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循循善誘
- 曾憶秋朝孤月影
- 腦瓜果
- 3345字
- 2020-02-29 13:02:06
正如葉輕昭猜測的,督軍府的好戲來了。
葉輕昭吃了晚飯,正要上樓休息時,接到了五姨太花彥的電話。
“葉小姐,您治好了我的病,我怎么也要感謝感謝您。明天晚上,請您到督軍府赴宴,就是個家宴,正巧也是我的生辰?!蔽逡烫?。
葉輕昭心想,這一切都有點巧。
給五姨太治病,從一開始就是沈珍珠循循善誘的。
只怕這個生日宴,也是沈珍珠的意思,就是要把葉輕昭請到督軍府。
“好,先祝您壽比南山。”葉輕昭道。
這種老式祝福的話,惹得五姨太笑起來。
掛了電話,葉輕昭就回房了。?
周六的早晨,下起了薄雨,細雨迷蒙,就有了冬天的寒意,葉輕昭換了套夾棉的旗袍。
她窗外的梧桐樹葉,已經落光了,虬枝光禿禿的,沐浴在細雨里。
葉柔也想去。
葉輕昭心中明白,今晚是有好戲看的,能多個人陪同,就可以隨便拉人下水,她也不介意。
“大小姐不會嫌棄五姨太是妾室,地位低下么?”葉輕昭笑盈盈的反問。
葉柔道:“你別沒見識,那是督軍府的妾室,比你高貴多了?!?
葉輕昭挑了挑眉。
她同意帶著葉柔去,葉柔吃了早飯,就是買衣裳了。
三姨太對此不平衡:“輕昭,她又占你的便宜!”
“便宜是這么好占的嗎?”葉輕昭笑道,“她還不漲記性,我也沒辦法?!?
三姨太失笑。
她下午在房間里溫習功課,做了一個下午的算數課題,快到四點半才下樓。
而葉柔,已經打扮妥當,等著出發。
葉柔是黑色洋裝晚禮服,配一件深黑色的英倫大風氅。
她化了淡妝,做了頭發,極厚的濃劉海遮住了眼睛,后面是卷發的盤發,時髦漂亮。
和她相比,葉輕昭的裝扮沒什么新意,她仍是那些穿過的衣裳,簡單的盤發。
五姨太過生辰,并不算熱鬧,只有一個小花廳,擺放了四五桌,都是五姨太自己的親戚朋友。
督軍夫人自然不會來。
但是沈家的小輩們,都給這個庶母面子,全部出席了。
沈珍珠便也在場了。
看到葉柔,沈珍珠微愣,而是覺得好笑。
“葉家真是不遺余力的想占便宜!”沈珍珠恬柔微笑。
她穿著一件雪色長裙,帶著珍珠梳篦,那珍珠溫潤的光映襯著她的臉,她的肌膚添了華采。
“葉姐姐。”沈珍珠上前,態度溫和跟葉輕昭打招呼,絲毫看不出罅隙。
葉輕昭微笑:“珍珠小姐今晚真漂亮!”
我哪天不漂亮?
這話,沈珍珠聽不出贊美,心中不屑道。
她們說著話兒,一直不見五姨太。
宴會花廳里,除了五姨太的親戚朋友,也有北平一些新貴暴發戶,前來巴結這位姨太太。
花廳里的貴氣有點重,重得俗氣。
五姨太的親信女傭秀秀,上前對葉輕昭道:“輕昭小姐,姨太太請您到她房里說話。”
葉輕昭點點頭,去了五姨太的房間。
五姨太還在化妝。
她的頭發還沒有盤起,零散披在纖瘦的肩頭,越發襯托得頸項修長。
“.......輕昭,多謝你來捧場?!蔽逡烫悬c忐忑,“我第一次過生日?!?
“是嗎?”葉輕昭略有所思。
五姨太點頭:“從前不過的,這次是夫人和珍珠小姐說,我受了點委屈,讓督軍幫我過個生日,安撫安撫我?!?
葉輕昭笑了下。
她一邊說話,一邊起身,將一塊手表遞給葉輕昭:“你替我治病,給你診金顯得輕待了你,這手表算是答謝?!?
葉輕昭拿在手里。
她看了幾眼,然后對五姨太道:“我去趟洗手間?!?
五姨太指了指左邊:“出門就是了?!?
葉輕昭去了趟洗手間,將手表給拆開了。
瑞士進口的手表,做工很精致。
葉輕昭借助燈火,用自己發簪里的銀針撥動,終于發現了手表里有點異常。
她將手表裝好。
從洗手間出來,五姨太就看到葉輕昭把手表帶在腕上了。
五姨太很高興,笑道:“這表你帶著好看。”
自己送的禮物有價值,她心情還不錯。
葉輕昭道:“你要是不介意,我幫你盤發吧?!?
五姨太看了眼葉輕昭的頭發,松散卻不凌亂,有幾縷斜垂,縈繞在雪白的頸項,似不經意,有透出心機,很好看。
“好啊。”五姨太道。
于是,葉輕昭幫五姨太挽好了頭發。她手指翻飛,片刻就成形了。
裝扮好了,她們去花廳的時候,跟著她們的女傭秀秀突然道:“姨太太,面前的小路好像被水淹了,別弄濕了鞋子,咱們從西邊繞過去吧?!?
從西邊繞過去,就要路過督軍的外書房。
五姨太沒有多想,葉輕昭則眼眸安靜,跟著五姨太和秀秀去了。
到了外書房的后門時,秀秀的腳突然崴了下,她大聲呼痛:“哎喲!”
“什么人!”黑暗中,有槍上膛的聲音。
五姨太懵了下。
葉輕昭快速接話:“是五姨太!”
