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黃翠英聽安南夸他孫子,一臉自豪的看初陽,個傻子正說他的婚姻大事呢,一個勁兒往嘴里扒飯,也不知道表個態,是不是傻啊!
她摸過擱在靠背椅上的拐杖,照著初陽小腿就是一下“就知道吃!”
初陽默默的咽下嘴里的飯菜,放下手里的筷子,抬頭看看黃翠英又看看安南,這話茬他真的不會接!
安南也眼巴巴的瞅著他,見他緊抿著唇,一點開口的打算都沒有,也伸出腳尖輕輕踢了他一腳,靈動的大眼睛一瞪。
你倒是說句話啊!
初陽默默的挪了下自己的腳,猶豫了一下才不急不緩道“奶奶,我彩禮錢還得再攢攢。”
他只能想到這個了。
一句話把安南雷得目瞪口呆,她是那種在乎彩禮的人嗎?
啊呸!
是這么回事嗎?
倒是黃翠英聽了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那你可得加把勁,當初你爺爺娶我的時候,那可是家底都捧到我面前來了。”
看戲看的眼花繚亂的秦思遠及時接住這話頭“安奶奶,您和我們說說,您和安爺爺是怎么認識的?”
安南疑惑的看了眼秦思遠,奶奶以前從來不說這些的,他應該知道的,怎么......
倒是黃翠英一點沒介意,笑瞇瞇道“想知道啊!”
秦思遠忙不跌的點點頭,黃翠英有偏頭看看初陽,初陽也沖她點點頭。
還從來沒聽奶奶和安南提起過,家里的其他人呢!
“嘿嘿.......我和他啊,是在以前那老火車站認識的,那地方現在都拆了。”
“那時候,我爸爸剛去世不久,家里沒了經濟來源,我就在車站找了份活兒干。”
“那天下工的時候剛走到車站外面,就看見火車站旁邊的幾個慣偷正圍著個外地青年男子。”
“那青年男子高高瘦瘦帶著副金邊眼鏡,斯斯文文的,看著可好看了。”
說起這些,黃翠英渾濁的眼里,閃著光。
“安奶奶,那人就是安爺爺?”秦思遠肯定道。
“可不就是你安爺爺。”黃翠英一臉笑容接著道“小偷偷他東西的時候,就被他發現了,他反手把小偷制住了,但是那小偷有同伙,好幾個人,手里還拿著刀。”
“東西沒要回來,反倒是被幾個人圍住一時脫不開身,我看不過眼啊!仗著身上有點功夫,一沖動我就跑過去把那幾個混混給揍了一頓。”
“呵呵呵......結果你安爺爺賴上我了,他說是外地人,在這里人生地不熟,東西丟了,也沒個去處,非讓我收留他。”
“我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想著家里也住得開,他剛剛連那幾個混混都打不過,肯定打不過我,我就讓他住到家里來了。”
“那后來呢?”安南也是頭一回聽黃翠英說起這事。
“然后,他一住就住了半年,天天幫我干這干那的,說車站的活太累,別干了。還纏著我讓我和她去首都,我剛開始不肯去,我什么都不會,我去干嘛?”
“可是,經不住,他老是念叨念叨,我就去了。你們不知道,他老能念叨了。唉......”
黃翠英嘆了口氣,沒在接著往下說,只是一臉懷念的看著某個方向,獨自陷入了回憶中。
過了一會兒,秦思遠輕聲開口問“那......南哥和安爺爺長得像不像啊?”
黃翠英回過神來仔細打量著初陽“南南就這身架子跟他爺爺一個樣,瘦長瘦長的,五官都隨了他媽媽。”
安南看了眼黃翠英想順勢問問關于爸爸媽媽的事,秦思遠悄悄對她搖了搖頭。
初陽抬眼,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秦思遠。
難道,他知道些什么?
飯后,秦思遠跟安南聊了會天要走,安南順勢送他出門。
“思遠,你剛剛怎么回事?是我奶奶的身體......”
“不是!”秦思遠搖頭“跟安奶奶的身體沒關系,我就是......”
“就是前幾天,我和爺爺在聊安奶奶怎么會把初陽一個男孩子當成了你的時候,奶奶跟我們說了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你。”
“當然要告訴我啊,秦奶奶說什么了?”安南道。
“她說......我奶奶也就那么一說,你聽了別生氣。”秦思遠接著道“奶奶說,你剛出生那會兒,安奶奶有給她打電話報喜訊,說.....”
秦思遠有點糾結的撓撓頭,這沒憑沒據的......
安南秀美微皺,一巴掌拍他肩上“別墨跡,趕緊的。”
秦思遠摸著被鐵砂掌拍過的地方,一臉為難道“奶奶說當時安奶奶打電話來,特別高興的跟她說,小淑啊,我當奶奶了,丁香給我們安家生了個大胖小子。這是安奶奶的原話?”
大胖小子?
安南一臉疑惑“什么意思?”
她不應該是個大胖丫頭嗎?
