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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學插秧趙老漢熱心,護平安岳青楊拼命(上)

  • 一招制勝
  • 半解書屋
  • 4035字
  • 2020-05-15 04:43:09

從禿鷲山上下來已經兩天了,岳青楊越走越興奮,越走越喜歡。這里不再有陡峭的高山,多是圓頭頂的丘陵,坡不陡,路也寬,連綿起伏,高低錯落。他上上下下,歡快得像脫了韁的野馬。一山之隔,這里有著與方家寨不一樣的夏天,空氣不再黏稠,心不再沉悶,微風拂過,絲絲清爽。

抬眼遠望,綠油油的一片,寬闊,平整,濃密,厚重,感覺就像有無數巧手在那里鋪就了寬廣的地毯。一眼望不到邊的地毯上,點綴著各色的鮮花,紅的嬌艷,粉的水嫩,藍的清爽,紫的深沉。歡快的蝴蝶穿梭其中,繞著花枝,纏著花蕊,扇動著美麗的雙翼,婆裟起舞。正如除夕夜的柳月瑤,迎著雪,伴著風,舒展著腰肢,輕盈柔美,楚楚動人。

微風拂過,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鼻而來,它不像花香那么濃,也沒有草香那么沖,清清爽爽的,沁人心脾。

循著香氣,岳青楊疾步上前,一塊塊田地灌了厚厚一層水,水里密密麻麻長著的不是小麥,也不像水草。

他感到好奇,伸手拔了兩棵,正要細看,聽到身后有人在吼:“你在干什么?”岳青楊回過頭來,見一位老漢正氣呼呼地瞪著自己。他忙站起身來,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老漢指著他訓斥道:“好好的莊稼長著,你拔它干什么?二三十粒米就這么讓你糟蹋了,造孽呀。”

“莊稼?這也是莊稼?”岳青楊后悔不迭,他忙施禮說道,“晚輩山東岳青楊,路過貴寶地,因為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所以好奇,還望老伯恕罪。”

老漢依舊板著臉訓斥道:“連水稻都不認識,真沒見識。”

“水稻?”岳青楊吃過大米,但沒見過水稻,“原來這就是水稻。”他好奇地翻看著手里的兩株綠苗問道,“大米在哪里?”老漢一把奪過去,沒好氣地說道:“還沒灌漿,上哪找大米?”岳青楊羞愧地撓了撓頭說道:“見笑了。”

老漢白了他一眼,把水稻重新插在水里,嘟囔著:“可惜了。”岳青楊問道:“插在水里它還能活嗎?”“你說呢?”老漢給了岳青楊一個沒臉。萬物一理,麥子不也是這樣嗎?根都拔出來了,想要救活,哪有那么容易?

“對不起。”岳青楊一躬到底。老漢揮揮手說道:“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我趙老漢沒那么小氣,不會揪著不放的。”

“多謝趙老伯,”岳青楊說道,“晚輩有個不情之請,想請教趙老伯種水稻之法,不知趙老伯肯否賜教?”

“你說笑話呢吧?一時半會兒你能學會?”“我想試試。”趙老漢點頭:“倒是個好學的,”他說道,“我去過山東,你們那里種小麥的多,產量不行,一斤種子下去頂多收四斤。水稻就不同了,一斤種子下去能收二十斤稻谷。你要想學,我就教教你,也算做了一件善事。”

趙老漢告訴岳青楊,人勤地不懶,開春先翻地,粗耕、細耕、耙平,一個程序都不能少,然后四周圍上堤,留出一畦地做秧床。水浸濕了,種子泡過三天兩夜后,均勻地撒在秧床上,上面蓋一層薄薄的草灰,土也行,這叫育秧。當秧苗長到兩三寸的時候,就可以移栽了,就是平常說的插秧。

他說道:“你沒插過秧,自然插不齊,老漢教你個辦法。地兩頭扯上繩子,順著繩子插就行了,保管齊齊整整的,看著就舒心。”

趙老漢拔了兩把雜草,遞給岳青楊一把,自己左手拿雜草,拇指食指中指一捻,雜草分開了,右手拿過分開的雜草,彎腰插到了泥里。

他對岳青楊說道:“別不使勁,太淺容易倒。”岳青楊學著趙老漢的樣子,也彎腰把草插到泥里。趙老漢看他插的草露出來的少,說道,“深了,重來。”岳青楊拔出來,又插一遍,插淺了,剛放開手,草就倒在了水里。試了幾次,終于找到了規律,插得就像模像樣了。

