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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仿造的藝術(求收藏!求推薦!)

在酒店睡了一夜起來,林劍是被凍醒的,熱河不愧是是避暑圣地,夏天涼不涼快不清楚,冬天是真的冷!

今天鄧勇沒陪著,本來人家想請假全程作陪的,但被林劍婉拒了,不想太麻煩人。

林劍和趙亮準備去古玩城那邊看看情況,實在不行的話,準備來一招投石問路,放個誘餌出去,還不信潘福生不上鉤。

正好古玩街就在避暑山莊旁邊,從小到大還真沒來過,說起來都沒人信,這還是他第一次到熱河。

因為地處于內容古高原與北平原的過渡帶,四季分明,冬天雖然寒冷,但夏季涼爽宜人,基本沒有炎熱天氣,當然那是指以前,現在全球氣候變暖,除了兩極,就找不到一個涼快的地方,別說,兩極的冰都熱化了。

不過幾百年前,熱河還是一處避暑寶地,否則康熙和乾隆也不會陸續投入巨資修建這么一個大型的皇家園林,當然這錢可沒有白費,這倆皇帝每年至少有一半的時間在避暑山莊度過。

也因此,在熱河這個地方,居住著很多清皇族遺存下來的八旗子弟,保留著過去八旗子弟的一些生活習慣。

過去這些八旗頑主有多熱衷于文玩、玉器,現在的熱河人就有多愛。

避暑山莊最大的特色是山中有園、園中有山,大小建筑有120多組,其中康熙以四字組成36景,乾隆以三字組成36景,這就是山莊著名的72景。

避暑山莊除了避暑之用,還用來接見塞外的王公大臣,過去流傳著一種說法,在清代天花是一種令人談虎色變的疾病,京城夏季氣溫高,天花極易流行,常奪去許多人的生命。

豫親王多鐸、順治皇帝就曾先后被天花奪取性命,清皇室和蒙古王公對天花十分懼怕。

所以避暑山莊之于清皇室,首先是避痘,其次才是避暑。

當然這個說法沒什么切實依據,當個樂呵聽就是了。

游玩不是重點,再說大冬天的,園林里沒什么可看的,大概的逛了逛寺廟,看了看結冰的塞湖,避暑山莊算是逛完了。

從避暑山莊出來直奔旁邊的古玩街,比起潘家園,這邊的規模要小不少,但熱度卻不差,眼看著要到寒冬臘月了,這邊的人依舊絡繹不絕。

閑逛的主要以退休大爺為主,也有不少中年人加入其中,年輕人很少見,林劍和趙亮進入其中就顯得有幾分另類,不過也沒人上來搭茬就是了,頂多好奇的看兩眼。

街口那幾家店都是最普通的古玩店,店內貨品十有八九是假的,不不,可能都是假的。

一連逛了幾家,林劍沒找到想要的,跟趙亮說,“運氣不好啊,一家做仿畫的都沒有~”

趙亮也跟著點頭,“不至于吧?這么長一條古玩街,不可能沒有專門干仿畫的~”

頓了下,低聲道,“要不找人打聽一下?”

林劍覺得這么瞎逛不是辦法,便讓趙亮去找人了,這么多大爺,總有內行人吧?

正巧一大爺路過,趙亮一把攔住陪著笑臉說,“大爺大爺,受累跟您打聽個事兒~”

大爺瞥了兩人一眼,“說吧~”

“我們哥倆是外地來的,聽說這邊有家作仿畫的店,仿出的畫水平很高,麻煩您給指個路?”這就是說話的技巧。

大爺聞言想了想,“你說的是松竹齋吧?離這不遠,瞧見沒,往前走50米就能看見。”

趙亮笑著讓了根煙過去,又打聽了點基本情況,這才放大爺離開。

“怎么樣?”林劍問~

“那大爺說松竹齋出手的高仿字畫水平很高,他們認第二,這條街沒人敢認第一~”

林劍表情玩味,“嚯~名頭還挺響亮,不錯,就它了,走著~”

前文也說過,如今這個年頭,仿畫早就不是稀奇的事兒了,準確的說,自古以來仿畫都大行其道,不僅華夏專屬,國外更是火爆。

法國一家專門收藏已故畫家作品的博物館就曾公開宣布:其收藏的數百幅作品中,超過半數都是偽作,并且博物館已經為這些偽作花費了數百萬元。

所以說作仿畫的不稀奇,收藏界人士“打眼”更不奇怪,而且這事兒還真不分專業業余,更不分國界。

而且真要追溯起來,偽造藝術品恐怕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行業之一。

早在春秋戰國時期,《韓非子》就記載了一樁造假的公案:“秦昭王令工施梯而上華山,以松柏之心為博,箭長八尺,棋長八寸,而勒之曰:‘昭王嘗與天神博于此矣’。”為了顯示自己的不凡,昭王生生偽造了個假古跡。

