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芥看完后把日記本合上，放回了原來的地方。

房間里明亮的燈光，打在白芥臉上。眼睫下一片陰影，眼里暉暗不明。

后來他來了，或許是真的很喜歡的那種。她才把顧謹之的一言一行都記在心底，所以他來時，才一睜眼，就被人看穿了。可是一個小姑娘，知道這具身體里的不是顧謹之有什么用。她一個人想告訴別人，可沒人會相信她說的話。所以她就用日記本寫下來了，寫到最后，病的也越來越嚴重了。徹夜失眠，每天夜里閉眼都害怕，到處都是那場血淋淋的畫面。

白芥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小時鐘，已經十一點多了。從窗口向外看，是一切漆黑，而在這漆黑的夜里，白芥看到了一束微光。

想起日記上寫的，某人失眠嚴重。這會應該還在陽臺上，不清楚小姑娘在做些什么的白芥。

關了房間的燈，悄悄的推開房門。客廳里沒開燈，可白芥也看清了布局。因為陽臺上開了燈，余光照到了客廳的角落處。白芥借著這點光亮，輕手輕腳的向陽臺走去。

只是人還沒到陽臺，陽臺上某人，手里拿著的書合上，轉頭看了一眼客廳。

在這個安靜如水的夜里，明水的聲音突然的響起來。

“是誰？”

白芥原本還想偷看的心思都滅了，暗思道：這什么聽覺，我都還沒靠近就覺察到了。

但這會也沒有想太多的時間，想偷看被人抓了個現形。白芥也不好再有什么別的小動作了，只好大方承認了。

“是我。顧謹之。”

明水放下手里的書，站起來轉身看向來人。

“有事嗎？”

白芥借著燈光，身形也從陰暗的客廳里走到了陽臺上。

“也沒什么事，就睡醒出來走走。”

這會的明水，也不想眼前這個人，占了自己的床，占了自己房間的事了。

大概是十一點后的冬天，真的很冷。冷到明水這會也沒什么脾氣，聲音冷冷淡淡的。

“走完了就回去吧，晚上天冷。顧謹之你該回房間睡覺了。”

明明是一句關心人的話，但從明水嘴里說出來。意味卻不一樣了，白芥大概是猜到了。明水可能是忘記了自己，白芥想要弄明白，為什么會這樣子。

“沒睡意，出來看一下月亮。”

明水不想盯著這個男生看，因為她發現，看的久了，她心底有些難受。

臉上沒什么表情，目光也移回到書本上了。

“那你看吧，我回房間了。”說完明水就打算拿起書走人，把陽臺留給某人賞月。

白芥看到明水要走，著急的走到近前：“等下，明水。”

“有事快說？”明水準備走人的腳步停下，目光在這個叫顧謹之的男生身上停了幾秒，很快又移到別處了。

白芥看到她要走的樣子，原本組織好的語言也一時不知道要怎么說：“我……我想問一下，”

“想問什么，我學習不好，可能回答不了你的問題。”

“不是學習上的問題，就……就關于你之前的事情。”

“什么事？”

“你記得我嗎？就，就是，就是住你家隔壁的，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一起玩的好朋友。”白芥說著有點急，但還是努力把話說清楚。

明水看著眼前的男生，從上往下看。剛睡醒的人眼里水汪汪的，俊秀的臉。頭上的頭發被睡的有點亂。幾根頭發絲翹起來，整個人看著有點呆萌無辜。

心想：人是長的挺好看的，可惜是個傻子，說話還結巴。

“不記得。如果按你這么說，我們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身為好朋友，沒有發展到男女朋友。我是挺好奇的，這不會是假的吧。”明水說完臉上帶著一絲莫名的笑，手里拿著的書有些冷了。

白芥本就是個外來者，明水的這個笑，看的白芥有點心虛。但他想到那本日記本，心里又安定下來了。

“其實，我原本是想等上大學再和你說。到時候我們談戀愛，家長就不會干涉了。”

“喔，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白芥也不知道說什么了。因為他想過明水忘記了他，不認識他，不接受他的靠近，也不想和他說話。

但他想了無數個明水的回答，唯獨沒想到明水接了他的話。讓他繼續說，可他現在也不知道然后要怎么走。

白芥去過很多位面，做過不少任務。可那些任務只是讓他成為位面世界的的佼佼者，成為人們仰望的男神，成為人類頂尖的金字塔。可他沒有談過戀愛，他只是覺得自己的到來，讓明水失去了一個重要的人，青梅失去了竹馬。這讓明水很難過，女孩子不開心了。他想讓明水開心，至少不會每天失眠，等一個再也不會回來的人，等到最后病再也好不了了。

就連是失憶了，還記得每天來陽臺看。那個方向，是顧謹之房間的方向。

“不知道是吧，那我幫你想好了然后。沒事早點睡，大晚上的夢游說夢話，小心一不注意摔到了。我現在可是傷員，扶不起。”明水說完后，手臂微揚。說完摸了摸手里的書，準備走人。

白芥沒想到，失憶后的明水。雖然不記得自己，但懟起人來一點不含糊。

“就，我們還能做朋友嗎？因為我……”

“因為什么？”明水都不想再說了，這什么腦子，我都說的這么明白。讓人回去睡覺，為什么還要杵這。嫌我說的不夠明白嗎，早睡早起身體好，不然腦子都莫得。

要站回家站去呀，在我家陽臺站著干嘛。你不是住我家隔壁嗎，家這么近趕緊回去呀。占我房間香嗎？

“去睡，別吵我。”

白芥不知道明水心里的想法，但看到明水臉上表情不太好。

也不知道要說什么了，只好又默默的的回了房間。

看到男生走向自己的房間，明水都要氣笑了。

是我懟的不夠明顯嗎？你不是說你家在隔壁嗎！你到是回家去睡呀。

看到某人又占自己的房間，明水拿著書一臉不情愿。看到人走了，又坐回了陽臺。氣完了整個人都不一樣了，看書眼睛不花了，手上傷口也不痛了。感覺自己又可以把剛才那道解題過程再理一遍，曾經最討厭數學的明水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