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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遭毒打集市遇大舅,頻許諾會場憐村民(下)

  • 一招制勝
  • 半解書屋
  • 4940字
  • 2020-04-18 20:15:49

吃過晚飯,張大舅和繆氏捧了紙錢端了祭品到路口祭奠祖先。等紙錢燒完了,張大舅讓繆氏先回去,他想四處走走。

繆氏說道:“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家自己的孩子,還能真打死了不成?我看你就是閑的,是不是嫌棄我們娘倆了?要嫌棄早說,我這就帶了天賜回娘家,從此不再登你們老張家的大門。”“行了行了,沒完了你,”張大舅厭煩地說道,“我就是心里堵得慌,隨便走走。你最好別叨叨,再叨叨,我一紙休書休了你。”“你……”繆氏張了張嘴,又把話咽回了肚子里,收拾好東西回家了。

張大舅隨意遛達著,不知不覺又來到了集市上。集市上空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他嘆了口氣,又轉身往回走。走著走著,總感覺后邊有人跟著自己。他猛地一回頭,黑咕隆咚的,什么也沒有。“唉,自己嚇自己。”張大舅自嘲著,又往前走。可是不知為什么,他還是覺得有人跟著自己,再回頭,依舊是什么都沒有。張大舅有些害怕了,不會真有鬼吧?他連忙加快了腳步。

走著走著,就聽見后邊“啊”的一聲,張大舅猛地停住了腳步,這不是那個小女孩的聲音嗎?他忙轉身,黑影里,那個小女孩摔倒在了地上。

張大舅急忙跑過去,將小女孩抱了起來。他拉過她的小手,見小手上只是擦破了點皮,他說道:“沒事,我給你吹吹就不疼了。”

他往小女孩的小手上吹了幾下,問道:“你怎么在這里?你爹呢?”小女孩低了頭不說話。張大舅說道:“你們在哪住?我送你回去。”“啊,啊。”小女孩啊啊著慌亂地擺著手。

“你不愿意回去?”張大舅問道。小女孩點了點頭。“他不是你親爹對不對?”小女孩又點了點頭。張大舅后悔不迭,“我早該想到的,哪有親爹這樣打孩子的?你是他買來的還是偷來的?”小女孩看著他不說話,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啊啊啊”地叫著。

“原來是個啞巴。”

忽然聽見遠處叮叮當當鈴鐺響,吵吵嚷嚷的,有好多人在叫:“小啞巴,你在哪?小啞巴,回來吧。”一邊叫著一邊朝這邊走過來。小女孩一下子撲到了張大舅的懷里,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渾身哆嗦著。

張大舅說道:“別害怕。”看邊上有戶人家,門虛掩著,張大舅抱著小女孩閃身躲了進去。

叮叮當當,那幫人走近了,聽見一個女的說道:“班主也太狠了,直接往死里打。這怎么能怪小啞巴呢?剛被我蹬完,頭肯定暈,接著就讓她坐竿子,中午還不讓吃飽,不栽下來才怪呢。”

一個男的說道:“事情都湊巧了,高峰剛晃了一下竿子,她正好又打了個噴嚏。”

高峰說道:“這能怪我嗎?班主非要讓晃竿子,說是越危險越能掙到錢。班主發(fā)話我敢不聽嗎?不聽的話倒霉的肯定是我。”“好了,別吵吵了,趕緊找人,要是找不到人,回去都少不了一頓毒打。”

叮叮當當,鈴鐺聲越來越遠了。輕輕的,張大舅拽了一下小女孩的手,她勒得太緊,張大舅都有些喘不動氣了。

“沒事了,人都走遠了。”張大舅脫下外衣,把小女孩從頭裹到腳,“閉上眼睡一覺,我抱你回家。記住,不管在路上遇到什么,都不要出聲。你只管睡覺就行,一切有我。”

