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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爭先恐后只為保命,淚灑黃土卻是重生(下)

  • 一招制勝
  • 半解書屋
  • 5210字
  • 2020-04-22 12:35:28

其實大壯早就看到了,一個小姑娘,低著頭,背對著大家坐著。看背影,像極了自己的妹妹小可憐。只是他不敢想也不敢問,小可憐早就被黃大善人帶走了,這個穿著一身新衣服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是小可憐呢?

柳月瑤看他發呆,沖著小蓮說道:“咱也不逗他了,回過頭來吧。”

小蓮緩緩轉過身,早已是淚流滿面:“哥哥。”她抽噎著,輕輕地叫了一聲哥哥,再也說不出話。

“妹妹,真的是妹妹。”大壯怔愣著,呆呆地看著,很久,很久。突然,他猛地喊了一聲:“我妹妹回來了!”撒丫子就往回跑。邊跑邊回頭看,邊看邊往前跑。一不小心,被石頭絆了一下,撲通一聲趴到地上,嗆了一滿嘴土。他回過頭來,看著馬車上的小蓮,噌的一下爬了起來,也顧不得拍拍滿身滿臉的土,慌慌張張地跑到了黃冬至家。

這個時候,黃冬至正背了媳婦進門,黃賣力招呼大家:“鞭炮放起來,鑼鼓敲起來。”一時間,鞭炮聲,噼里啪啦,鑼鼓聲,咚鏘咚鏘咚咚鏘,響聲震天。

黃大壯沒命地跑了過來,像是撞了邪一般,跌跌撞撞地:“爹,快,我妹妹回來了。”

鞭炮聲,鑼鼓聲,震得耳朵都聾了,黃賣力沒有聽清黃大壯說的是什么,只見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忙大聲問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大壯趴到他的耳朵上喊道:“我妹妹回來了,在村口呢。”

“啊?”如同晴空一聲霹靂,黃賣力嚇得直往后退。他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喃喃道:“出事了,小可憐出事了。”大壯扶住他急道:“爹你快去看看吧。”“出事了,這是出事了。”

黃賣力甩開大壯的手,爬起來,踉蹌著向村口走去。越走越急,越急越快,到最后他跑了起來,邊跑邊不停地嘟囔著:“出事了,準是出事了。別怕,爹來了,有爹呢,別害怕。”忍不住,淚水默默地流了下來。

快跑到村口的時候,老遠看著一群人,簇擁著幾個人正往村里走。為首的是岳少松,后邊跟著岳青楊,還有柳月瑤。

黃賣力跑得更快了,他左手攥緊了拳頭,右手不停的哆嗦,嘴里不住地嘟囔著:“魔鬼,都是吃人的魔鬼。孩子,別怕,爹來了,等著爹,爹來了。”

像是傻了一樣,黃賣力踉蹌向著眾人沖了過去。正在這時,人群里跑出來個小姑娘,哭著喊著向他這邊跑了過來。他慢慢地停住了腳步,疑惑地看著。

“小可憐?”當他看清是自己閨女的時候沖口而出,“我的孩子!”喊聲撕心裂肺。

柳月瑤他們停住腳步,默默地看著。

小蓮沖上前去,緊緊的摟著黃賣力,泣不成聲。黃賣力輕輕地拉開小蓮的手,彎下腰,細細地端詳著:“是你嗎?孩子。”小蓮使勁地點了點頭。黃賣力一把把她摟到懷里,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傾瀉而出。他仰天大喊:“孩他娘,我見著孩子了。”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柳月瑤不禁落下了眼淚。

“怎么了?”岳青楊問。“沒什么,就是覺得有些難過。”“想你爹娘了?”是他們本就無情?還是我做的不夠好,讓他們厭煩我?”“你沒有錯。不過事已至此,再恨,你也不快樂。忘了過去,行嗎?”

