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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揪出背后的人
  • 趙駿
  • 5198字
  • 2020-02-13 19:32:51

第7章

今天,S直轄市的云彩沒了往日的生機,一陣陣風將它們吹得四處飄散。街道上的行人在光影中變換著神情,每個人的心境都有些復雜,這恐怕就是天氣的魔力。

“……愿你身體安康,克里斯汀!”櫻井茜正坐在疾馳于都市的出租車上,她讀出了最后的祝語,這封信被無數次地閱讀,細細品味,像個挑剔的酒師斟酌著自己的藏品一般。“這丫頭今天一定會有個美妙的回憶。”嘴角不經意間露出了似有似無的笑容。僅僅一瞬,她又厭惡地翻開到背面,惡毒的文字在挑釁,這個謎變成心結,在她與克里斯汀過往點點滴滴的回憶里加上了一道解不開的鎖。

“緣在天定,分靠人為。克里斯汀啊,我們終究是有緣無分!”

“死!死!死!”

只聽見一個憤怒的女性所發出的歇斯底里般咆哮聲,她顯得相當瘋狂。這是一個密閉的小房間,沒有窗戶,分辨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昏暗燈光透露出的陰森恐怖搖曳在女子散亂的發絲之間。她的穿著有些單薄,涼氣順勢進入兩股間,令其不斷地哆嗦。女子口中不再冒出那些不祥的字語了,這是因為她咬牙切齒的同時還得不住用手擦拭那破裂嘴唇里所冒出的猩紅鮮血。

櫻井茜不知道這是哪兒,她站在那個女人身后渾身不自在。“你是誰?”女子轉過身來,那如行尸走肉般的面容令人作嘔。“我要報復那個女人!”

“你要殺了那個人嗎?你要報復誰?”櫻井茜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有些面熟,那扭曲的面容、那嘶啞的聲音都是那么熟悉,可卻怎樣也回憶不起來。“你到底是誰?”

“他曾是我的全部,但是那個女人從我身邊奪走了他,一起被奪走的還有我的友善與仁慈,憎惡滋養著我,良知已被我拋棄,我會親手毀滅她,就像她毀滅我的所有一般……是她創造了我!”

“你要殺的人是誰?你又是誰?”

“我叫中江……我知道你是誰,你也清楚我的存在……如果你代表光明,那么我就是你的黑暗!”

最后,櫻井茜終于知道這恐怖女人所要報復的到底是誰了,一柄短刀直戳在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照片上,而那照片中千瘡百孔的面容正是屬于千穗千衣。迷糊與朦朧中她開始了墜落,腦海一片空白,就像人的彌留虛幻又縹緲,隨后一個個熟悉的面容如走馬燈般映入其中,千衣、金發、女兒……

“女士,醒醒……女士……”焦慮的司機不斷晃動著櫻井茜的肩膀,眉頭緊鎖,面色就和座位上的客人一樣慘白。“做噩夢了?”說著便遞來一罐軟飲,這是S直轄市出租車公司新推出的業務,當然費用另算。“這種飲料喝起來像杜松子酒,但沒有酒精,它能幫你緩解焦躁……”

櫻井茜還有些驚魂未定,她環顧了下四周,一條陌生的老街,兩旁種滿了梧桐。發動機的轟鳴聲隔著厚厚的前擋風玻璃依然刺耳,直鉆入耳蝸。很快,她的思維回到了現實,伴隨回來的還有些許尷尬羞澀之情。

司機又搭上了話,“陰雨過后會是個晴朗的好天氣,就像您的心情一般,會變得越來越好的”。

櫻井茜沖司機先生點了點頭,對方示意再過兩個紅綠燈就到目的地了。她將“杜松子酒”一飲而盡,根本沒有心思去慢慢品味,她的腦海里全是夢中的景象,雖然已經清醒,但那恐怖、陰森仍然縈繞在心里久久無法散去,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她定了定神,努力不去想名叫中江的女人。她又試圖想些美好的事物或人,“千衣,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我要將你的美好永遠展示給世人”。心情頓時有了好轉,“最在意的還是你,我的女兒,莫莉”。

舒暢的心境轉瞬即逝,剛有些精神,此刻又被一股莫名的恐懼感驅散。她想打電話給自己的舞臺導演稻垣一樹,但雙手不停地抖動著,就像著了魔一般慢慢枯萎,她的意識已然不在,晃蕩著翻看到短信信息,中江,惡魔發送來了驚悚的文字。

“死!死!死!”

