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說，一旦焦太太死了，焦家會怪葉輕昭的。

督軍也擔心。

他很器重焦孝然，一直沒推薦葉輕昭，就是怕小孩子失手，真治死了焦太太，從此他和焦孝然有了罅隙。

治病，關乎性命，還是小心為上。

“阿爸，在焦家的時候，我極力阻攔，葉小姐還是開了方子，她有點輕率。若是焦太太有個好歹，我真怕將來阿爸難做。”沈珍珠又低聲道。

督軍看了眼這個女兒，莫名的舒心。

女兒是父母貼心的小棉襖，的確不假。珍珠聰慧美麗，溫柔嫻靜，從小才貌雙絕，是督軍最偉大的成就之一。

“你最懂事了。”督軍摸了下女兒的腦袋。

此事，讓督軍也有些為難。

督軍推薦葉輕昭去，自然沒什么；可沈珍珠說，葉輕昭不顧阻攔非要沖上去，這就失了分寸。

“輕昭伶俐，這件事卻辦得有些魯莽。不過也不能怪她，年紀小的孩子著急表現自己，不都是這樣么？”督軍心想，還是很維護葉輕昭的。

小姑娘愛出風頭，這不算什么大錯，反而有點可愛。

沈督軍很喜歡葉輕昭，所以心里格外偏袒葉輕昭。

沈珍珠看了眼她父親的表情，就全明白了。

也不著急，現在焦太太還沒有死呢，等焦太太真的死了，父親就不會這么想了。

隔了一天，沈珍珠再給焦家打電話。

昨天焦太太暈倒了，她知道，今天焦太太不會醒來的。

“嬸母如何了？”沈珍珠請焦五少聽電話。她握住電話，粉潤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滑過，心情愉悅。

她可以判定，電話那頭焦五少的悲切。

不成想，沈珍珠卻聽到了一個喜悅的聲音：“珍珠，你真是太厲害了，你給我們引薦了一位名醫！我姆媽吃了葉小姐的藥，已經好了！”

沈珍珠細長的指甲一頓，差點被桌面的堅硬折斷。

好了？

她壓抑著內心的狐疑和震驚，聲音故作喜悅：“太好了，嬸母有救了！”

同時，她又迫不及待問，“昨日不還是暈了嗎，是怎么回事啊？”

焦五少道：“昨日是暈倒，請了葉小姐復診，她針灸一下，就好了。”

沈珍珠的手緊緊攥了起來，握緊了電話，粉潤的指尖退了顏色！

好了？

葉輕昭的藥起效了？

沈珍珠唇色微白：難道我又一次替葉輕昭做了嫁衣嗎？

這太可恨了！

而且，這是為什么？西醫的手術治壞了焦太太，葉輕昭的藥為什么有用？

“她到底是怎么蒙對的？”沈珍珠想不通，“她不可能有醫術的！”

沈珍珠實在無法忍受，她去了趟焦家。

女傭領著沈珍珠往里走，焦家的庭院靜悄悄的，細風吹過樹梢，虬枝沒有葉子的點綴，在料峭春寒中瑟瑟發抖。

沈珍珠也感覺冷，拉緊了風氅，她身段越發玲瓏，隨著女傭去焦太太的院子。

她走得很急促。

有兩位位女傭議論：焦太太不可能是好了，許是越來越重，快不行了吧！

心里有底之后，沈珍珠少了焦慮，將她的高興隱藏，進去看了焦太太。

焦太太氣色沒有好轉。

沈珍珠略微坐了坐，關切問了幾句：“嬸母，您感覺怎樣了？”

焦太太臉上有了淡淡的笑容：“已經好多了，多謝三小姐想著。”

“我姆媽也擔心您，又怕貿然來看望，反而打攪了您修養，只托了我來。”沈珍珠道。

沈珍珠生得美艷，不輸她母親，粉潤的小臉全是關切。

焦太太卻知道沈小姐根本看不起她，也看不起焦家，焦太太的笑容很疏淡。

沈珍珠的目的達到了，閑話幾句之后，就說不打擾焦太太靜養，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