到了漢朝,真正意義上造假的“祖師爺”出現了,這人名叫新垣平,是趙地的一名方士,他連續向皇帝獻上玉杯和周鼎,把漢文帝忽悠得暈頭轉向。

不過他碰上了愛較真的死腦殼、人稱“釋之為廷尉,天下無冤民”的大法官張釋之,終究還是被揭穿了謊話,誅滅了三族。

別看這時候造假的代價之大,一般人難以承受,可風險和利益永遠是成正比的,在如此之高的利益面前,風險可以忽略不計。

當然,在明朝以前,造假不過是個別行為,直到明代才開始昌盛,并發展出了體系、產業鏈,之后在民國時期達到了頂峰。

最為知名的,莫過于張大千,前文也說過,葉淺予說他,“窮追古人之跡,窮通古人之法,最后達到窮探古人之心。”

而這種層次的造假,模仿揣摩出了作者的心意,運用純熟的筆法,造出來的偽作幾乎可以亂真,就不能單純的用造假來看待,已經頗有幾分“藝術”色彩了。

其實,與張大千同時代還有不少“造假”高手,成功欺騙了頂尖鑒定家的也不乏其人。

比如湯安,字臨澤,長水人,善篆刻、工書畫,還曾經在一家報社擔任過副主筆,但最被人津津樂道的,是他仿造古玩字畫的功夫。

湯安的金石書畫學自篆刻大家胡菊鄰,又跟詩詞大家潘飛聲學過古詩文辭,他能觸類旁通,又能潛下心來,認真研究復制宋元書畫,仿制古陶瓷、銅器、碑帖、竹刻、印章等,前后長達三十多年。

湯安自己擅長篆刻,有一年,潤州某大戶人家因故要當賣家產,湯安借此機會購進了一批積古的犀牛角料,制成了一批“明代印章”,設法賣給了金石收藏家葛昌楹。

據親眼見過這批印章的篆刻家陳巨來說,這批偽造的印章包括了文水道人、祝枝山、唐伯虎、沈石田等名人印章,印章“其底之深之平,嘆為觀止。而蟲蛀、裂紋尤為逼真,印底所存舊跡朱泥,雖以水泡數日亦不脫也”。

用水泡觀察以油泥是否脫落是當時重要的鑒別手段,由此可見湯臨澤造假功底之深。

葛昌楹一見之下大為傾心,花費巨資購入了湯安的“家傳之寶”,什么蘇軾米芾黃庭堅趙孟無所不有,葛昌楹還把這批印章帶到了上海,出版印譜,并請金石泰斗吳昌碩用篆書在扉頁題詞。

等到事情敗露之后,葛昌楹還為此大病了一場,吳昌碩拍案大罵:“湯安這小子居然都騙到我頭上了!”

不僅僅是葛昌楹,另一位收藏家龔心釗也被騙得不輕,他所輯錄的《瞻麓齋古印譜》中,有女道士魚玄機三字白文印及文天祥牙章,其實也是湯安偽造,以兩百塊大洋的價格賣出的。

當時的書畫大家、鑒定家吳湖帆也對他造假的功夫感到不可思議,湯安曾登門拜訪吳湖帆,明說要借一把陳鳴遠的紫砂壺仿制。

過了四個月,湯安還回了舊壺,也帶來了自己的仿制作品。

吳湖帆一看便瞧出了幾處破綻,因此也不以為意。

哪知幾天后湯安再次登門,變戲法似的又拿出一把紫砂茶壺,請求與吳湖帆的珍藏進行對比,看看哪里仿制得不好。結果兩把茶壺竟然分厘毫絲不差。吳湖帆給了湯臨澤八字評語:作偽至此,嘆為觀止。

后來,解放以后,湯安被聘為魔都文史館館員,一次,魔都舉辦了珍品紫砂壺展覽會,共展示12把搜集而來的紫砂壺珍品。

主辦方邀請湯安去參觀品評,湯安直言:這其中有8把壺都是我仿制的,這讓主持該活動的文物鑒定大家徐森玉吃驚不已。

造假到這個程度,可以說是“藝術”了。

黃苗子評論張大千的話,套用在湯安身上也同樣適用,“從華夏文人雅士的角度來說,偽造古畫得錢,似乎是不值得稱道的品德行為,但是,一位不世出的天才,在復雜的近代社會中,為了藝術的追求,拐著彎走這樣崎嶇的世路,我想這是可悲憫而不可以隨意譴責的。

一件藝術品,首先要看它的藝術造詣和藝術效果,偽造一幅石濤而直逼石濤,我看這種偽造就可以不朽。”

所以說,仿畫并不算太大的罪過,你要是真能仿成藝術,同樣能被人尊敬,只不過潘福生這人太不地道,為人所不齒,這才招致林劍他們的敵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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