小女孩聽話的閉上眼睛,躺在張大舅的懷里,不一會兒就睡著了。睡著睡著,突然覺得沒有了依靠,小女孩猛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看到張大舅坐在炕邊看著自己,她撲上去緊緊地摟住了張大舅的脖子。

張大舅說道:“到家了,沒事了,你是不是餓了?這里還有點心,先吃點。”繆氏端過點心來送到小姑娘跟前,小姑娘背了兩手,咬著嘴唇,只盯著點心看,就是不肯去拿。張大舅說道:“別害怕,這是你大媽,她不會害你的。”小女孩撲閃撲閃眼睛,慢慢地伸出右手,一邊緊盯著繆氏,一邊慢慢地抓了一塊點心,用兩只手捧著,輕輕地咬了一口。

繆氏問張大舅:“你打算怎么安置她?”張大舅看著小女孩,小女孩捧著點心也緊張地看著張大舅。張大舅說道:“那個雜耍班是不能回了,想辦法問清楚她家在哪,還是送她回家吧。”

一聽到回家,小女孩把頭搖成了撥浪鼓,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張大舅問道:“不愿意回家?”小女孩使勁地點了點頭。“爹娘賣的你?”小女孩又點了點頭。“唉,天底下竟然有這么狠心的爹娘。那你就留在這里吧,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爹,她就是你娘。”小女孩輕輕地點了點頭,大口大口地吃起點心來。張大舅害怕她噎著,忙端過水來讓她喝了幾口。

大牛問道:“從那以后她就住下了?”“嗯。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你舅母說,一個丫頭片子,就叫小丫頭吧。第二天,雜耍班的班主報了案,縣衙里派人四處搜,我抽了個空跑回來,把她藏到柴火垛里躲了過去。從那以后,只要外邊動靜不對,她就往柴火垛里躲,機靈著呢,跑得可快了。”張大舅說著說著笑了起來。

大牛說道:“怪不得頭上頂著草,剛才是不是又跑到柴火垛里去了?”張大舅笑了笑說道:“也是從那以后,我們家的大門白天黑夜的都關著,生怕有突發(fā)情況她來不及藏。”

“大舅沒問問是不是那個班主把她毒啞的?”“問了,應該是從小就啞。”“真是個可憐的孩子,不過遇上大舅也是她的福氣。大舅真打算讓她給天賜當童養(yǎng)媳嗎?”出了狼窩又進火坑,大牛橫了心,這件事他管定了。

張大舅說道:“當什么童養(yǎng)媳?別聽你舅母瞎說,這么好的閨女,我當閨女還疼不及呢,怎么能舍得讓她給天賜當童養(yǎng)媳?”

“拿她當閨女養(yǎng),舅母能愿意嗎?”

“不愿意也得愿意。不過你舅母雖說為人刻薄了些,生了氣也會打她訓她,但她終歸沒有泯滅人性。小丫頭剛來的時候一連燒了兩天,你舅母端湯喂藥侍候得很好。你是不知道,當我掀開她的衣裳給她抹藥的時候,我都驚呆了。巴掌大的后背上,新傷摞著舊傷,血淋淋的,沒有一個好地方。就連你舅母那個狠心的,看了也直抹眼淚。”

“舅母是母親,心疼孩子是天性,看來她的內心深處也把小丫頭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大牛撫摸著小丫頭的頭說道,“舅母也不給她梳梳頭。”

張大舅說道:“能不給她梳嗎?前頭剛梳好,一轉身就弄成了雞窩,為這你舅母也沒少打她。打過了還那樣,你舅母也就不管了。這孩子愛玩泥巴,整天弄的臉上臟兮兮的,跟個小花貓似的。”說著,張大舅用手指勾了一下小丫頭的鼻子,惹得小丫頭咯咯咯直笑。

吃過午飯,又說了一會兒閑話,大牛起身告辭,他說道:“離著近了,以后我會常來。天賜身體不好,有些事怕是二老也指望不上,一切有我呢。我爹娘不在了,我就大舅這么一個親人,從今往后,大舅舅母的事就是我大牛的事,天賜做不到的,讓我來做好了。”他摸了摸小丫頭的頭說道,“大牛哥會經常來看你的。”初次相逢,可憐的孩子勾起大牛內心深處最重的痛,他想給這個孩子一份愛,想讓她無憂無慮、無悲無痛、快快樂樂的生活。

大牛要走,張大舅又哽咽了,他說道:“大舅沒盡到當舅的責任,你真不記恨我?”

