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往生界
- 勢師
- 城中城外
- 5252字
- 2020-04-07 23:26:52
“噗噗”
云層被擊穿發(fā)出幾聲脆響,卻是好幾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穿過云層之后,速度不減的來到深邃的高空之中。
此時尚垣被尚庸裹挾著落下身軀,因有尚庸的保護(hù),是以尚垣沒有覺察到絲毫不適。此刻站立在虛空中的他忍不住低頭看去,此時他也不知位于離地多少里的高空之中了,太高了,高的云層都只能瞧見模糊的輪廓。
尚垣父子倆才剛剛靜止了沒多長時間,后方再次傳來一陣陣破空之音,尚垣不用回頭就明白是那些各大宗門的勢者到來了。
尚垣兩人對他們都沒過多理會。尚垣站在父親身旁,如兒時一般緊緊握著父親的手,溫潤的手掌雖然和以前充滿著老繭的手不同,但尚垣還是感覺安全度到與那時一般無二。
“垣兒,就要見著你娘親了,開不開心”借著金峰的身子,尚庸轉(zhuǎn)頭看著旁邊比自己低了一個頭的尚垣笑道,心中免不了一番唏噓,他與妻子離去之時,十歲的尚垣身高才只到他的腰間,五年啊,凡俗的生命有多少五年,對于尚垣一生中如此重要的五年,他們沒有陪伴在尚垣的身旁,孩童一回頭已是長成了一個瘦高瘦高的小伙子,幸好,獨(dú)自生活這五年,兒子的心智也成熟了不少。
“開心”陽光般的笑容自尚垣臉上浮現(xiàn)。
“那今日想吃點(diǎn)什么?”
“我要吃豬排,還有,還有.......”
“還有什么?”
........
兩人就這么旁若無人的一問一答,陽光照耀在兩人笑容滿面的臉頰上,一如從前那般時光,常年的落日晚霞下,父子倆站在村口大樹旁等待出門采藥的姜蕓的回歸,等她為他們做一頓可口的晚餐。
姜蕓也知道有兩人在等待著自己的回歸,不會讓父子倆等多久,就會出現(xiàn)在兩人的眼前,她一路小跑回家,見到兩人之后,忙擦擦自己臉上的汗,隨后跑到尚垣近前,揉著尚垣的小腦袋,看向尚庸說道,“自己不會做點(diǎn)給垣兒吃嗎?餓壞了垣兒,老娘找你麻煩。”
每當(dāng)這時,尚庸只會攤攤手說道,“蕓兒,你也知道,我的手藝不行,只能等你了。”
.......
父子倆的一問一答還在繼續(xù),他們都在找回那段遙遠(yuǎn)的時光所帶走的回憶。
身后的人望著溫馨交談的尚垣父子倆,也不打擾,這般溫情的場面,對于他們這些修煉了許久歲月的勢者來說,早已在枯燥的閉關(guān)之中,兇險的爭斗之中,化為煙塵,那些以往為凡人的記憶也是磨滅得差不多了,雖然這般凡塵之事早已不會在他們的心底留下絲毫印記,但也不會打擾面前陷入甜蜜回憶的父子倆人。
古翎與慕月琪看向前面的父子,她們發(fā)現(xiàn)這是自她們認(rèn)識尚垣以來,他露出的笑容最多的時刻,他那雙不小的眼睛,早已在笑容之下瞇成一道縫隙,他的雙手不時的揮動著,說到高興處,他甚至?xí)奶饋恚赣H的話語若是惹他不快,他會賭氣似的嘟起自己的嘴,活脫脫的一個憨厚、沒心沒肺的少年郎。
看著看著,古翎漸漸有些癡了,這般時刻的尚垣哪有對她下手那般果斷心狠,哪有思慮著神峰村未來的沉重,哪有他算計別人那般狡慧,“你何時會放下對我仇恨,對古圣教的仇恨,對我也像此刻一般沒有心機(jī),沒有算計。”
慕月琪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癡癡的古翎,露出的雙目深處也有漣漪在波動,隨后轉(zhuǎn)頭繼續(xù)看著尚垣。
兩女就這么靜靜看著,天地之間仿佛只剩那個少年。
.........
許久之后,尚庸深吸一口氣,說道,“垣兒,你在旁邊觀看,不管發(fā)生什么,不要擔(dān)憂父親。”
“嗯”尚垣也收斂自己的心情,放開握著父親手掌的手。
“前輩,我要全身心施法,垣兒我可以交給你嗎?”尚庸轉(zhuǎn)頭向劍宗領(lǐng)頭人說道。
“小友,你放心,老夫自會護(hù)他周全”
見劍宗領(lǐng)頭人答應(yīng)下來,隨后尚庸一道勢力灌入尚垣的腳下。
“父......”