武夷路777號,S直轄市國際體操中心,這便是千穗千衣感動10周年亞洲巡回演唱會的最后會場了。

從武夷路的另一頭走來一位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這是一個傳統的東方女性。嬌小的身軀、柔弱的姿態,盡管她有意用剛強的性格掩飾外表上的弱勢,但故作堅定的眼神里總是能透露出渴望,渴望著被保護。

這里有一種霧蒙蒙的奇幻之感,她有些干枯的黑色長發在不知不覺中也被滋潤了,風一吹,如群魔亂舞般散發出攝人心魄的怨氣。“可惡,這里的天氣可真是不解風情!”女孩剛從咖啡館出來,還沒想好應付的借口。于是便躥進體操中心旁的一條小巷里,在深處的一個偏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莫莉!”一聲巨吼。如小偷般做賊心虛的女孩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后的拉門又嘭的一聲嚇她第二跳。眼前是一個四十不到的男子,身材健美,還蓄著小胡子,相當性感。再次嚴厲呵斥起來,“你又跑去哪里偷懶了?”莫莉打起了馬虎眼,故意回避著對方,“是場公大哥……我還以為母親回來了。”

這位被其喚作場公的日本人名叫稻垣一樹,是本次演出的總導演,兼音響、燈光師。

“如果換作櫻井茜現在還不得把你打得半死?”

“我錯了,真心的。”莫莉低下頭,在男人看不見的地方吐了吐舌頭。

這哪是真心,稻垣一樹早熟知了女孩的套路,二話不說便揪起了耳朵。“哎喲,疼疼疼。”“你的任務呢?完成了嗎?”“你的手比我家的惡婆娘還辣!”莫莉不能動手,但嘴上卻逞強。

“哼,這句記下了,回頭原封不動地講給櫻井茜聽。”

來到會場的正中央,一樹依然揪著莫莉的耳朵沒放,不過他已經不再用力。由于他的身高比莫莉高出不少,所以每次兩人對視的時候,小姑娘都會有種莫名的壓力,更何況犯錯的時候。

舞臺那頭,一美艷的女子邁著小碎步走了過來,打趣道:“呦,小莫莉啊!又惹你一樹大叔生氣了?”這是千穗千衣的首席化妝師兼服裝師——清水由美子。說實在的,用美艷形容她有些過了,她的臉型其實并不出眾,只是化妝技巧相當了得罷了。

“來得正好,這丫頭先交給你管了,一不留神就偷跑出去摸魚。”

女子一副很不屑的樣子瞄了一眼莫莉,“我不要,麻煩鬼”。

女孩不以為然,趁著對方轉身的空當做了個鬼臉。“哼,由美子阿姨,你那老臉再畫都成鬼了。”

莫莉的毒舌讓年輕的化妝師很不爽,“小鬼,我比你大不了幾歲,不準叫我阿姨。還有,誰的老臉花了”?逮著機會還不得好好欺負她一番,于是,清水由美子瘋狂地“蹂躪”起莫莉略有嬰兒肥的臉。

“好了!”稻垣一樹呵斥道,“你去分發會刊吧。”