“說不清,就奶奶說她肯定沒聽錯,那時候還想著要去喝滿月酒,結果不小心摔了腿沒去成。后來很長一段時間安奶奶都沒和奶奶聯系。”
“再后來,安奶奶就帶著你回來了,奶奶一直也沒敢問安奶奶到底怎么回事。”
黃翠英剛從首都回來的時候,因為家中突然遭遇了這么大的變故,導致整個人一下子老了幾十歲。
秦思遠的奶奶看了心疼不已,哪還敢問這些去戳她心窩子啊!
在加上黃翠英的脾氣一天比一天古怪,她就更加不敢多事去問了。
生怕勾起她的傷心事。
“我是這么想的,安奶奶她不像是普通的那種老年癡呆,你看她跟爺爺怎么認識的事情,她記得一清二楚。”
“她還還說初陽五官跟爺爺不像,就身架子像安爺爺,安奶奶平時說什么做什么都很正常,那正常情況下,她怎么可能會把初陽哥那樣一個男孩子當成你呢。”
黃翠英明顯沒糊涂到連性別都分不清的地步。
“除非她......”秦思遠看了眼安南。
“你說啊!”安南現在的腦子像一團漿糊。
“除非安奶奶本來是有個孫子的......后面可能出了什么紕漏,然后初陽哥身形又恰好跟安祖父有幾分相似,所以......”
安南打斷他的話“所以她把初陽當成了她孫子。那我呢?奶奶明明叫初陽叫南南,那是我的名字啊,她就算錯把初陽當成孫子,那怎么就沒我這個人了呢?”
安南最焦慮的就是這一點,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和奶奶相依為命二十一多年,奶奶記憶里怎么就一下子就沒她這個人了呢。
跟一鍵刪除了似的,還只刪除她。
委屈!
“這......”秦思遠一時間也說不好,他總不能說安南可能不是安奶奶的孫女吧!
這話,他不敢說,說了安南肯定暴揍他一頓。
安南也知道秦思遠是一片好意幫忙找奶奶的病根“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沒事兒,你忙去吧!”
秦思遠走了。
安南一個人在路邊待了好一會兒,等到心情平靜了才回到家里。
初陽余光偷偷打量著安南,從她臉上看不出什么。
也不知道秦思遠跟她說了什么?
他猶豫著要不要跟她實話實說,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暫時先不說吧!
等鑒定結果出來了再說。
安南這會完全沒心情關注別的事情,見黃翠英不在客廳,應該是午休去了。
也沒跟初陽打招呼,直接晃到二樓的陽臺,懶洋洋往藤椅上一躺。
心煩意亂的時候,她就喜歡在這獨自待一會兒。
藤椅慢悠悠的搖晃著,安南定定的盯著院子里搖曳的桃枝發呆。
初陽跟在她后面悶不吭聲的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怎么了?”
安南搖搖頭,神情怏怏的“沒事,你能不能幫我問問鵲之,當年我爸爸媽媽他們到底是怎么回事?”
初陽點點頭“好!”
其實安南要問的問題,他已經問過鵲之了。
突然找到了自己的根,他自然很好奇自己的親生父母。
可是,鵲之只說爸爸媽媽二十一年前突然就不見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其他的它一概不知,年紀最大的雕爺可能知道一些,但是它沒辦法跟鵲之將事情說的那么清楚。
所以......
五只這會兒都不在樓上,它們最近的活動量都大了起來,雕爺以前就喜歡出去溜達,現在更喜歡了。
不過,以前是喜歡遠行,現在就在自家院子里撲騰。
雪也是,喜歡在院子里撲銀蝶玩,銀蝶每次都躲進雞冠花叢里瑟瑟發抖,嚇死蝶了。
鵲之和小綠就喜歡溜上桃樹看熱鬧。
兩人下樓,去找它們。
樓下找了一圈,一只都沒見著。
今兒這是出去了?
不能吧,小銀子和雪都不會跑出去的,正兩臉茫然呢!
安南的房間里傳來“嘭”一聲巨響。
安南皺著眉跑過去推開門。
好家伙!
熱鬧了!
五只都在她房間里,原本收拾的整整齊齊的房間。
現在,枕頭扔在地上,被子一半在床上一半在地上,床頭柜的抽屜都開著,里面放著的東西被弄得滿地都是。
衣柜的柜門全部是開的,有幾件衣服還掉到了地上,柜子最下層放置的小保險箱被扒拉出來。
雕爺在一邊目不轉睛的看著雪用它白絨絨的毛爪子在摁密碼呢!
安南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拆家啊,你們?”
跟在安南身后的初陽,伸長脖子往房間里瞄了一眼安南亂七八糟的臥室。
一雙長眼都瞪成了圓溜溜,他擰著眉朝鵲之和小銀子招了招手“怎么回事?”
鵲之拍著翅膀樂顛顛飛過來,愉悅道:主人主人,它們在找符文佩,小綠還有雪說要正式認南南為主,這樣的話以后南南要是遇到危險,它們就能有所感應了。
小銀子艱難撲著翅膀追過來:是啊是啊!主人你快幫忙一起找找,你媳婦把東XZ的太嚴實了,我們翻了半天都沒翻到。
初陽......
說到底,安南被梁俊峰帶走,雖然平安回來,頭發絲都沒掉一根,但是家里幾只明顯被嚇到了。
安南可是它們看著長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