書房檐下一名副官走了出來,他穿著軍用皮雨衣,扛著重槍,給五姨太見禮,然后道:“五姨太,督軍今天不在家,您不能靠近外書房?!?
“我不去書房,我是繞路去花廳?!蔽逡烫?。
三個女人快步繞過去。
走了幾步,離外書房越發遠了,五姨太回眸去看了眼外書房,心想:“今晚外書屋守衛森嚴,肯定是有很重要的東西,怕人偷。”
這時候,夫人提出替她辦生日,弄這么多賓客回來,萬一有個閃失......
五姨太心口直跳,總感覺會發生什么事。
“夫人是不是故意的?”五姨太心想?!笆遣皇墙o我設套?”
她更加忐忑不安,往花廳去了。
五姨太和秀秀,神色都有點變化,只有葉輕昭悠閑自若,進了花廳。
督軍府的小花廳里坐滿了賓客,有盛裝的名媛貴婦,也有俊英的風流公子,頗為熱鬧。
“這要是在前朝,誰家小妾能這么大的排場?”葉柔悄悄嘀咕,“世道變了!”
葉柔說得老氣橫秋,無非是嫉妒,人家督軍府一個小妾的氣勢,都比她們強。
將來她做了太太,也未必有這等氣派!
姊妹倆坐著,目光四下里搜尋獵物,發現幾個英俊的公子,也在看她們。
特別是看葉柔。
葉柔臉微微發紅,同時暗中留心。
然后,葉柔就看到葉輕昭和五姨太一起進來了。
五姨太不是頂漂亮的女人,勝在溫潤如玉,嫻雅安靜。
和五姨太一比,葉輕昭就稍有有點姿色,水晶燈絢麗的光芒落在她眼底,她璀璨的眸子映著燈火,自有光華流轉,分外瑩然。
如此一看,葉輕昭算是個嬌麗的美人兒了。
不知是光的緣故,還是她長大了的緣故。
“那是誰啊?”有人悄聲問,對葉輕昭的氣度頗有點向往。
在場的賓客,都沒有參加過上次督軍府替葉輕昭接風洗塵的舞會,所以她們不認識,只說:“是五姨太的親戚吧?”
“五姨太的親戚,也許是個窮苦人家的小姐?”有個暴發戶的男人心里盤算著。
大家都知道五姨太娘家窮。
既然是個窮人家的小姐,就可以追求來做姨太太,不枉是一段風流佳話。
有人心里起了漣漪。
五姨太進來,宴席就正式開始了。
今晚的宴席,算是老式的,以吃喝為主,臺上有唱評彈的伎人,吱吱呀呀的。
菜色豐富,眾人仍是覺得少了點什么。
怎么也要讓他們跳舞喝酒,交流感情啊,要不然不是白來了嗎?
宴席之后,果然如愿將桌子撤下去,只在花廳的四周擺賣長條桌子,擺放著酒水和點心。
評彈的伎人也下去了,來上一支白俄人的樂隊。
舞會就算開始了。
葉輕昭站在西南角靠窗的地方,默默端著酒盞出神。
她刻意留心外頭的動靜。
有人請她跳舞,她也拒絕了。
“小姐,跳支舞吧。”有個中年男人,被拒絕了仍是不死心,舔著臉道。
葉輕昭眼眸微沉,低聲笑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她眼眸陰沉的模樣,很像沈長安,這是她跟沈長安學的。
“滾開,否則叫人斃了你。”葉輕昭冷漠道。
這男人有點被她嚇住,有色心沒色膽的滾開了。
五姨太早已被自己親戚包圍,噓寒問暖,沒空陪伴葉輕昭。
“葉姐姐,你怎么不跳舞???”沈珍珠挽著一位男伴的胳膊,朝葉輕昭走了過來。
她介紹這位男伴,“這是曲三少?!?
然后她對曲公子道,“三少,請葉姐姐跳個舞吧。”
“不啦?!比~輕昭眼眸安靜,卻有幾縷寒芒乍現,落在曲三少身上。
曲公子很識時務,知曉葉輕昭不喜歡他,笑笑就走開了。
沈珍珠也要走時,葉輕昭拉住了她的手:“珍珠,咱們說會兒話吧?!?
她拉著沈珍珠,站在花廳的窗臺底下,兩個人說話。
沈珍珠一頭霧水,可能是考慮到回頭就要收拾掉她,沈珍珠心情不錯,對葉輕昭也格外有耐心。
特別是葉輕昭手上那只手表,是黃金的表帶,鑲嵌著整排的小鉆石,極其奢華昂貴,灼目耀眼。
沈珍珠的心情更加好了。
“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比~輕昭和沈珍珠寒暄,“沒想到下這么大的雪,冷得刺骨。”
沈珍珠沒覺得冷,她附和著葉輕昭的話。
葉輕昭則全是這些廢話,一會兒說雪很冷,一會兒又說今天的魚湯太過于濃稠,不太好喝等。
沈珍珠想走時,葉輕昭就挽住她的胳膊:“珍珠,你知道哪家的裁縫鋪子旗袍做得好看嗎?”
沈珍珠不想讓她看出端倪,也就忍耐著,一一跟她寒暄。
“我只知道有家鋪子,旗袍做得很不錯?!鄙蛘渲榈?。
葉輕昭一邊聽沈珍珠說話,一邊暗暗留心外面的動靜。
她先聽到了腳步聲,很遠,但是很急促。
葉輕昭將手放在背后,輕輕摘開了表鏈子,取下來放在手里。
沈珍珠還在回答葉輕昭方才的問題:“料子一定要脆,所以繡活最考驗師父的本事了”
她說著,葉輕昭猛然拉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