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錘子下去砸在他的肩膀上，疼得他直打哆嗦，手中握著的匕首由于神經反射抖落下來，李清意拿起匕首打量著，其他人萬萬沒有想到他真敢眾目睽睽下動手，旁邊的人一片驚呼，瞬間魚驚鳥散，不給魯迪脅迫人的機會。

“怎么，你真以為我好脾氣啊？”李清意手持匕首指向魯迪的喉嚨，“你錯了，主導權并不在你手上，不過作為我的教案工具，你就老老實實地呆著，反正你也跑不了。”

“大家不妨想一想，如果功利主義的橫行會造成什么影響？具體一點講，假設這個崽子罪惡滔天，雖然現在也不差了，不幸鋃鐺入獄，幸哉天賦異稟，他宣稱會為人民利益的最大化作貢獻，若是按你所說的留他幾天，結局是什么呢？”

“他們所獲取的快感是基于挑戰規矩所帶來的，如果留了他幾天命的話那必然會造成規矩無法推行。”安娜結合張悲歡和李清意說的話得出結論。

“啊，很接近了，功利主義易學易懂易用，如果宗教是利用人們怕死心理的組織，那么功利主義一定是利用人類競爭向往真善美的本能，是最無聊的生存哲學。當你對他們開了一個口子，他們一定會借桿往上爬得寸進尺造成一種術與道效果相等的假象。這樣的社會就會誕生另外兩種主義——拜金主義和投機主義，唯銷量和金錢多寡定勝負，無人愿意守規矩都想著分羹，創新半死不活，盛行套娃并以此為樂，不僅如此這種毒瘤還會形成壟斷，阻礙市場的自然發展。哥幾個再往前走幾步就基本可以崩盤了。”

李清意毫不客氣地指出痛點所在，隨便在心中diss了下程心以及滅霸，不過阿萊迪似乎找到了他話語中的漏洞。

“我們只是稍微用了一下，又沒有說要一直帶著，況且這只是場游戲。”李清意點了點頭，“我承認在形成體系之前往往會采取一些上不了臺面的事情，這是無可厚非。但是我問你你是否真的覺得無藥可救了，你們要知道救命稻草往往救不了命，一場游戲確實帶些暴力因素可以大大滿足了感官系統可以理解倒不是說淺薄，但是當脫離了初衷這就只是廁所文化了。”

“簡單來說就是一毛不拔一毫不取，不要給自己的心靈找借口，也不要讓別人開口子。游戲雖小，但是你選擇了這條路并且在你眼里看來取得不錯的效果，在下一次做決斷的時候是否也會將功利主義考慮進去呢？畢竟是游戲設定嘛，我也一樣會在游戲里面挨家挨戶砸鍋摔碗拿道具，好吧，主要的原因還是葉子被他搞死。”

李清意的眼神一下子凌厲了起來，“這種觀點應該不是憑空捏造出來的，我通過與魯迪談話的時候發現他沒有窺探心理的弱點的能力。所以......是誰？”

安娜被李清意盯得雞皮疙瘩起一身，“好啦......你不要直勾勾地看著我，你不是說你有個張學長，他也在這場游戲中現在已經乘著快車跑了。”李清意恍然大悟，拍了下腦袋，“我就講嘛哪有這么湊巧的事，那么......”

突然，他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們只能今天說再見了。”

一種莫大的恐懼襲上魯迪的心頭。明明沒有鮮血和火焰，死亡的氣息越發濃烈。

他一邊留意著李清意的動作，慢慢地向后退。孰料，剛剛退后了幾步，李清意就踩到了一個香蕉皮，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安娜手中的繩子也急速脫手。

李清意的臉隱藏在陰影中，只看見兩道寒光從他的雙眼中投射出來，血光乍現。

泰勒在想自己才是殺人狂，為什么自己要害怕他？但是身體的本能在嘶吼著恐懼著眼前的男人。

泰勒·魯迪手腳并用地向后退著，手里抓到什么就狂亂地向李清意扔去。他并不躲避，任由那些東西砸在自己身上，腳步卻一刻不停。

李清意毫不躲閃的決絕更讓魯迪感到恐懼。一分鐘前，他還想親手干掉這三個人揚長而去。然而，在這一刻，他只想逃走。

只有逃走才是上策，眼前的李清意有著死神一般令人絕望的力量，而自己卻宛若不堪一擊的破抹布。

魯迪的牙齒止不住地上下撞擊著，淚水漸漸盈滿眼眶。面前的黑影在一片模糊中顯得越來越厚重。忽得李清意持著匕首向下刺去。魯迪急忙抬手去擋。怎料他只是虛晃一槍，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匕首已經插進皮膚，似乎覺得不過癮，刀身一點點陷進去。

痛苦的叫聲響徹這個天際，他身體不受控制，摔倒在泥地，仿佛整個左腳都脫離了身體。李清意痛苦地翻滾著，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李清意神色不變，抬起頭望向天空，說了一句，“可惜，沒有星星。”

李清意的嘆息激發了方木最后一絲求生的本能，他翻轉過身子，艱難地一點點向前爬去。

快點，求求你，求求你，救命啊！

李清意希望不會她們阻止他。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沒有那么多時間。“你在殺死那些少女的時候是否考慮到會有今天嗎？”，看著一個勁地往外爬的泰勒·魯迪，李清意又說了一句話，“你要是能想清楚的話也就會釋然的。”，李清意的神情一下子失落下來，后來強撐著精神擺出個微笑。

他拿出個戒指，照著上面的刻紋念出了那個名字，“瑪麗·戈洛夫，你見過嗎？”

魯迪轉過頭，似乎找到救命稻草，剛想撐起身子，就被李清意一腳踏在胸口，緊接著，一只手抽出他胸前口袋的手帕。瞅見手帕上的家徽，李清意歪著腦袋嘆息道，“你是兇手嗎?”，巨力壓迫著他的肺部使他喘不上氣。

“回答我的問題，否則只會帶來更大的痛苦。”李清意仿佛勸慰般輕聲說道，手上多了一只錘子，“是你殺得她嗎？是不是？”

李清意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他拼命想爬起來，卻絲毫動彈不得，眼淚不爭氣地跑出來，“是！”事已至此，除了細數罪惡，似乎再沒有別的事情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