莫莉遵從吩咐,開始為每一張座椅分發演唱會會刊,說是會刊,其實就是一首歌詞,這在晚間會有一個歌曲互動的環節。莫莉又放緩了手腳動作,她隨意坐在某個位置上,看著紙上或熟悉或陌生的文字。“希望你從今天起,不再對受傷恐懼。”不自覺就唱出了聲,她又像個小嬰兒般蜷縮起身子,雙腳離開了地面開始前后晃動,“咚咚咚”腳后跟不住地拍打在某個東西上。她低身俯視座椅下面,一個用報紙包裹的正方體引起她的注意。“這是哪個工作人員疏忽留下的,看起來像個工具箱。”她起身又蹲下,一只手試圖把它拉出來,可太重怎么也拖不動。于是,她將一大沓會刊擺上椅子,用雙手又試了一遍,正當她數一二三準備發力時,手機卻響了起來。一時間她又有些迷惘了,就像得了選擇恐懼癥的患者,兩邊都很在乎,兩邊都想第一時間了解詳情。不過經過幾秒的靜想,她還是決定先接電話。

“喂,莫莉……”對方的語氣很驚悚,語速也快得驚人,根本容不得小姑娘插一句嘴。“有件非常緊急的事情需要你立刻去辦,查一查與我們合作的媒體,包括報社、雜志社、電視臺和門戶網站,其中有沒有一個叫趙風陵的記者。非常緊急……”

“媽媽,你怎么了?”莫莉從字里行間聽出的是無限恐懼,她之前調皮的神情已被一臉驚恐所取代,“您到會場了嗎?克里斯汀小妹妹接到你了嗎?”

電話另一端,櫻井茜站在凜風中打著哆嗦。

“你這小妹妹恐怕出了點事,但以她的本領足夠應付,還指望她幫我排憂解難呢!”

排憂解難!這個詞很中性,但放在此刻,莫莉聽了如同天崩地裂,心力交瘁。什么憂什么難?話筒的兩邊,幾個人的世界,就這樣被一一串聯了起來。她身處的會場逐漸籠罩在一股迷霧之中。

“還有,注意中江!”櫻井茜最后道了一句便掛斷了電話。

莫莉陷入了無限沉思,“中江……中江……”她重復著。已經顧不得手上的事務,同時還被克里斯汀所牽絆。

對于莫莉而言,這個素昧平生的小妹妹其實是個陌生人,櫻井茜一直想收其為養女,沒錯,就跟自己一樣,可沒有實現。莫莉不知道其中的緣由,她想要去關心,但母親近來的狀況讓人無從接近。

飯點時間,舞臺上顯得非常冷清,小胡子大叔稻垣一樹接到一個電話,他一邊皺眉,一邊朝會場的大門疾步走去。武夷路南邊的一個快餐店,櫻井茜正等著他。

兩人見面,尚未寒暄,櫻井茜便開門見山地說道:“中江,這個名字你有印象嗎?”

一樹在腦海里回憶著,皺起的眉頭代替了回答。“發生什么事了?”

看得出櫻井茜對眼前的男人非常信任,她將在機場里遭遇的事情道了一遍。“這并不是空穴來風,那張信紙……”說到這個她又皺起了眉頭,暗自咒罵了一聲。

兩個人并不是偵探,也沒那些縝密的思維。現在他們唯一確信地是今晚將會有事發生,由此提出的解決辦法非常縹緲,櫻井茜似乎將寶壓在了克里斯汀身上,但之前給女孩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有回應。

“還有……”櫻井茜聲音越加低沉,她實在不想做到這一步,“我們有可能取消這次的演出嗎?”

“大姐,你瘋了嗎?”

“我只是設想這樣的可能。”

“沒有這種可能。現在,我們統一一下思想,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要取消演出,好嗎?你也知道這次的活動對于千衣來說意義是多么的重大,她已經夠努力的了,我不想場外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影響到她。”

“這些我們說了都不算,S直轄市警方有絕對的權力做這件事。此刻,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盡全力保護好千衣。就讓她蒙在鼓里,全心全意開好演唱會吧。”

時鐘指向12點34分,已經是午后了,沒有更多的時間給他們悠閑地討論了,兩人迅速行動了起來。

“一樹,還有一件事,先帶我參觀一下會場吧。”

沿著內環高架下的小路櫻井茜和稻垣一樹默不作聲地走著。右手邊一棟公寓方向有個網球場,而網球場靠前的小屋則是一家洗衣店,幾個褲腳沾滿泥巴的店員忙壞了,附近幾家酒店的清洗任務多得要命,他們還在納悶怎么會有這么多住客,天氣怪,人也怪。這些都是過眼云煙,櫻井茜在乎的是會場四周的道路、設施。

兩人穿過馬路,正對著的就是國際體操中心的南門以及前面一片寬闊的廣場。櫻井茜轉身望了望南門對面的那棟大樓,那平面如風車的造型有些奇特,這就是武夷大樓,其實并沒什么特別的,只是她神經質。

“你不會在想有人從那棟樓狙擊千衣吧?”

