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嫵給林熙剔掉玻璃渣，后者整個過程中不吭一聲，像是一點也不疼。

可她明明故意下了重手。

“你肯定覺得奇怪，”林熙依舊微笑，“以前被人傷害過，痛狠了就再也感覺不到痛了。”

心理疾病？姜嫵挑眉。

“我忘記拿繃帶了，你在這等我一下。”姜嫵指了指空空的藥箱。

在她離開兩分鐘后，林熙所在的客房突然變暗，外面的陽光好像一點也照不進來。

姜嫵在門外用法力觀察他，見他絲毫疑惑的表情都沒有，暗暗施法。

霎時間，屋子里出現了許多紙人圍繞著林熙。一條大蛇在其間穿梭著，嘶嘶的吐著鮮紅的舌頭。

林熙動了，他轉向門口，勾起一抹笑。

姜嫵和他對視著，恍惚間被他漩渦般深邃的眼睛吸引。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來到了另一個地方。

這是哪里？

入目是一些很熟悉的擺設和裝飾，古色古香的，可姜嫵確信自己從未來過這里。

正當她研究這個房間的時候，門突然被推開。

來者是蕪則，他急切的拉著姜嫵往外走，“快，再晚點你男人就要死了！”

我男人？

姜嫵不肯走，“什么情況，我怎么回來到這里？”

蕪則：“魔軍要來了你發什么楞！快帶戰神走，你們兩個死了這神界就真的傾覆了。”

姜嫵看到一個身穿鎧甲的男人跪在天道爸爸面前。

她想起之前那個夢，于是跑到跟前去看。

這張臉分明是林熙！

林熙依舊是溫柔的笑著，“阿嫵，你來啦。”他的皮膚蒼白極了。

姜嫵：“是你帶我來這里的對不對？”

林熙點點頭，“我要去誅殺魔王戰云崖。這可能是最后一次相見了。”他輕輕拂過姜嫵的臉，眼神溫柔繾綣。

有什么東西要從腦中破出，姜嫵覺得頭疼極了，

她想問個清楚，可眼前的景物紛紛倒退，耳畔廝殺聲漸響。

她看到蕪則神君背著奄奄一息的棲霞仙子，右手執劍廝殺。她看到哮天犬守在妻子的尸體旁哀嚎，旁邊還有二郎神的尸體。她看到天道爸爸抱著她，不讓她撲向被魔鬼蠶食的林熙。

諸神黃昏，神界煉獄。

不知為何，她的腦中晃過模模糊糊的畫面，像是真的經歷過這一切。姜嫵不禁淚流滿面。

天道來到她的身邊，“既然忘了，我情愿你一輩子不要想起。”

視線里那個黑袍男人向她緩緩走來，姜嫵下意識撿起地上的長劍，猛的刺向他的胸膛。

黑袍掉落露出男人猩紅的雙眼，戰云崖的聲音顫抖。

“嫵姜，你有沒有心！”

疼痛碾過四肢百骸，姜嫵醒了。

還是熟悉的地方，姜嫵猶豫了許久，還是顫抖著打開了門。

林熙昏倒在地，嘴角干涸的鮮血醒目。她幻化的紙人和毒舌蛇因為失去法力支持已經消散了。

姜嫵把林熙抱在懷里，輕輕喚他。

像是聽到了什么久違聲音，林熙流淚了。

“阿嫵。”

姜嫵抬頭，撞見一雙受傷惶恐的眼睛。

戰云崖顫抖的伸出手，“別再離開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