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要申請離校？回家自己調查父親的死亡問題？”生活老師放下手中的畫筆，面色嚴肅的問道。

“我只是想回去看看父親的最后一面，如果還有最后一面的話。”米納端端坐在椅子上，低垂著頭。

“呃...抱歉，我不是有意這么對你的，不過關于你父親的死亡，可能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校長特別囑咐我，如果你要回去的話，就一定要去找他。”生活老師看到米納的狀態，語氣軟下，輕聲說道。

“？？”在身后一直與米納在一起的五茗二人互相對了一下眼神，感覺有些不對。

....

幾分鐘后，校長室。

“這不可能！！！”米納失態的大喊從被關著的校長室門中傳出。

而五茗則有些不敢置信的下意識倒退了兩步看著投影在幕布上的底片。

龍思悟則是眉頭緊鎖，試圖推斷事情的發生原委。

不光是米納的父親無了，真實的情況是米納的家也無了，字面意義上的沒有了。

她的家連帶著屋子周邊的大概二百米半徑的區域里所有的物質都憑空消失了。

從天上看就像是被巨人用冰淇淋勺將她的家連帶著地上的土地一并挖去一般可怕。

沒有半點剩余的物質從那個消失的范圍球體中出現。

稍稍定了定神，五茗低頭看向米納，卻發現此時的她雙說抱頭蜷在椅子上，顯然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因為能發生如此不科學的情況，就算是以五茗這樣的門外漢視角也知道是米納的父親在研究煉金術的時候發生了失控，或許是某個裝置，或者是某種魔法陣爆發的力量將那塊區域的物質全部抹消了。

想到這里，五茗不禁也騰出一直手按著腦門，搜索著任何能安慰此時狀態的米納的話語。

然而龍思悟卻想到另一些東西。

“校長同志，你們應該不會只有這張照片吧。我想那個‘事故’原址，應該還有些別的東西。”

她緩緩說道。

“呼——沒錯，確實還剩著些東西，而且不僅剩著些東西，還有其他的狀況。”烏什科夫擦了擦汗，從桌子下拿出一個金屬盒子。

見此，龍思悟微微頷首，而五茗則前傾身體，她的靈能感知到盒子里的東西很特別。

“快醒醒，米納，看這個，那是從你家附近發現的，說不定和你的父親有關系呢！”五茗大聲的喊叫，努力的將米納的理智拉回來。

很快，幾人便知道了其中的東西是何物——一個散發著淡淡連續漸變輝光的只有拇指大小的齒輪狀物體。

“這是什么？”

“看著像是某種新材料，不過蘊含著異常龐大的能量。”

五茗兩人討論道。

“這是其一，另一個，便是這個。”校長也沒有藏著掖著，緊接著便拋出了第二個關鍵信息。

他按動手上的有線遙控器，幻燈片播放機便一陣響動，將幕布上的投影換成了另一張圖片。

從圖片上的配色來看，這應該是用特殊鏡頭拍下的。

五茗觀察到，這張圖片雖然角度與上一張相同，但是事故中心的大坑中卻有一個明顯的亮暖色區域與周邊的藍色區域格格不入，而事故邊緣的大坑區域則是充斥著代表另一種東西的紫色色塊。

“如此，便是無疑了！”

正端詳著，龍思悟忽的一拍手，帶起些許銅錢的響聲說道。

五茗聞聲望去，發現龍思悟正在收起用以卜算的銅錢。

“空間門扉，可能是因為米納父親的秘密研究，總之在事故發生之后，原本米納父親的房屋位置上出現了一個空間扭曲點，進一步探測發現那個扭曲點是連接著另一時空的空間門扉。”

校長深吸一口氣，在龍思悟說出空間門扉這個名詞后補充道。

“聽到這里，五茗腦子也漸漸的清晰起來。”

顯然，米納父親的研究是有用的，因為以平常上課中所了解的信息來看，除非是大規模購買高危化學物煉制超級炸藥或者用煉金的方式方法小作坊手搓核彈，不然一般的爆炸事故絕無可能做到生生挖掉二百多米厚的地皮。

而那個事故后的空間門扉則是這次事故的產物或者原因。想要一探究竟的話，只有前去進一步調查才能明白。

“賢者之石.....”

正當五茗還在思考如何申請調查的時候，身后響起米納冷不丁的聲音。

“什么？”

下意識的問出疑問，五茗才回頭看清已經恢復冷靜的米納抿著嘴指著桌子上的齒輪狀物體。

“可是，可是.....”五茗想說在學校學到的煉金術常識不是說“賢者之石”應該是紅色的半透明軟石頭的樣子嗎。

但隨后想到米納父親信中提到的“新道路”，也沉默下來。

“是了，是了，賢者之石，等價交換，我想，米納她爹和那一大片區域的物質，恐怕全部被等價替換成了這塊小小的石頭。”龍思悟微微點頭，說出來心中的猜想。

“啊.....”聽到這里，五茗也忍不住眼角微抽。

如果龍思悟的推斷沒錯的話，那這意思就是說米納的父親連帶著她的家都變成了這塊與眾不同的“賢者之石”。

“校長同志，我要申請離校，那個時空門扉很有可能與我父親之前研究的新式煉金術有關，我一定要調查清楚！”米納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帶著一種決絕的意味說著，彷佛校長若是不同意也要做出如此行為一般。