櫻井茜沒有理會他,視線又轉移到東邊,順著武夷路看去她發現了些奇妙的東西,“這條路的人行道都比馬路寬!”

“你不是還要參觀會場嗎?”一樹提醒道。

櫻井茜愣了一秒,“哦,一樹你如果著急就先去吧,我想在會場周圍逛逛。”

場公大叔嘆了口氣,聳了下肩無奈往前繼續前行著,他真的搞不懂大姐的性子。

櫻井茜沖著他的背影詭笑一聲,只一瞬,再無波瀾。“S直轄市國際體操中心!”

這幢氣派的建筑坐落在武夷路和繞城高架的夾角口,會場正門設在了離地三米高的半空中,東西兩側拉伸,牽引出兩條階梯,連接寬闊的南廣場。

向東,一條寬長的隔離綠化帶后是一個大大的紅十字標識,那是婦幼保健醫院。櫻井茜漫步走近,意外發現一條小路,這也是莫莉早前偷摸進出的小道。

順著道向北,她發現這條道不直,彎曲的弧度與會場建筑契合,雖然看起來很短,但真走起來卻相當費力。如果俯瞰整個中心,會場會呈現一個飛船的造型,有點類似星際迷航里的企業號,而她此刻正處在左尾翼處。

矮小的灌木叢及略微枯黃的草坪間不時飛出幾只蟲子。櫻井茜走到了綠化帶左側的盡頭,發現一個小門,從這又分離出另一條道來,是個林蔭小道,直通會場后頭的羽毛球館。

這是小道左手邊的風景,相對地,右手邊,在過了綠化帶后是一個游泳館,它的外墻褪了色,看起來光怪陸離。路盡頭,街角一個流浪漢伸出雙手可憐巴巴地索要施舍。櫻井茜一陣嫌棄,踱了幾步與流浪漢拉開距離,不去搭理。再往前可就繞遠了,她決定原路折返。

回到南廣場,在西北角上,幾個小販拖著大包小包打點起來,他們對這一類明星演唱會活動特別敏感,越是大牌的賺錢機會也越多。

“都是些盜版!”櫻井茜看上去有些生氣,但也不想浪費精力管這事。

她沒有走上階梯,并不打算從正門進去,而是選擇了地下車庫。這是個半地下停車庫,有6900平方米,是主館總面積的三分之一。其實呢,之所以走這一遭,是想尋找應對突發事件時的最佳脫逃路線。果不其然,里面還真有一個階梯口直達會場內部。繞過回廊,來到正對著舞臺的后場座位席最上方位置,眼前頓時豁然開朗。耀眼的燈光給人一種炫目感,四盞聚光燈如室內的小太陽般不僅提供了光明還提供了熱量。

身后,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傳來。

“茜女士你好,歡迎來到S直轄市,什么時候到的,也不打聲招呼……這是您的工作牌。”這名男子是從日本帶來的,主要負責會場入口的秩序工作,發放工作牌只是額外任務。

“謝謝。”櫻井茜將胸卡別在左肩上,她的這個標識比較特殊,和任何人都不一樣,代表了這里的絕對權威,“哦,對了,如果有個自稱克里斯汀的女孩進來,就給她也發一個,然后帶她來見我。”

“好的,我記下了……”男子還有些疑惑,卻又不知道從何發問。

“她很好辨認,金色頭發,你一眼就能認出。”櫻井茜說完頭也不回地加快了步伐,朝著休息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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