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大早陽光就灑了一地。

紀蘭清從臥室走出來，站在客廳里，舒展了一下肩背和四肢，昨晚睡了很好的一覺，現在感覺精神奕奕。

回過頭來，才發現家里沒人，飯桌上擺好了早餐，牛奶已經有些涼了。

剛剛坐下，聽到開門聲，就見紀疏拎著大包小包進來。

紀蘭清急忙跳起來，接過紀疏手里的東西，提到廚房去，嘴里一邊念叨：“媽，你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你怎么不叫我和你一起去！”

紀疏笑道：“買個菜，又不是什么大事情。”接著她洗了手，摸了一下桌上盛牛奶的杯子，便端著杯子進廚房重新加熱。

歸置好買回來的一大堆菜，紀蘭清坐下吃早餐，紀疏把熱過的牛奶放到她手邊，也在一旁坐下來。

“夠嗎？還要不要牛奶？”紀疏笑瞇瞇地看著女兒。

“不要了。”

剝了一顆雞蛋放到碗里，紀疏問：“白辰什么時候過來？”

紀蘭清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說：“他上午要處理一些事情，那邊結束了就過來，大概中午過后吧。”

“好，那我先把菜準備準備。”

說著紀疏就要起身，被紀蘭清拉回來：“媽，急什么，還早呢。”她又笑道，“再說，要緊張也是他緊張，你緊張什么。”

紀疏道：“怎么說也是第一次正式見面，不能讓人家覺得我們失禮。以前你爸爸第一次到我家拜訪，外公外婆頭一天整晚都沒睡好，就擔心什么地方沒有考慮周全，失了風度。”

“那外公外婆對爸爸的第一印象怎么樣？”

回憶涌上來，紀疏眼里盛滿了暖色：“當然是喜歡的，你爸爸是一個很有擔當的人，你外公最欣賞他的就是這一點。”

視線收回來，紀疏看著紀蘭清，說：“可惜外公外婆走得早，不然他們要是見了白辰，不知該有多高興。”

紀蘭清不以為然：“那可不一定。”想當初，白辰可沒給她留下什么好印象，跟流氓地痞沒什么兩樣，想著想著，嘴角就不自覺揚起來。

紀疏見狀，笑著起身進了廚房。她這女兒，最是口是心非。

剛過了中午，白辰打來電話，說已經到巷口了。

“媽，我下去接他。”紀蘭清換了衣服，跟紀疏說了一聲，下樓去了。

走到巷口一看，她定住了。

車的后備箱敞開著，放了滿滿的東西，白辰正在一件一件往外搬。

紀蘭清走過去，緩緩道：“白辰，今天只是讓你來我家吃個飯，不是讓你搬過來住，你明白嗎。”

白辰好笑，親了一下她的臉，極度輕佻道：“想得挺多啊，小姑娘。”

“你胡說什么！”紀蘭清氣得想打他。

白辰提起幾個禮品袋：“你不是總擔心你媽媽的身體，這些都是對心腦血管有好處的東西，吃的用的都有。”

她怔了怔，問：“這些全是嗎？”

“大部分是，詢問過醫生，按照醫生的指導準備的，暫時只找到這些，以后我再多拿點過來。”

紀蘭清深吸一口氣，忙說：“不用了，這都已經太多了。”

她上前去想要幫忙提一點東西，被白辰擋開：“一邊呆著，把后備箱關上，其他的你別動。”又道，“先上去跟你媽媽打個招呼。”

兩人走在小巷里，白辰今天不再是一身黑，第一次穿了白色的襯衫，袖子挽到手肘，簡單的深藍色牛仔褲，白色板鞋。他身姿挺拔，眼眉間似有絕色風景，退去了往日的深沉，平添一分少年氣來。

午后的陽光透過樹葉間零碎的縫隙灑下，斑駁光點，落在他白色的襯衣上，在他的肩膀劃過。

紀蘭清抬頭看他，能聞到他身上干凈的，像青竹葉一樣的氣味。

白辰挑起眉，唇角帶著一貫的懶散笑意：“看什么？”

她眼中映了繾綣的春光，臉上有兩個小梨渦，嗓音清如涓溪：“白色是我最喜歡的顏色。”說笑著，拉著他上了樓。

一條很窄小的樓梯，走在樓道里，白辰感覺很奇妙，以往他都只送紀蘭清到樓門口，今天終于能跟她一起走進來，以名正言順的身份。

“媽。”打開家門，紀蘭清喊了一聲。

很快，紀疏從廚房里出來，微笑看著門口的兩人，那天晚上光線暗，瞧了個大概，當時只覺得白辰端端正正，氣質不凡。現在再看，哪里只是端正，竟是一個相貌非常出眾的年輕人。

白辰站在門口，英姿挺立，溫和有禮地問候：“阿姨，您好。”

紀疏猶豫著應該怎么稱呼他，考慮到剛見面就直呼姓名顯得很不禮貌，于是笑道：“你好，小白，快請進。”

一旁，紀蘭清捂著嘴，連眼睛都在笑，白辰目光淡淡地從她臉上掃過，對紀疏說：“您叫我白辰就行了。”

紀疏答應著，請他進來。

白辰把手里的禮品盒放在墻邊，說：“車上還有些東西，我去拿上來。”

“我跟你一起去。”紀蘭清笑得十分愉悅。

白辰帶了很多東西過來，搬了兩趟才搬完。紀蘭清想幫忙，他什么都不要她碰，只好陪他來來回回走著。

“你拿這么多東西來，會嚇著我媽媽的。”她跟在他身邊，絮絮叨叨，“再說，這得什么時候才能消耗得完。”

白辰睨了她一眼：“你也有份，很多都是燉湯的食材，你給我多吃點，不然你這么輕，來一陣大風把你刮跑了，我上哪兒找你去。”

紀蘭清不服氣：“你又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我抱過你。”他的嗓音低淳而曖昧，“你還不是我女朋友的時候，我就抱過你。”

一句話把紀蘭清說得窘迫不已，從臉一直紅到耳根。想起當時被他抱起來，自己不僅絲毫沒有拒絕，整個人還埋在他懷中。她覺得那天自己一定是鬼迷了心竅，才會對他的懷抱如此依戀。

她低聲辯解了一句：“那天情勢所迫嘛。”

白辰眼底一片風輕云淡，緩緩開口：“所以我后來一想，既然我被你抱也抱了，不該摸的也摸了，連裸.體都給你看了，那你得給我當女朋友，不能讓你白占我便宜。”

紀蘭清氣壞了，又不好大聲嚷嚷，使勁推了他一把，壓低聲音嗔道：“白辰，你這個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