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環殺人犯的心理說復雜也復雜，說簡單也簡單，無非是證明自己的存在，炫耀自己的強大，嘲諷世人的無能，從虐待中求愉悅，復仇與自贖反倒是少數。

以圣像為中心，左轉一直沿著滴落的血跡跟上去，一塊木板橫在眼前，安尼攔在阿萊迪跟前，兇手可能還在地窖內，他不能拿其他人的生命冒險，手持警槍掀開木板，下樓梯的時候眼前一晃，鎂粉燃燒的氣味刺激著他的呼吸道，不過他早已見怪不怪了。

淡紅似乎是這個地窖的主旋律，黑白相紙對紅光光感很弱，米突爾的味道彌漫開來，一股更濃烈的血腥味蓋住了米突爾。安尼心中大駭，兇手并沒有離開地窖，反而選擇在地窖拍照！

“警察，放下你手上的......”下一刻安尼和阿萊迪就張開嘴巴說不出話，恐懼迫使他們放不出聲，陰暗潮濕侵染骨髓，汗毛豎起。阿萊迪更是受不了，膽汁翻涌而起。

倒不是兇手跟李清意的描述大致無二，脖子處掛著的銀制十字架，鑷子夾著照片泡在藥水中，頭都沒有抬起來。

他剛才在照什么？

孤零零的照相機前，尸體的殘骸搭建成一座小教堂，手指相扣成梁柱，大腿成了承重柱，頭骨化成構件，密密麻麻的殘骸互相交織搭建，到底有多少人成了這座教堂的祭品？

兇手冷血無情對著這座教堂竟然放松下來，面露微笑，兩只手背過去，好奇地問道，“你們覺得我做得怎么樣？”，就像小孩子一樣搏求他們的目光。

饒是在戰場上打拼回來的安尼也被眼前慘無人道的暴行感到心驚，對著緩步走來男人厲聲喊道，“站住，放下手里的武器！”，他的手上只是拿著一張照片。

明明他比安尼矮一大截，探長的額頭已經冒出冷汗，這家伙比戰場上見到的瘋子還難對付，他的第一眼印象很糟糕。

可借著微弱光線，安尼看清楚男子的樣貌，手槍差點脫手，聯想起那個因照片問題而抵在墻壁上哭訴著的懦夫，很難將眼前這個危險家伙和畏畏縮縮的形象重合在一起。

【任務發布，逮捕或者殺死“教堂之子”，時間十天】

系統立刻發布任務，李清意悄無聲息地走過來，往地窖里面瞅一眼，見著倚在樓梯嘔吐的阿萊迪，也看到了下面對峙的兩個人。

“很美，不是嗎？”男人發現了往下看的李清意，說完轉頭看向他用無數人體做成的教堂。

安尼大聲叫喊著企圖支開李清意，“不要過來，去警局找人支援。”

李清意聳聳肩，從容下樓梯，嘴上還振振有詞，“放心，他從一開始就沒想跑。他......完成了自我的救贖，無所謂了。”

像他這么謹慎小心的人怎么可能會在最后露出馬腳，大門沒有關閉，照片全部燒盡，相機不翼而飛，作案工具一個不落。還有為什么要在打掃干凈的教堂留有血跡，或許留不留線索都無所謂，他要做的事情已經完成了。

“你的潛意識似乎希望受到審判。”李清意打趣著看著他，但是后者沒有理他，眼神似有不舍。

他指著‘門口’處的橫著的拱肩裝飾，認真回答著他的問題，“確實很漂亮，只是你不覺得......”，教堂之子聽到他的話，他重新審視這座教堂，過了好一會嘆了口氣。

安尼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變化，是一掃輕視的變化，從最開始見到有人闖入的驚喜到無人欣賞的無奈和不屑，最后又因季無頭的話感到詫異和悲哀。

教堂之子用幾乎是哀求的語氣與李清意說話，“能不能給我個機會。”，李清意笑著說，“你讓我視之不見嗎？這個難度系數太高了。”

“奇怪的話。”教堂之子溫柔地撫摸著節奏，指尖傳來的粗糙感讓他很安心，“你說得對，我本來想讓世人震驚卻像個跳梁小丑。”

他拿起傍邊放置的錘子，狠狠地往上面砸去，頃刻間血肉橫飛，教堂坍塌，整個地窖中三個人默默地看著他砸毀以及嘶吼，最后眼眶充盈著淚水。

“你毀了我的天堂，你覺得我會甘心嗎？”李清意無意中成了他仇視的對象，只是順手指出他認為不合理的地方。

“沒有了就再找一個嘛！”這句話平息了他憤怒的目光，噬人的殺意沒有隨之消失，“怎么找？”

“讓法律制裁你？”李清意手指著安尼，“你覺得我死他的手上能讓我心服口服嗎？”

“那讓這個小姑娘動手？”男子看了一眼癱坐在樓梯處的阿萊迪，“信仰不同不能理解，她的神解決不了我。”

“那我來殺你怎么樣？”

對方沒了答復，似乎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末了他點了點頭，“可以。”，李清意也不多說廢話，搶走安尼手上的槍，對著他的腦袋。

男子不退反進抵著手槍靜候著天堂的鐘聲，“可惜，我是無神論者，讓我來代行你們神的旨意讓我覺得惡心，不過在這個地窖有一個人比我更適合。”

他在這里糊弄誰呢，這個地窖里面還有其他人嗎。霍斯忍受不了李清意的“侮辱”，手上滴血的錘子揮舞起來。

啪！

手槍重重地砸在他的手上，霍斯整個人都愣住了，“你不怕我殺了你們，重新再做？”

”如果你這樣做的話，你會受到我的無窮無盡的鄙視，做僵尸也不會放過你的。“略帶者孩子氣的李清意雙手伸直做起僵尸步了。

“你還真是個怪人啊。”霍斯放下手中的錘子，露出微笑，“謝謝。”

久久沒有出聲的安尼急忙喊住要扣動扳機的霍斯，“等一下！開膛手！開膛手犯案的那一天你有聽到什么動靜？”

“這個啊，我只能告訴你們，你們抓得人都不對。那些只是星報記者的滿嘴胡話而已。”霍斯留下這句話后扣動了扳機。槍響了，任何視覺上的沖擊都比過一條生命在你面前凋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