而這時候烏什科夫卻看向了五茗，他知道一些關于計劃的事。

事實上這次事情能那么早的告知幾人而不是先由管理局調查完全后再進行事后解釋的很大原因也是因為管理局看到這次事件是個鍛煉五茗的好機會。

“我也會跟著去的，米納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讓她這么輕易的沉淪下去。”知曉了自己責任所在的五茗當即上前一步表示自己完全沒問題。

“那么也好，我們管理局的先遣人員已經對周邊地區進行了封鎖，并且根據臨時分析小組判定，這枚‘賢者之石’會是你們進入時空門扉的重要物品。拿上他吧。”

烏什科夫滿意的點點頭，用手向前推了推米納父親最后的遺物。

“至于你...很抱歉龍思悟同學，你首先要考慮你是一條龍，一條華國龍。我們無法確定那個世界對于你會有什么樣的影響，所以為了保證你的安全，這次行動，任何人都可以去，唯獨你不能去。”

烏什科夫把話頭咬的很重，他知道以龍思悟的性子想勸也要用最為嚴厲的措辭。

“可他們倆是我的舍友，是我的同伴！我比她們強！我能保護她們！”龍思悟愣了一下，隨后臉色變為憤怒，重重的錘了錘實木桌面并把身子伏向前去擺出一副很有壓迫性的姿勢威脅道。

五茗注意到校長身前的桌子被錘的時候發出了些許不堪重負的斷裂聲。

“龍思悟同學，我是這所學校的校長，我也是蘇聯人，我首先要考慮你們身處危險后的狀況，以及可能造成的影響。之后才能去想別的。”烏什科夫不緊不慢的說著。

而后，門外傳來微微的腳步聲，五茗憑借晶塵勾勒出的身形判斷，來者是張老道。

烏什科夫早有準備，他知道誰能勸的動眼前的龍。

...

“這畢竟是去往另一個世界，抱歉。你是華國靈能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哪怕那個世界再安全，如若不是我華國的秘境之類，皆不可前往。北海龍王，您可以為了您的朋友做考慮，可您也要想好，您乃一海之主！”

張老道終究還是勸服了龍思悟，讓她放棄了與兩人一通跨越空間門扉的想法。

....

宿舍里，龍思悟正為兩人的行程準備著東西。

“這些，這些，還有這些，都帶上！丹藥吃了了我可以練，武器沒了我也能練，路途危險，這些軍火也帶上！”她拿著自己常用的乾坤袋，往里面不斷塞著各種東西。

“會有用嗎。”看著對方老媽子一樣的行為，五茗雖然感覺心暖，但是想起來任務簡報中提到的可能的世界差異問題，她輕輕說道。

“嗯.....那，那該怎么辦？！”龍思悟臉色扭著。

“還是準備些食物和冷兵器吧，或者結構比較簡單的物理武器，靈能方面，我也不太了解，而且空間存儲設備（法器）這種東西如果結構不穩定的話失控起來那可就是高危炸彈。”五茗回想著課上學習的東西，從龍思悟的乾坤袋里掏出自己所需要的各種物品。

因為考慮到了自己能背負的重量，以及自身的靈能，五茗只帶了很少的用以替換的武器，以及一部分炸藥，然后便是一些食物和干凈的飲水。

最重要的其實是三份有余的快速戰地醫療包，可以在短時間內處理各種危險傷勢并盡可能拖延時間以幫助傷者撐到援助到來。

當然拆分使用也是可以的。

“我想到了！”

還在收拾行裝的五茗聽見龍思悟的一聲歡喜的呼聲。

而后，在少女震驚的注視下，龍思悟扒開自己的衣服，露出一部分靠近脖子的肌膚，而后顯出一部分原型，借著伸手扣住一塊出現的鱗片將之扯下。

瞬間，嫣紅且帶著磅礴生命力的血液便溢了出來，而這還沒完，她又用另一只手拿出了代表北海龍王的印章，在自己的傷口上沾住些許龍血然后印在扯下來的鱗片上！

隨著一陣金光的閃爍，五茗看到帶著傷的白龍臉上掛著安心的笑容對著自己遞來了這份沉重的禮物。

“拿上它把，上面帶有我的力量，我的一部分權柄，應該能幫助到你！”她說道。

“何必呢，我也有力量，難道自保我還做不到嗎？”五茗心疼的上前查看，卻發現龍思悟的傷口已經愈合。

“不行，我是龍，我能預感到一些未來的走向，雖然總是看不清你，也看不清你周圍的很多東西。但是我至少看到了危險，千萬別出事。”她撿起五茗的手，將龍鱗印章放在上面，并用雙手幫五茗握緊。

“....嗯，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放心吧！”五茗也如此承諾道。

兩人對視著，龍思悟彷佛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確認少女這份承諾的重量。

直到...