忽然覺得腿上一疼,像是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岳青楊蹙了一下眉,趙老漢問道:“怎么了?”他說道:“沒事,剛才腿疼了一下。”“肯定是讓螞蝗咬了,走,上岸。”

不由分說,趙老漢拖著岳青楊離開了水田。來到地頭,岳青楊抬腳一看,只見上邊趴著個像蚯蚓似的東西,軟軟的,黑綠色,身上密密的排列著一層橫紋,剛一看以為是圓柱形的,仔細一瞅,才發現它是扁的。頭已經鉆到了肉里,怪不得剛才覺得疼了一下。

岳青楊伸手去拽,趙老漢一把攥住的手說道:“別動,拽斷了,把頭留在腿里,傷口潰爛,你這條腿就廢了。”他拿過鞋,啪啪啪,沖著螞蟥狠狠地拍了幾下,只見那螞蟥蜷縮了身子,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趙老漢說道:“這東西稻田里有的是,不但往腿上爬,還會在你用稻田水洗臉的時候侵入鼻子、嘴巴,在你的鼻子里喉嚨里落戶安家。萬一不小心,讓它鉆到身體里,那你就慘了。它會跟著血液四處游蕩,用不了多久,你的小命也就完了。”他問岳青楊,“怕了?”岳青楊笑道:“這點小事,還不至于。”

柳月瑤喜歡吃米飯,還是用雞蛋炒的那種,有點兒咸,有點甜,香噴噴的,又白又細又軟。說實話,他也愛吃。柳月瑤說那種炒米飯還是新米做出來的味道香。糧店買的米貴不說,大都是陳米,自己家要是能種,不就能吃上新米了嗎?想到柳月瑤會高興,岳青楊也笑了。

他說道:“種小麥會有蛇,一樣嚇人。走路怕摔著,喝水怕嗆著,吃飯怕噎著,人就別活了。”

趙老漢欣慰地笑了:“行,有我年輕時候的精氣神。就沖你這句話,你這個朋友我交了。走,到我家去,老漢陪你好好地喝幾盅。你就在我家住下,我給你仔細嘮嘮這水稻成熟的過程。你是不知道,秋天一到,水稻灌滿了漿,沒過幾天就成熟了。沉淀淀的,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稻田翻著金浪,男女老少都揮著鐮刀,說笑著,打鬧著,眨眼的功夫,一捆捆的,都堆成了小山,看著就讓人高興。”

岳青楊笑笑說道:“伯父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晚輩還有事,不能耽擱。”“是嗎?那就可惜了。”趙老漢失望地說道,“你既然有事,我也就不強留你了。其實你們山東也有種水稻的,你要想學,也可以就近問問。過程差不多,就是地方不一樣,可能稻種有差別。小伙子,哪天得閑了,來趙家莊找我,你就問種水稻最拿手的趙老漢,村里人都知道。”“好,我記住了。”

辭別趙老漢,岳青楊一路往北,踏著夕陽,他來到了青龍縣城,找了一家客店住下。店名叫全福樓,有種讓人很幸福的感覺。

店里小二上下左右地打量著岳青楊,青布直衫,皺皺巴巴的,像是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似的,滿是灰塵。腳上一雙布鞋,鞋上沾了厚厚一層泥,蓋住了原來的顏色。

“一身窮氣。”店小二白了他一眼,問道,“客官,想吃點什么?”他陰沉著臉,有氣無力的,像和尚念經似的嘟囔道,“小店雖說不大,可這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你能叫出名字,咱小店都有。像什么豬頭豬蹄豬筋豬里肉,羊頭羊蹄燒羊肉,白魚鯽魚黃姑魚,醉蝦炒蝦炒蟹粉。酒也有,燒酒米酒還有金華酒。你要想吃點心,可以飯后來一碟香糖果子,蜜餞雕花。”

他斜了一眼岳青楊繼續說道,“吃飽喝足了,你再洗個熱水澡,美美地睡上一覺。明早一醒,保管你尋寶得寶,尋人見人。”

岳青楊聽他嘚啵嘚啵地說著,云山霧罩的,有些懵。“給我來碗扯面吧。”他說道。店小二咧了咧嘴,早該料到是這樣的結果。白費一番口舌,店小二不免心里有點惱,忍不住哼了一聲,岳青楊也沒太在意。