止住哭聲,小蓮把她得救的經過告訴了黃賣力。黃賣力捶著胸,撲通一聲跪倒在柳月瑤面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唯有不住地拿頭碰地,咚,咚,一下,又一下。

柳月瑤趕緊把他拽起來,說道:“冬至那邊還等著呢,趕快過去吧,別耽誤了人家拜堂。”

“哎。”黃賣力用力答應著,聲音嘶啞。一抬頭,額頭上的血順著鼻翼流進了嘴里。

黃冬至家門口的大街上擺了一長溜石頭,石頭上大大小小放滿了盆,盆里裝滿了豆腐燉肉、排骨燉豆角和雞肉燉蘑菇,邊上還有幾大筐白菜豬肉餡兒大包子。因為還沒有開飯,有幾個村民站在旁邊守著,生怕小孩子不懂事亂拿。

門口放著一架鼓,五六個半大小子正在胡亂地敲著,咚嗆咚嗆咚咚嗆,震耳欲聾。

大門上一副對聯,昨天貼上的:歡天喜地接連理,琴瑟和鳴比翼飛。橫批:天賜良緣。

院子里到處貼滿了紅雙喜,墻上,窗戶上,廚房門上,就連西南角那棵小樹上也貼了一張。

柳月瑤跟著眾人進了屋,屋里有一張方桌,桌上焚著香,擺著一對紅燭,幾樣貢品,正位上供著幾個牌位,字太小,柳月瑤看不清,估計是黃冬至爹娘祖宗的名諱。

因為黃冬至的父母去世了,村民懇求岳少松坐主位,岳少松拗不過,只好答應了。村民又請柳月瑤,岳青楊一把把她拉到了身后,說什么也不讓。岳少松說道:“她就算了。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開始吧,別誤了吉時。”

“婚禮開始。”黃賣力嘶啞著嗓子大聲喊道,“吉時已到,新郎新娘拜堂成親。”

柳月瑤問旁邊的黃秋實:“怎么還穿著舊衣服?沒置辦新衣服嗎?”黃秋實說道:“冬至說了,成親的禮服是好看,可是穿一次就不能再穿了,很浪費。窮苦人家,過日子還是節省點好。但是成親也不能太寒酸,秋葉就去裁了幾尺紅布,做了紅蓋頭。又用紅布條在兩人衣服的領口、袖口、對襟上沿了紅邊,權當是禮服。”柳月瑤笑道:“冬至有福,娶了個賢惠媳婦。”

隨著黃賣力的一聲“送入洞房”,村民們都笑著鬧著,簇擁著一對新人往臥房走去。趁他們鬧得正歡,岳少松,岳青楊,柳月瑤離開了黃冬至家。

剛走出去沒多遠,黃賣力領著小蓮大壯荷花追了出來:“月兒夫人,”黃賣力說道,“上次是我錯了,還請月兒夫人不要怪罪。現在我就把大壯交給您,別說讓他當伙計,就是拿他當牛做馬都行。您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我們信得過您。”

柳月瑤說道:“既然你信得過我,那就讓大壯到店里幫忙吧,你也一起去。回頭我把磨盤安上,你們在店里做豆腐,也省得我二哥天天去送。”“可是我不會做豆腐。”黃賣力很恨自己,好不容易能用得著自己,卻什么都不會。

柳月瑤說道:“沒關系,二哥會教你的。小蓮不能在店里住,怎么也得先避避風頭。過兩天你把她送到岳家莊吧,你們爺倆不在家,她一個女孩子不安全。”“行,就聽月兒夫人的。”黃賣力傻傻地笑著,他從沒有像現在這么開心過。

柳月瑤說道:“你先去張羅吧,我看這婚事沒你張羅著還真不行。”黃賣力憨憨地笑著:“我爹給我起名叫賣力,我干什么都賣力。村里有個大事小情的,都愿意找我。”“你是人好心善。告訴冬至一聲,我們回縣城還有事,就不在這兒吃飯了。過幾天讓他上山找個場子,回頭找黃秋實安排幾個人,和他蓋房子壘雞舍養雞。等雞養大了,咱們都分雞蛋吃。哦,對了,讓荷花在你家住幾天,人生地不熟的,她戀著小蓮。”“哎,好,好。”黃賣力連連答應著,目送柳月瑤她們走出去很遠,直到看不見馬車的影子了,才領著三個孩子回了黃冬至家。

離開黃家莊,柳月瑤跟著岳少松來到了縣城。忙活了這么久,她還是第一次到店里。抬頭看著匾額,突然發現有個字寫錯了,她問道:“這是誰辦的差事?應該是岳家莊的岳,怎么寫成了月亮的月?趕緊拆下來,重新找人寫。”岳少松說道:“是我讓改的,這個月是柳月瑤的月。我想好了,等你出嫁,這間鋪子就是你的嫁妝。”“不要。”柳月瑤說道,“且不說我出不了嫁,即便是出嫁,我也不要這間鋪子。”

“就是,咱不要。”岳青楊在旁邊說道,“咱又不是貪圖錢財的人。再說,又不分家,誰的還不是一樣?”

