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宮。

李二剛處理完公事，正準備和長孫皇后歇下，劉權就跑進來稟報了。

“陛下，戶部尚書裴矩求見，說是說急事稟報，請陛下批示。”

李二一愣，裴矩不是下午才剛走嗎？

不由問：“就裴矩一人？”

劉權道：“是，就裴尚書一人。”

李二這下更奇怪了。

六部類屬尚書省，裴矩有事，不先通過長孫無忌和蕭瑀，就直接來找他？

什么事這么急？

李二起身：“讓裴矩到宣和殿等著。”

“陛下，裴矩年逾八十，德高望重，陛下還是快些去，別讓他等久了。”長孫皇后在李二伸手輕聲道。

李二聞言動容，迅速穿戴，快步到了宣和殿。

一進宣和殿，見裴矩要拜，李二急忙扶起，讓劉權看座。

裴矩卻是顧不得坐，急忙道：“陛下，秦九嶺來找臣借銀子了！”

李二一愣，也沒想到秦九嶺動作這么快。

心下略有不悅道，“裴尚書，朕已經擬好了圣旨，明日就會在殿上宣讀。

他既然來借，你便借給他就是了，為何還要特意來稟奏朕？”

“陛下恕罪，不是臣不通人情，而是那秦九嶺，帶了十幾輛馬車，近一百軍士，張口就要跟臣拿三百萬兩銀子啊！”

裴矩惶恐道，“臣受陛下委命，掌管戶部，兢兢業業，從不敢有絲毫逾越，可秦九嶺這文書，臣實在是不敢批啊！”

“什么？他要借三百萬兩？”

李二一怔，終于明白裴矩為何如此急匆匆就找來了。

“那秦九嶺想干什么！”

李二憤怒，“來人，給朕把秦九嶺抓來，朕要好好問問他！”

“陛下，不妥啊！”

裴矩拱手，“秦九嶺一隊人馬就在戶部門口，如今這事，已經傳得戶部人盡皆知。

而陛下前些天才剛下旨封賞秦九嶺為縣男，且今日早朝，已經說了秦九嶺和朝廷合作豆油一事。

雖未下旨，百官卻盡已知悉。

陛下若此時公然讓人抓了秦九嶺，萬一秦九嶺有理有據，陛下又答應在先，傳出去恐惹人笑，說陛下因為銀子多就失信于秦九嶺。”

“那裴尚書你說該怎么辦？”

李二惱火，“難道就真借給他三百萬兩不成？萬一他拿去揮霍……就是不拿去揮霍，這三百萬，他要多少年才能賺回來！

要是賺不回來，又讓朕在百官面前如何自處？”

秦九嶺和朝廷合作豆油的事，可是他和長孫無忌一手推動的，雖說是想收拾秦九嶺，可秦九嶺要是真的翻盤，李二面上也不好看。

更何況秦九嶺此時要借三百萬兩銀子。

真拿著這三百萬兩給翻盤了，這罪過就大了，屆時可以想象朝堂中的風聲。

裴矩自然知道其中關鍵，沉吟道：“臣來時，已讓高審行留下周旋，火速趕來奏報陛下，就是想請陛下拿個主意。

既然陛下拿不準，可召長孫大人，蕭大人以及侍中高大人，還有中書令房大人進宮商榷。

只要三省通過，百官當無異議。”

李二聞言點頭：“好，劉權，傳朕令，速召三高官官來宣和殿議事！”

……

戶部大廳。

秦九嶺有些納悶，都這么一會兒了，怎么還不給撥銀子？

“叫你們領導……不，長官過來！”

秦九嶺指著大廳中的幾個文員道。

很快，高審行就滿臉堆笑地來了。

“秦縣男，久仰久仰！”

“高侍郎，這話你剛才就說過了。”

秦九嶺翻白眼，道，“銀子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撥出來？若是因為你們耽誤了陛下的事，高侍郎可要掂量好。”

你還真敢說！

高審行無語，連裴矩都不敢做主跑宮里去了。

這銀子有沒可能撥都是兩碼事。

不過，結果沒確定之前，高審行也不敢對秦九嶺怠慢。

雖然秦九嶺官沒他高，但架不住名氣大。

如今的長安，見過秦九嶺的不多，但沒聽過的秦九嶺的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尤其是上次在秦府吃飯，高審行也去了。

知道李二對秦九嶺欣賞，高審行沒生氣也不敢生氣，擠出一臉苦澀道：“秦縣男，三百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戶部清點調撥也需要時間。

還請秦縣男再稍等會兒。”

但秦九嶺卻不想等，他家里還烤著“秦倩子”呢，這種東西比后世的煙草更好，不但對人體傷害小，且提神效果更顯著。

要不是他腦子里藏書無限，壓根就不知道世上還有這種東西。

因為秦倩子在南宋的時候，滅絕了。

原因就是當年岳飛賬下大將楊再興發現了秦倩子，用此物給軍士熬湯喝，所以岳家軍才日漸威武。

哪怕金朝人體型高大，岳家軍也在“秦倩子”的作用下神擋殺神，打的完顏兀術找不到北。

可惜，最后秦檜弄權，害死了岳飛，而完顏兀術生怕宋人再用“秦倩子”組建軍隊反抗，派人燒毀了南宋所有的秦倩子。

秦倩子就此絕種，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中。

不過宋人只是熬湯，秦九嶺卻認為，秦倩子完全可以代替煙絲。

秦府的秦倩子，是他在歷城野地里采摘的。

說來，此時的秦倩子和雜草無異，燒不盡還長得快，被莊稼人稱作“小韭菜”。

并沒有秦倩子這個稱呼。

不然，作為農害之一，秦九嶺說了名字，衛子依不可能不知道。

這也是秦九嶺的故意為之，否則，還怎么壟斷“秦倩子”？

要是因為在這耽擱了功夫，導致衛子依把家里的秦倩子烤壞，秦九嶺都不知道找誰哭去。

也是秦九嶺實在沒想到，來戶部取個銀子能這么麻煩，來的時候就怕費勁，他還準備讓展宇把兄弟們都帶上，連馬車都準備好。

太不給力了！

秦九嶺心急道：“你們裴尚書呢？叫他出來！不就是借點銀子，又不是不還了，這么墨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