沒等大牛說話,繆氏在一旁賴聲賴氣地說道:“實話和你說了吧,這也不能怪你大舅,是我要死要活不讓的。他就掙那么點錢,自己的孩子都照顧不好,哪有那閑力氣去管別人家的孩子?你要恨就恨我吧,反正我也不怕。”

大牛笑道:“我懂,我都懂。都是讓生活給逼的,我不恨大舅,也不會記恨舅母的。”“真的?”繆氏乜斜著眼懷疑地看著大牛。大牛說道:“真的。”“那感情好。”繆氏笑了。

大牛走到大門口,回頭看見小丫頭扒著屋門看他,見他回頭,倏地一下躲到了門后。大牛回過頭來假裝走兩步,再回頭望去,小丫頭又站在門口看著他,小手指放在嘴里含著。大牛說道:“過幾天我再來看你,還給你買包子吃,白菜肉的。”小丫頭笑了,沖著他擺了擺手。他也擺了擺手,兩滴熱淚滾落到心底,浸濕了他心中那塊最柔軟的地方。

從那以后,大牛隔三差五地來大舅家看小丫頭,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柳月瑤他們趕到黃家莊的時候,村民們已經在小院門口等著了。因為剛接手,還有好多事要安排,昨天臨走的時候,柳月瑤囑咐老黃頭,讓他通知村民們今天開會。“開會?”老黃頭莫名其妙。柳月瑤說道:“就是聚在一起說幾件事。”

村民們都到齊了,柳月瑤本來是想著先讓岳少松說兩句,一家之主,必須把他的威風給抖出來。可是岳少松一直不搭理她,她也不敢主動和他說話,也就沒敢提讓他講話的事。

滿眼都是骨瘦如柴的村民,柳月瑤的心在隱隱作痛,她說道:“今天召集大家來,有幾件事想和大家說一下。事很多,咱們簡明扼要。首先,是你們吃飯的問題。大家不用擔心,我會按時給你們供應口糧,保證能讓你們吃飽。”她邪肆一笑,又說道,“但是有一條,不許浪費,誰要是讓我發(fā)現浪費糧食,我就斷他一年的口糧。”

“咳咳。”岳少松在旁邊咳嗽了兩聲,柳月瑤知道他這是在給自己發(fā)警告。嘁,開個玩笑,用得著這么大驚小怪嗎?

“第二個問題,”柳月瑤接著說道,“是你們住的問題。昨天我看了,你們的房子大都年久失修,趁雨季還沒有來,先把房子修修。派工的問題就交給……”柳月瑤掃了一圈人群說道,“就交給黃秋實來負責。黃秋實,你核算一下需要采買的東西,回頭到我三哥這里來拿錢。”

“哎。”黃秋實連忙答應著。

柳月瑤說道:“房子修好了,你們就在院子里壘豬圈,到時候我會把小豬仔分給大家。不過我可警告你們,養(yǎng)好了豬有肉吃,養(yǎng)不好,肉味都不讓你們聞。

第三個問題,”柳月瑤繼續(xù)說道,“人吃五谷雜糧,生病在所難免。生了病就得治,硬扛會越來越糟。以后有個什么頭疼腦熱的,你們盡管看大夫吃藥,花錢算我的。”