柳月瑤翻了個白眼笑道:“這里邊又沒你什么事,少拿自己不當外人。”

“怎么沒我的事?知道的說咱里里外外是一家人,沒便宜到外頭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存了私心,趁沒分家提前下手霸占產業。不行,這個鍋我不背。月兒你放心,就是一點嫁妝沒有,我也能養的起你,大不了咱吃糠咽菜,照樣快活。”

“不許胡說八道。”柳月瑤抬腳就踢。

猜到她不會善罷甘休,岳青楊早有防備,沒等柳月瑤踢過來,就跑到一邊指著岳少松說道:“都是大哥挑的事兒,沒事說什么嫁妝?”岳少松笑笑,把馬拴在門口的大石頭上。

“大哥你笑了?你不生氣了?”柳月瑤追著岳少松問道。岳少松笑著說道:“我不生氣,你是不是還要剪我的頭發?”“嘿嘿,”柳月瑤調皮地說道,“我哪敢呢。是三哥,他在挑撥離間。”說著,追著岳青楊又是一頓拳打腳踢。岳青楊一邊叫屈一邊躲閃著,沒注意,一腳邁進了齊魯繡莊,柳月瑤追著他也跟了進去。

一進門,柳月瑤就被各式各樣的繡品吸引住了。“這么多?”她驚嘆道。墻上掛的,地上擺的;大的,小的;高的,矮的;長的,方的;紅的,綠的;高山流水,亭臺樓閣,花鳥蟲魚,夏雨冬雪。該美的,美輪美奐,該動的,栩栩如生。驚得柳月瑤睜大了雙眼,她終于見識了什么叫巧奪天工。

順著東墻柳月瑤挨個地看過去。一朵嬌艷的牡丹,紅的花,綠的葉,迎風怒放。彰顯的是富貴,洋溢的是熱情。

邊上一副山水繡,由遠及近,一層層,一疊疊,云纏霧繞的,青山俊俏,綠樹林立,泉水叮咚。水邊兩只梅花鹿,正在低頭啜飲,水中隱隱約約,四五條小紅魚,無憂無慮地暢游。

再一幅是旭日東升圖。近處是一臺樓閣,雕龍畫柱,飛檐翹角。樓上三個人都是身穿青布衫,頭戴四方巾。其中一個端著酒杯,坐在桌前獨飲,另外兩個站在欄邊,望著遠處指指點點。大海深處,一輪紅日正徐徐升起,光芒四射,染紅了天際,映紅了海水,震撼了人心。

柳月瑤細細看著,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線條凸起,一景一物竟是浮在繡布上,就如浮雕一樣,凹凹凸凸。

這時陸錦走了過來,她眉眼帶笑,親切地問:“喜歡嗎?”柳月瑤有些羞澀,輕輕地點了點頭:“喜歡。”她很納悶,“你的這些繡品怎么和我學的不一樣?”

“哦?”陸錦依舊笑著說道,“是嗎?哪里不一樣?不妨說說看。”

柳月瑤想了想說道:“你的這些能給人一種粗獷豪放的感覺,爽快,大氣,瀟灑,郭子嬸教我的比較細膩。要是把它們比作少女的話,郭子嬸的是柔情似水,含羞帶怯,你的就是樸實豪爽,快人快語。郭子嬸的是江南小橋流水邊甜美的小家碧玉,你的就是塞北草原上策馬狂奔的牧羊女。同樣的美,一個是柔美,靜若處子,一個是健美,動如脫兔。我不明白,同樣是飛針走線,為什么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哈哈哈,”陸錦忍不住開懷大笑,“真是個聰明的小姑娘。你說的正是兩種不同的刺繡,我的這叫魯繡,用線較粗,浮雕感強,蒼勁雄健,灑脫。郭子嬸教你的應該是蘇繡,用線極細,一根花線要劈成十六份,所以繡出來的東西就細膩,精密。你既然兩種都見過了,說說看,比較喜歡哪一種?”

