體不好,你父親和兄長不想讓她一直活在過去里,就帶著她離開了。”
“這樣也好,畢竟就算見面了,也要說再見的。”安之青柔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