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里正在放著流行歌曲琵琶行，一首用詩詞編曲的歌，當入高潮部分，很多人都跟著唱了起來。

“明天高考，這首歌肯定會考吧?”

這首歌太能喚起言寒的高中時代了，他又給葉冷雨倒了一杯水問。

他發現她特別愛喝水，是因為職業的緣故嗎？講話講得太多了，可是她又和他在一起時那么安靜。

這真是個共同的話題，她肯定地點點頭，道：“肯定會考，這個是必考題。”她說著這些來，帶著老師特有的語氣。

言寒覺得她的表情認真地有趣，笑道:“你的這句必考題，讓我想了我們當年的班主任，講每一道題目，都加上一句，這是必考題，你們都給我記住了，現在回想起來都頭皮發麻。就說這個琵琶行，我記得我背了一個星期，是又長又難，痛苦極了。”

葉冷雨噗呲一笑，道:“你上學還能痛苦嗎？”

言寒拍一下自己的后腦道:“都是中國學生，哪個能輕輕松松地過完高考，其實白居易的詩詞還好，最怕遇到杜甫的詩，那是真難記啊！”

“我也超級怕杜甫的詩，不過，我語文沒有在高中受很多苦，我爸爸有先見之明，在我初中的時候，就背了好多詩詞，比如琵琶行，一進高中我就會了，我還記得我們語文老師上公開課，正好上這個，然后最后讓大家來試著背它，叫到我的時候，我把全場的聽課的老師和學生驚得鴉雀無聲…”

她說起她的高中生活，立馬喋喋不休，似乎變了一個人，好像被什么激發了語言中樞。

“我記得我們那時候還考四大名著和課外閱讀？你考了嗎？”

她面容開始放松，完全沒有了一進門就開始的戒備，興致勃勃地問言寒。

言寒也被她挑起了興趣道：“我們當然考啊？其他外國名著還好，最怕紅樓夢，我打心眼地看不下去它。”

“你那是，最喜歡的應該是生物和化學吧？”

言寒難得見她和他談得那么話，點頭道:“生化在高中學得只是點皮毛，后來上大學才是真得開始，就是有點忙，比高中還累！只能靠毅力去堅持。本來以為出去留學還能輕松些，誰知外國的課程更累，我那時候過得還不如一條狗。”

他的話再次令她發笑，臉頰上的大酒窩盛滿了歡樂，她也抱怨道：“上大學哪里有老師說得那么輕松，我們那會老師天天說，等你們上了大學就沒有那么苦了。其實學理工科的學生依然很累，天天去搶位置，一道數學題都得研究半天。我其實對數學很沒有天分，所以學起來更吃力，那時候天天打電話給我爸媽抱怨呢！”

言寒也回憶著大學里的時光說道：“天天晚上熬夜，一天能睡了4-5小時已經不錯了，特別忙，我還記得第二年言華那小子也上大學，選的文科專業，天天閑得換女朋友。文科生和理科生過得日子簡直是天差地別。”

“對對，文科生可幸福了。”

他們好像找到了共同的話題，兩個人不停地聊啊聊啊，回憶著過去，4那些青澀美好的生活，他們從大學談到了少年，從少年談到了童年，從哲學談到歷史，從人文談到科學。

兩個人似乎是漫長歲月中，終于找到自己心靈的伴侶，興趣愛好是如此的相似，葉冷雨難得笑得如此前仰后翻，她的笑特別有感染力，清零穿透，一樂起來，眉眼彎彎地如同彎月一般，兩個酒窩非常深，人顯得十分甜美，似乎打開了她冷冰冰的偽裝。

這才是真實的她。

活潑、樂觀、開朗。

言寒想起了她這個時間的資料，那時她是最快樂的吧，生活的磨難還沒有沾染過她，陽光明媚的少女。

“如果那時候，我們能遇到多好。”言寒望著她眉飛色舞的樣子，十分遺憾地道，他可以保護她原本的模樣，早點遇到，他們的人生不會是這般場景。

他的話語剛落，一雙深邃的眼眸又開始靜靜地望著她，似乎帶著一股千言萬語，言寒人長得很有菱角，尤其是眉眼，帶著一股濃濃攝人心魂的力量。葉冷雨端著的水杯都在搖晃，她忽地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開始稀薄，讓她有了窒息感覺，平淡如水的臉上綻放的令人驚艷笑容，如同曇花一現恍然間消失了，只余下眼中淡淡的細微的笑意。

飯廳內的歌曲播放完了，一時陷入了沉靜，往來的客人非常多。言寒的心意昭然若揭，他坐到她對面，靠在椅子上，雙手張開撐著靠背，一雙深邃的眸子靜靜地凝視著她，漆黑的瞳孔里全是她的倒影，仿佛有一團火焰在里邊燃燒。

葉冷雨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便低下了頭，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兩口后才覺得喉嚨舒服了點。道：

“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怎么可能遇到？”

他們各自的人生相差太遠，年少時她太輕狂，有自己的夢想和追求，視男人為芻狗。這些年，她雖然被拔出了骨喉，但是還是有自己的堅持和驕傲，就是這兩樣東西幫她抵擋時間的入侵，讓無趣的人生不再一眼望到頭。

如今，這個男人顯然成了她余生里最大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