“其實這次穿越不會有太大的事情的。”

一個突兀的聲音從兩人心底出現，把正要準備進行下一步動作的龍思悟嚇了一跳。

“誰！？出來！”她緊張的放開少女的手，放出神識搜索著周圍

然而聽到這標志性的自心底出現的聲音，五茗便想起來了是何在言。

“...”

她無言的將目光轉移到一直掛在書桌立柱上的書包上。

一只身體配色仿若星空的“大肉蟲子”此刻正趴在上面用頭對著兩人。

“我該如何稱呼你？卵中出現的時之蟲？”已經不那么驚訝的五茗走上前去，伸出自己的手問道。

“您是我們的契約應許之人，不必拘謹，我乃‘蝴蝶’，此刻因為您的節點事件已經發生而破殼。初次見面，好久不見。”

祂說著，蠕動著爬到五茗的手上，又被少女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而更令人在意的是祂所說出的那句話。

“初次見面，好久不見...？”

或許別人只會認為這是一句有些“時間”意味的口頭禪，但是說過這句話的五茗卻清楚自己當時說時想法。

而通過觀察龍思悟的表情，她知道這句話并沒有被龍思悟聽見。

然而和這句話所的來的疑惑相比，一句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反而不那么重要。

“你們還是那么喜歡謎語人。節點事件是什么？契約應許之人又是什么？”五茗無奈的擺擺手，在心底說道。

“您與這個星球的任意一個國家勢力劃定契約便是節點事件，您即契約應許之人。”祂說道。

“兩個契約一樣嗎？”

“不一樣。”

“那后面的契約是什么意思？”

“您需要至少完成這次時空穿越我才能向您解答，請諒解。”

啪！少女無奈的錘了自己一下，思考一番后還是放棄了追根究底的想法。

有時候迷糊一些還是好的，難得糊涂。

“那么你的存在我能告訴我的同伴嗎？”五茗看向警惕的龍思悟，輕輕問道。

“她是您的同伴，自無不可，不過還請照顧對方的情緒，我相信您能夠把握好其中分寸。”

.....

幾分鐘后，五茗總算讓龍思悟理解了她所理解的時之蟲。

“哦哦，我明白了，這些小家伙是宇宙的神，就跟我是華國的神差不多，其實就是影響范圍和權柄的區別嘛~，我完全了解了！”大聲說著自己的理解的龍思悟豎起大拇指，一臉自豪的表示自己已經完全理解了。

“你能理解最好...哈哈，哈~~~”

五茗跟著笑著，不著痕跡的擦掉腦門上心虛的汗，她說了實話，但是沒有說全，只講述了時之蟲在宇宙中的作用，連來歷，目的，等等很多都沒有講，但是龍思悟既然認可了這樣的存在，那么五茗自然也不需要追著解釋。

難得糊涂...

米納則是自己去申請離鎮證明去了，歸家心切的她想要申請龍思悟的飛行證明，實在不行申請下來學校里的老年飛機的飛行權也好過坐火車慢悠悠回去。

最終，名為“蝴蝶”的時之蟲還是在龍思悟的強烈要求下跟隨五茗走了。對她而言如果能有個和自己位格相當的存在守護的話，就算遇到了危險也有跑掉的可能。

行程準備的最后，兩人最終獲得了一架安—14作為運載工具前往米納的家。

這個型號的飛機起降條件要求很低，足夠將兩人直接載到米納的家的原址。

只不過由于米納父親住在挪威的一個偏僻山區里面，所以中間還要到莫斯科機場補充一番油料才行。

.....

“你們現在這樣的形象和原型生物有沒有關系啊。”

路上，忍受著飛機的轟鳴，五茗在心底與“蝴蝶”進行著對話。

“形象如此只是方便您進行認知，如果需要我們也是可以以別的形象出現。不過我們確實有著類似的蛻變機制。”

藏在少女頭發下的蠕蟲狀態的“蝴蝶”解釋道。

“是不是和你們的力量也有關系？”她想起來之前穿越的時候“螳螂”與“鼠婦”的分工。

“是的，之前協助您的兩位其力量偏向是分割時空以及開辟通路。”

“你知道當時的情況？”五茗有些驚訝的靠在椅子上。

“我一直能感知外界的狀態，現在的破殼也只是因為節點已到。”

祂說完，五茗不禁轉頭看了看自告奮勇當駕駛員的龍思悟，見對方還在專心駕駛飛機便回過神急忙把心里的浮起的一些比較害臊的記憶壓下。

雖然和龍思悟住了這么久幾人之間沒發生什么橘里橘氣的事，但是畢竟大家都是一個宿舍的舍友，各種打鬧當時覺得沒啥但要是想起來有“人”在一邊看著就著實覺得有些羞澀。

“能說說我有什么值得你們在我身上這么用心嗎？以及之前被時間管理局認作多元宇宙危險犯人的事。”五茗突然回想起自己與這些存在產生交集的那個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