尚垣忍不住喚了一聲,但見尚庸臉上的沉重,將到嘴邊的話語咽下,這一眨眼他的身軀已經(jīng)漂浮著來到劍宗領(lǐng)頭人身旁。
見此尚庸收回自己的勢力,盤坐在虛空之中,閉目調(diào)息一番后睜眼。
“轟”
絢爛的勢魂環(huán)再次現(xiàn)出,周圍空間的勢力被尚庸的勢魂環(huán)吸納過來,盡數(shù)沒入尚庸體內(nèi)。
尚庸不斷吸收著天地之勢,勢一股股的到來,不管是五行勢力,還是星辰勢力,或是無處不在的空間勢力,亦或是神秘的時間勢力紛紛而來,絢爛的勢力以五行和星辰居多,注入他的身軀,他可謂是來者不拒,時間過去,宛若無底洞般的身軀漸漸被充滿,勢力不絕向著勢魂環(huán)而來,讓得絢爛的勢魂環(huán)更加明亮,形如一顆散發(fā)著七彩光芒的小太陽似的。
“凝”
這時尚庸一聲大喝,在他的控制之下,勢魂環(huán)開始旋轉(zhuǎn),勢力開始濃縮,一刻鐘的功夫,廣大勢魂環(huán)最終縮變?yōu)橐粋€三尺方圓,圓嘟嘟的輪子,其上勢力濃郁的幾乎凝結(jié)成“石頭”了。
應(yīng)有無數(shù)的屬性勢力,這云嘟嘟的勢魂環(huán)所化的輪子,有著土勢力的厚重,壓迫得空間起了漣漪,有著金勢力的凌冽,有著沖宵之氣,仿佛斬了太陽一下,讓得它晃動了一下,有著水勢力的柔和,有著火勢力的灼熱........漸漸這些氣息也變淡內(nèi)斂,這道勢魂環(huán)變得古樸,灰蒙蒙的,幾乎將光線都給隔絕了。
此時尚庸不再將勢力凝聚入勢魂環(huán)中,他背負(fù)著這道灰蒙蒙的勢魂環(huán)站起身子,隨后他意念一動,勢魂環(huán)移至他的腳下。
當(dāng)勢魂環(huán)來到他的腳下,他閉著雙目,此刻他仿佛踩在一個乾坤之上,他雙手一劃,空間現(xiàn)出一個黑黝黝的裂縫,他連續(xù)劃了幾下,裂縫變成了大洞,也是黑黝黝的,這時他的一道勢力打入其中,宛若洞穿了空間,連接著不知名處,黑黝黝的大洞出現(xiàn)光線。
一片瓊樓玉宇,輝煌大殿群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這讓得圍觀的眾人驚疑不定,這與他們想象的往生界不一樣啊。
“這,怎么這么熟悉?”秦相望著這片殿宇說道,想了想,不確定道,“這不是我劍宗山門嗎?”
“想必是了,也不知他想要干嘛”
“找到了”一種感知在心神擴(kuò)大,一縷雀躍之緒在心底出現(xiàn),尚庸心中呼喚一聲。
“嗖”
一塊石板穿過空間大洞,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形如尚庸自神峰中帶出的那個巖石書頁,也是散發(fā)著青光,青光搖弋蜿蜒而動,讓得其看似擁有靈智一般。
“天祿,我宗天祿”秦相瞪大著眼睛驚呼。
“想必是了”
沒有理會眾人的猜疑,尚庸面前兩頁天祿開始漂浮,兩者開始重疊,然后舒展,形如一本被人翻到正中的書籍,他收回勢魂環(huán),身軀一動跳入天祿世界。
“他跳進(jìn)去了,他身軀進(jìn)去了”秦相口干舌燥。
“想必是了”
“師尊,我是說他身軀進(jìn)去了”
“想必是了”
“不是......”
