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除了清華和北大，我還有點不想放棄浙大。

因為上浙大的話，人家問我哪里的，我就可以指著褲襠告訴他。

這件事困擾了我的整個童年，直到初中畢業。

我連個高中都沒考上。

-

第二天老馬來到公司，興奮地問道：“昨天那幾個視頻多少點擊？”

“我昨天看你們回復的留言，都不行，不夠犀利，挑不起話題。”

“今天我要親自回復留言！”

不知道老馬規劃了哪些犀利的神回復，只見他激動地站到我們面前，不停地搓著兩只手。

這時候，夏雨秋突然焦急地說道：“馬總！我這個視頻沒有通過審核！”

夏雨秋上傳的是模特麗娜的視頻，我們回憶了一遍，沒感覺有什么不和諧的地方。

大家湊過腦袋一看，看見一行紅字：“您的視頻不符合相關法律法規，請修改后重新上傳?！?

具體是哪條法律法規，我們幾個法盲，也很難想象。

夏雨秋不太自信地說道：“是不是.......因為有一把玩具槍啊，可能那把玩具槍太像真的了？”

我們不禁點了點頭，憑我們三個蠢材，不可能再想到更合理的解釋了。

夏總高興地說道：“那沒過審，就不用支付片酬了呀！省好幾百，哈哈哈！”

老馬白他一眼，說道：“快去看看你們上傳的那兩個怎么樣了？”

我登錄后臺，一連串觸目驚心的零讓人心悸，但是找了半天也沒能找到令人心動的一。

播放：0；

彈幕：0；

留言：0；

點贊：0；

轉發：0。

簡直太和諧了。

老馬難以置信，湊近了看，道：“是不是也沒通過審核?。俊?

我查看了審核信息，顯示：“您上傳的視頻已經通過審核?！?

“通過時間：五分鐘前?！?

便指給老馬看，老馬正準備說什么，突然聽夏總喊道：

“我這邊這個莊夢蝶的只有十五次播放啊，其他的都是零?！?

老馬道：“你他媽的急什么！這才過審，哪有那么快的！”

“今天大家都轉發一下，明天再看結果！”

老馬的語氣有些不淡定，把夏總要說的話壓了下去。

夏總只能嘟囔：“這昨天就過審了啊......”

-

晚上，老馬打來電話：“你看下你那個視頻多少播放了？”

我查過，回道：“才五個?！?

老馬道：“媽的怎么才五個啊，我們公司就六個人了！”

是呀，我們公司就六個人了，不知道是誰連自己公司的項目都不支持。

夏總那邊的情況比我好一點，一共有一百多個點擊，還有一個觀眾留了言：

“什么腦殘玩意兒，浪費老子的流量和時間！”

夏總看過點擊，嘴里念道：“十萬播放一百塊，一萬就是十塊，一千就是一塊，一百就是一毛?！?

把大學生莊夢蝶的片酬給算了出來。

我也算了算模特芭迪的，算完搖了搖頭。

這一分錢都不到，就連網絡轉賬也不支持啊，看來老馬只能賴賬了。

-

老馬找到我，偷偷摸摸的樣子像是怕被別人知道，尤其像是怕被夏總知道。

老馬悄悄對我說：“這次兩個模特的片酬，我就不打算付了，以后請她們吃頓飯算了。”

這年頭，誰能稀罕吃飯呢，大家都稀罕打款。

我說：“那人家下次可能就不愿意來了?！?

老馬擺了擺手說：“不會不來的，這次的算法都是商量好了的。”

“最多下次換個算法?！?

老馬想了一會兒，又糾正道：“來不來也無所謂，那樣的模特找幾個活動公司，一抓一大把?！?

我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反正錢是老馬掏，賬也是老馬賴。

老馬更加壓低了聲音問我：“你有沒有辦法讓那個莊夢蝶的視頻數據好看一點？”

我不明白，反問道：“現在數據不好看么？”

老馬點了點頭：“是啊，只有一百七十四個播放，太丑了?！?

我說，“你等一下?！?

然后我將那個視頻重復播放了十四次，看著播放數上升到一百八十八個，頓時吉利了不少。

然后問老馬道：“現在是不是好看了一點？”

老馬看過以后，道：“這才好看了一點點，能不能好看多一點？”

我驚呼：“老馬你不會想要八百八十八吧？那我得放上一整天！”

老馬無語，又跟我解釋道：“我不是這個好看的意思，咱們不是和她們說好按照播放量付錢嗎？”

“現在這播放量，三個人都不用付錢。”

我不明白，說道：“不用付錢不是很好么？”

哪有人跟錢過不去呢。

老馬繼續解釋：“但是不付錢她們下一次就不肯來了啊，那兩模特無所謂。但是這個女學生，很有靈性，又很聰明，我想和她長期合作下去?！?

“所以她的錢不能不給。”老馬說完，又嘆了一口氣。

我又問：“那你準備給多少?。俊?

“八百?！?

我掐指算了算，說道：“那得八十萬的點擊啊，只能找水軍刷了。”

老馬道：“那你辛苦點，去找一下吧?！?

我支支吾吾道：“老馬...其實這事兒一點兒不辛苦，但是......是要花錢的?！?

這年頭，沒錢誰能給你辦事呢。

老馬道：“那你先問問，要多少錢。”

-

我在網上東奔西走，終于聯絡上一個類似水軍包工頭的人，包工頭甩給我一份報價單：

點擊：五分一個。

點贊：一毛一個。

評論：五毛一個。

我說：“老板，我這邊量大，有沒有優惠?。俊?

包工頭：“多少?。俊?

我豪氣干云地說道：“八十萬??！”

對方沒有回我。

我等了半天，又發過去一串問號。

過了十幾分鐘，對面回到：“你這點量就是這個價啦，愛買不買，你知不知道現在那些流量小生都是上千萬地買？”

“也都是這個價??！”

-

老馬看了看報價單，問道：“這刷一百萬得多少錢吶？”

我算了算：“剛好五萬塊?！?

老馬道：“算了，我們別刷了。不能便宜了這些水軍?！?

“老子最恨的就是這些水軍，都是他們刷出一堆僵尸臉的奶油小生，把娛樂圈搞得烏煙瘴氣的！”

老馬突然正義感爆棚，讓我心生膜拜。

我問道：“那莊夢蝶的錢還給不給？”

老馬道：“給！我一會兒讓胖子把視頻刪了。”

“到時候就跟她說...跟她說...”

老馬想了一會兒，沒想到理由，又說道：“反正隨便想個理由就行了！”

老馬還是這么幼稚，給別人錢哪里需要什么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