不一會兒,店小二端上來一大碗扯面,沒等進門,香氣已經飄了進來。岳青楊趕忙站起來接過去。有些燙,大半碗清湯,漂著一些油花,一個圓點一個圓點的,很是好看。一指寬的面條,彎曲著摞在碗里,上面蓋著五六根嫩綠的菠菜,蔥末、姜末、蒜末均勻地撒在上面,色澤協調,淡雅清香,岳青楊不由地咽了幾口口水。

他拿起筷子,挑起扯面,長長的,足足挑了一尺多高,光滑細膩。筷子一抖,倏地一下,扯面滑進碗里,濺出了幾滴湯汁。他又挑起來,吃了一大口,略一嚼,有勁道,有韌性。

“好吃,”岳青楊說道,“請問小哥,你們家這扯面是怎么做的?不瞞您說,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么好吃的面條,麻煩小哥告訴我做法,回家也好做給家里人吃。”

“少見多怪,”店小二不耐煩地說道,“你這是要奪我們的飯碗嗎?小店可指著這個手藝吃飯呢。這要是隨隨便便地傳了出去,我們可就要餐風露宿了。我說客官,覺得好吃你就多吃點,反正廚房里有的是,只要你有錢。你還有什么吩咐嗎?如果沒什么事,我就下去了。店里客人多,我也不能老在你這里呆著。”“哦,好。”岳青楊尷尬地笑了笑,忙低頭吃起了面條。

第二天一大早,岳青楊和店家結完賬,打聽著向騾馬市場走去。天還早,市場上就只有一家賣牲口的,還不是馬,而是一頭驢。只是這頭驢和山東驢不一樣,山東的成年驢也就三尺半高,頭大耳長,體軀短小,小肚子稍微有些大,四肢瘦弱,多為灰褐色。

這頭驢是黑色的,體型高大,健壯威武,頭頸高揚著,眼大,而且炯炯有神,前胸寬廣,體態優美,和一匹雄壯的馬有一拼。

邊上放著一輛板車,板車上坐著一位中年漢子,禿頭,細眉細眼的。

見有客人來,他忙跳下車,嘻嘻笑著問道:“這位公子是來買驢嗎?”岳青楊說道:“我想買匹馬,不知道哪有賣的?”“馬?”禿頭細眼說道,“那可是稀罕物,你就在集市上轉上個十天半月的,也等不著一個賣馬的。依我說,買驢得了。你看我這驢,可是上好的關中驢,強壯,有力,拉貨趕路不比你說的馬差,而且還便宜,好喂養。怎么樣?買頭驢吧?剛成年,壯著呢。”

岳青楊說道:“我要跑遠路,還是馬合適。”

“這樣啊,”禿頭細眼上下打量著岳青楊問道,“外地人是吧?”岳青楊點點頭。“要說這跑遠路,確實是馬合適。這樣吧,你到北邊萬路通車行去看看,那里是租車的地方,馬多,就是不知道人家賣不賣。要是人家不賣,你再回來考慮考慮我這頭驢,到時候便宜點讓給你。”

“好。”岳青楊辭別禿頭細眼,一邊走一邊打聽著萬路通車行。

正走著,見前邊一個高門大院,門口有兩個石獅子,石獅子中間站著幾個小廝,正吆喝著:“別吵了,把老爺吵煩了,可沒你們的好果子吃。”

小廝對面站著一個老漢,破衣爛衫的,正在邊哭邊哀求:“看在我們一家老小盡心盡力服侍老爺多年的份上,麻煩幾位,幫老奴求求老爺,發發善心救救平安吧。”周圍圍了一大群人,都踮了腳伸長了脖子,邊瞧著熱鬧邊嘰嘰喳喳地議論著。

原來是兩天前,宋老爺在山里打獵玩,不曾想遇上了山崩。小廝任平安為了保護宋老爺,被山上滾下來的石頭砸斷了腿。據說當天就找大夫看了,誰知道昨天夜里又發起了燒,估計是傷口感染了。宋老爺怕花冤枉錢,就把任平安和他爺爺任老漢一齊趕了出來。

“兩天前?”岳青楊不由得心里一沉,兩天前不正是他毒死禿鷲的日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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