“閉嘴”
老者似乎已經(jīng)氣急敗壞,一聲大喝,讓得他連忙住嘴,瞪大著雙目緊緊盯著天祿。
眾人立馬安靜,天空中變得落針可聞,尚垣握著拳頭,一臉憂色的看著面前的兩塊天祿。
“嗖”
時間不長,尚庸的身形呈現(xiàn),尚垣正要呼喊,他的身影再次落入那一頁天祿之中。
“嗖”
尚庸的身形再次現(xiàn)出,此時他的身軀有了變化,他的鬢角開始泛白。
尚庸沒有多作停留,身軀再次陷入天祿之中,只是再次出現(xiàn)時,他的頭發(fā)已然全白,接著他的身軀開始佝僂著,臉上溝壑縱橫,他艱難抬起他的腳,踏入另一頁天祿之中,當(dāng)他出現(xiàn)時,身軀不再佝僂著,只是臉上的皺紋還是深入皮膚,隨著幾次下來他再次變成原來那般英俊儒雅的中年男子。
“嗖嗖嗖”
時間在流逝,太陽開始向西方傾斜,晚霞自云層上面成形,尚庸的身軀也不斷在變化,最后不單單在青壯年和老年變化,范圍擴(kuò)大到出生不久的嬰兒時期,生命枯敗的老人模樣,那般腐朽,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帶走他的生命。
當(dāng)太陽最終消失在水平線下,空中黝黑一片,星光開始散發(fā)著自己微弱的光芒,尚庸這才停止自己反復(fù)的行為,他恢復(fù)在起始模樣,盤膝在空中恢復(fù)自己的體魄,也恢復(fù)自己的勢力,他仿佛經(jīng)歷了無窮的輪回,身上沾滿莫名的氣息,讓得黑夜都有著扭曲之感。
午夜到。
尚庸起身,此時兩塊天祿分立在不同位置,一塊天祿落于他的腳下,另一塊漂浮于他的頭頂,灰蒙蒙的勢魂環(huán)在腦后呈現(xiàn),大小剛剛好,抵在兩塊天祿中間。
兩塊天祿皆是發(fā)出陣陣青光,青光搖弋,流動,以勢魂環(huán)為中間介質(zhì),形成一個閉環(huán)。
在三者上還有各種形狀的勢形在出現(xiàn),最后化作一個個印記隱藏在勢魂環(huán)之上,在尚垣看來,那些印記仿佛是活著的一般,形似一個個生靈.......
“轟”
可尚垣還未曾看多久,這時天地開始搖晃,宛若一個砰然大物要進(jìn)入這個世界一般,但似乎受限于規(guī)則,只在空中裂開,現(xiàn)出一道口子,口子正好在尚庸身前。
眾人注目而視,只見口子中有著綠油油的光芒透出,其中有著輕飄飄的人影在晃蕩。
“何人膽敢擾亂天地輪回秩序”
一聲驚雷般的聲音傳出,口子不斷擴(kuò)大,向著周圍擴(kuò)散,仿佛代表著出聲人的憤怒,想要降臨在這個世界,把犯事之人捕捉。
“這是,真的是往生界嗎?”
隨著空間裂口的擴(kuò)大,眾人皆是能夠看到那個世界的一角,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的是一個黑色的殿宇,殿宇廣大無邊,他們只能看見一部分,在那一部分中有著一個高聳的門戶,上面掛著一個牌匾用眾人不認(rèn)識的文字書寫著。
眾人雖是不知這文字,可隨著注視,“往生界”三字在心中映現(xiàn),這不知是成形于哪個年代的廣大的殿宇群,就是往生界的一角。
在那掛著“往生界”的牌匾的殿宇中,還有一位高大的身影最引人注目,他端坐在案后,底下有著持著武器的人形生靈,也有跪伏在地的人形生靈,他們皆是纖薄無比,和姜懷那道分割出來的魂一般,只是多了一些靈動,他們透過空間裂口,打量著對面世界,打量著眾人。
“父親”尚垣緊張呼喊,在這些人形生靈的注視下,他感覺魂魄將要四散一般。
“不礙事,記住,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不要接近”尚庸轉(zhuǎn)頭囑咐一聲,然后抬頭凝視著這個名為往生界的世界,他目光在殿宇上來回掃視,一縷縷精神勢力分散而出,進(jìn)入那個世界。
“呼”
高大身影周圍黑霧暴動,掀起一陣狂風(fēng)吹到周圍的殿宇之中,尚庸的這些精神勢力盡數(shù)被這些黑霧磨滅。
“是你擾亂了秩序吧”高大身影看著尚庸說道,他隱藏在黑霧之中,讓人看不清面容。
“是,你是誰?”尚庸問道,精神力不能動用,他的目光還在不斷掃視,但隨著時間過去他的眉頭緊皺。
“尚庸,神州歷九千六百七十年三月初五酉時出生,本王只能看出你的出生,無法看出你的經(jīng)歷”高大身影似乎有點(diǎn)驚訝,縮著身子,他的身子很大,這一縮,讓得大殿變得擁擠不已,但眾人還是無法看出他的面容,只能得見他的一點(diǎn)身形,他頭上長了兩個長長的角,他盯了尚庸很久,說道,“原來是無上資質(zhì)者,想不到幾個紀(jì)元過去,這天地終于再次誕生此般人物,不對,不對,你居然只剩下一道弱小的魂..........”