一句話落地,人群里立即議論開了:“老爺出錢給看病,這是真的嗎?我老漢年紀一大把,這種事從來沒聽說過。”“就是,該不會是騙咱們的吧?”“騙就騙吧,除了這一身骨頭一層皮,也沒什么好騙的了。”“要我說,看什么病啊,我就盼著早死早托生,興許還能改改運。”

終于不再死氣沉沉的了,柳月瑤松了一口氣,這才是活著的樣子嘛。她提高了嗓門說道:“還有第四個問題,只要干了活,不但有飯吃,還有工錢領。”

這一下人群里炸開了鍋,工錢?十幾年沒見過錢,他們都快忘了錢長什么樣了。

“娘,錢是什么?”一個稚嫩的聲音從人群里傳了出來。柳月瑤循著聲音望過去,見是一個瘦弱的小男孩,也就三四歲,長得跟豆芽菜似的,頭不小,就是身子太細。

他站在人空子里,抬頭望著他身邊的婦人,那個婦人蹲下身,噙著淚說道:“有了錢,娘就能給豆豆買點心吃。”“點心是什么?”豆豆問。豆豆娘忍不住,抱著孩子嗚嗚地哭了起來。孩子三歲多了,不知道錢是什么,也沒見過點心長什么樣,只知道山里有各種各樣的野菜。那些野菜很難吃,每次吃他都要費很大的勁才能咽下去。豆豆娘一哭,村民們也都跟著哭了起來,嗚嗚咽咽了好大一陣子。

柳月瑤也不說話,等著他們哭夠了,她沖著豆豆笑了笑說道:“豆豆乖,下次姐姐來給你帶點心吃。”

村里有年老體弱實在干不動活的,柳月瑤讓他們做了一下登記,承諾他們不勞動也可以領到口糧。

事情說的差不多了,柳月瑤說道:“你們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問,如果沒什么問題,就過來做個登記。”

“等等,我有話說。”從人群中站出來一個小伙子。個頭不高,透著一股子邪性,還帶著一些痞氣。看臉色,比其他村民多了一點紅潤。“漏網之魚,竟然還有沒被黃大善人榨干的。”柳月瑤微微一笑,“有什么話盡管說。”

小伙子問道:“干活真給工錢?”柳月瑤說道:“真給。修房子給,壘豬圈給,種地也給,只要是干活,哪怕是焚麥秸漚糞,都給。至于給多少,我會制定一個詳細的計劃。每月結一次賬,只要我手里有錢,絕不拖欠。”

“還真給。”小伙子忍不住臉上掛滿了得意,他說道,“你剛才說年老體弱不能干活的你養(yǎng),那我們這樣的老了,不能干活了,你也養(yǎng)嗎?”柳月瑤笑了:“想得倒挺長遠。”“這叫未雨綢繆,和你修房子一個道理。”“說的不錯,想的也很美,不過你的養(yǎng)老問題我不負責。明年,最遲后年,我準備把你們的戶籍改成良民,到那時候你們就和我沒關系了,我沒有責任管你們的生老病死。”

“改戶籍?”小伙子愣了好大一會兒才說道,“你是說讓我們脫離奴籍改成良民?”“只要上縣衙辦一道手續(xù),簡單。”“條件呢?”“什么條件?”

黃冬至說道:“你不可能白白的讓我們變成良民吧?我們可都是你花錢買來的。”“這個嘛,好說,告訴我你的名字。”“黃冬至。”“成交。”“什么?”“我把我的條件說了,然后你告訴了我你的名字,這事就算成了。”“就這么簡單?”黃冬至懵了,他不相信這是真的。“你想要多復雜?”“我……”黃冬至往人群里看了看說道,“我說話你可別生氣啊,我再確認一遍,這是真的嗎?”“是真的。”柳月瑤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哦,我能成親嘍。”突然,黃冬至掄了胳膊大叫起來。他沖進人群,跑到一個姑娘面前,一把把姑娘抱了起來,“秋葉,我能成親了,我終于能成親了。”那個叫秋葉的姑娘紅了臉,任由他抱著,癡癡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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