“兩種我都喜歡。不同風格的刺繡,有著不同風格的韻味,正如人性的多面化,并不沖突。蘇繡如用情時的細水潺潺,魯繡像放飛時的鷹擊長空。”

“好,說的不錯。我叫陸錦,年長你幾歲,你就叫我姐姐吧。咱倆有緣,交個朋友。”

“果真是繡品看人品,陸姐姐也是豪爽之人。小妹柳月瑤,隔壁豆香坊的。年前學了幾天刺繡,不過沒幾天就撂下了,所以我能不能來這里跟著姐姐學刺繡?”

“原來是豆香坊的,失敬失敬。”陸錦重又上下左右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柳月瑤,心中不免有些疑惑,早就聽說豆香坊岳氏兄妹一擲千金置家業,家境應該相當不錯,為什么眼前的這個柳月瑤簡樸到如此地步?雖說身上的衣裙也值半兩銀子,可她的頭發是用細布條捆著的,就連一只普通的簪子都沒有,更別說裙邊的玉佩,腕上的鐲子,項上的瓔珞了。等等,柳月瑤?豆香坊的主人不是姓岳嗎?難不成她和丁燦茹一樣,都是來幫工的?看來這豆香坊的故事還真不少。

陸錦笑了笑,親切地說道:“既然是鄰居,那就更是一家人了,你來就是,我這里別的沒有,絲線繡布有的是。”

正說著,岳少松過來找柳月瑤。柳月瑤忙跑過去抱著岳少松的胳膊說道:“這是我大哥,岳少松。”

“大哥?”陸錦忙施一禮,“見過岳家大哥。小妹陸錦,只身在外,既無父母親朋照顧,又無兄弟姐妹扶持,來往行動諸多不便,還望岳家大哥看在鄰里的份上,多多照顧才是,小妹先行謝過。”

在看到岳少松補丁摞著補丁一身黑色粗布短打扮的時候,陸錦終于明白了,畢竟是窮苦人家出身,即便是有了錢,依然保持著儉樸的作風,這樣的人,值得交。

岳少松還禮說道:“有用得著在下的,直說便是,只要我能做到的,絕不推辭。”

柳月瑤拽著岳少松的胳膊自豪地說道:“我大哥熱心腸,有事找他就行,他不會不幫的。”

岳少松笑了笑,說道:“丁燦茹在店里,你不過去看看?”原來岳少松進到店里,看到丁燦茹也在,他略坐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尷尬,就出來找柳月瑤了。

柳月瑤答應道:“好,這就回去。”“事先說好了,不許欺負人家。”岳少松太了解柳月瑤了,十五晚上的事她不可能這么快就忘掉。柳月瑤嘿嘿一笑:“只要她不再惹事,我就放她一馬。”

剛回到店里,丁燦茹就把茶端到了桌子上。

“這么懂事?”柳月瑤假咳一聲說道,“丁家大小姐什么時候成淑女了?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一來就話中帶刺,丁燦茹不干了,這不明擺著要干架嗎?巧了,她丁燦茹也不是個怕事的,打架而已,她擼袖子奉陪。

眼看丁燦茹要炸,岳宸楓忙輕聲哄道:“你答應過的,要讓著我妹妹。”“行,”丁燦茹說道,“只要她不再惹事,我就放他一馬。”

噗的一下,沒忍住,岳少松剛喝的一口茶噴了出來。見大家都看著他,他知道失態了,囧得紅了臉,忙擦了擦嘴躲到了店外。

正巧陸錦送客人出來,她問道:“大冷的天,岳大哥怎么不進屋?”“那個……”岳少松頓了一下說道,“月兒要挑事,我還是躲出來的好,省得掃了她的興。”陸錦笑道:“你這大哥當的,不但不管著她,反而縱容著她。”岳少松尷尬地笑了笑:“家里就月兒一個女孩子,連個說知心話的都沒有,丁燦茹能陪她玩玩兒,也不是壞事。只要打不起來,就隨她鬧去吧。”“有你這樣的大哥,是月兒的福氣。”

想到自己孤苦伶仃,陸錦嘆了口氣,不知不覺濕潤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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