身影的聲音從喃喃自語變成浩大無比,其中還尖銳無比,聽在眾人的耳中猶如天怒一般,腦中都仿佛有著雷霆落下,還好尚垣這一群人一半都是高強(qiáng)的勢者,有著他們守護(hù),眾人都沒有受傷。
高大身影似乎很是氣憤,怒火之下讓得身處的那座大殿晃蕩,底下人影亂飛,傳到這個空間讓得裂縫又加大了一些,他的身形開始縮小,化為普通人大小之后,來到裂縫跟前,面上有著黑色的霧氣形如火焰一般在跳動。
感受到他的憤怒,眾人皆是愕然不已,皆是拿著目光打量著這道人影,他左右游蕩著,似乎在思量著什么,一會兒,出聲問道,“你今日擾亂輪回秩序所為何事?”
“我要找我亡妻”
“胡鬧,胡鬧,你就是因為這個才變成這般模樣嗎?你知道一個無上資質(zhì)的誕生需要多久時間的孕育嗎?”
尚庸沒有答話,目光掃視著,眉頭皺起,隨后他頭頂天祿,腳踏著天祿,背負(fù)著勢魂環(huán),一個健步?jīng)_入裂縫之中。
“父親”
尚垣大喊,上前就要拉回自己的父親,但他身旁的老者連忙拉住他,沖他搖搖頭,尚垣知曉自己的行為無用,目光定定的看著裂縫。
隨著尚庸的進(jìn)去,長著兩角的生靈重回案后,生靈敲著面前的黑霧組成的形如桌子的東西,仿佛在思量的著什么。
..........
“嘿嘿,嘻嘻”
底下被吹飛的纖薄的幽靈,漂浮在裂縫面前,看著這邊的世界,發(fā)出興奮的叫聲,但似乎畏懼什么不敢踏足。
有一只小鬼,試探著伸出一半身子,那一半身體,立馬如煙一點(diǎn)點(diǎn)開始消散,它口中發(fā)出凄厲的慘叫,連忙退回,其他小鬼見此發(fā)出嬉笑之聲,使得受傷的小鬼止住叫聲不服氣一般插著腰在爭辯。
尚垣等人,莫名其妙的看著那個世界,那一眾鬼物的爭辯之聲越演越烈,再有一個小鬼,身上裹著綠油油的火光,他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的纖薄的手指出來,“噗”,小鬼上綠油油的火光跳動,他居然沒有受傷,見此,他興奮叫嚷這,接著他繼續(xù)試探著伸出手臂,最后它整個身子出了裂縫,來到了這個世界。
他興奮的插著腰,來到眾人面前,雙目上綠油油的火光直冒,接著他的形體一變,變成一張猙獰的面孔,七竅流血的蒼白面孔在黑夜下是如此的恐怖,使得眾人心中皆是一跳,劍宗老者連忙使出勢力,一劍斬出,小鬼身軀變?yōu)閮砂搿?
“啊”
兩半的身軀,立馬變化,一半還是猙獰的面孔,吐著舌頭,另一半四分五裂,仿佛是被五馬分尸一般,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聲。
他纖薄的身體又分裂開來,紛紛飛到眾人的身旁,各部分都是發(fā)出千奇百怪的叫聲。
尚垣等人連忙戒備,但它似乎只是在嚇人,沒有攻擊力,似乎是玩累了,他重回先前模樣,插著腰來到裂縫,神氣的嘰嘰喳喳著,里面眾小鬼似乎受不了他的挑釁,學(xué)著他出來,瞬間裂縫就被他們占據(jù)了一點(diǎn)位置。
“大膽”
一聲威嚴(yán)的聲音傳來,是案后的那個身影,他的聲音落下,幾個持著長矛兵刃的鬼魂生靈出現(xiàn),一條條鎖鏈在他們身軀上分發(fā)而出,瞬間抓捕了一半的鬼魂。
“唧唧”
這一群小鬼立馬一哄而散,有的跑回裂縫,有的向著這個世界飛去。
鬼魂士兵立馬追捕,時間不長,皆是挑著萎靡的他們回歸,帶回往生界大殿,他們被鎖鏈困著,不能動彈,跪伏在地,等待著上面人的發(fā)落。
裂縫清晰了,尚垣等人又能看見大殿之上的情形,只見尚庸站在殿中,頭頂天祿,腳踏天祿,背負(fù)勢魂環(huán)的他似乎沒有受到影響,直視著前方的身影,他嘴動了動,似乎在說些什么,話語傳不到這邊,只能看見案后那個高大的身影越顯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