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業第一天，四個人一大早在早餐攤喝酒。

早餐攤一般不賣酒，但是他們可以自己帶。

沒得選，所有喝酒的場所都不會在早上營業，因為早上喝酒很奇怪。

但是酒中千古事，創業這么樣的大事，沒有酒怎么行。

四個人都有著非創業不可的理由，為錢、為名、或是就為大，比如老馬。

但是四個人都不知道干什么。

有點神奇，人齊了，錢齊了，理想齊了，做什么，不清楚。

-

夏總喝到微醺，瞇上幾乎看不見的眼睛，偷窺正在打包早餐的姑娘。

“不如我們做勞務中介！”

“我在揚州，看到很多電子廠，根本招不到人。”

“咱們去貼廣告，就說招白領，然后把這些小姑娘從南京送到揚州，估計她們一時也回不來。”

“嘿嘿，只要她們做一個月，我們就能收取中介費了！”

他笑得猥瑣，有點像是舊社會的老鴇。

老馬酒量好，還比較清醒，一拍桌子怒道：“胖子，你他媽想錢想瘋了？！”

“這種缺德的事，我們能干嗎？”

夏總被拆穿心事，不再說話。

他確實想錢想瘋了。

來南京之后，夏總把所有的錢，投進了公司。早上出門，全身家當只有四塊錢。

坐公交又花去兩塊，剩下的錢如果取出來，剛好叮當響。

-

道哥抽口煙，認真說道：“我就想拍電影，夏總剛說的這個現象，正好拍成文藝片，準大賣！”

他掐滅了煙，湊過頭來繼續說道：“你們想想，這個無知少女、冷酷社會以及它們的沖突，多吸引人啊！”

老馬點點頭，輕扣桌子，問道：“你這個電影拍出來，成本多少錢？”

道哥不加思索，好像早已在心中預算過無數次，伸出兩個手指：“兩百萬，要拍，我們就拍好！”

這事就沒了下文。

徐達吃完第四籠包子，擦擦嘴，又拿起一顆蒜頭，邊吃邊說道：“你們說的都不太對，我們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要包裝。有錢人都不是傻子，只有包裝好，他們才會掏錢。”

他說得很對，但是眼下沒什么卵用。

老馬好像想到什么，說道：“依我看，咱們就做傳媒。你看你們設計，攝影，藝術，哪個不和傳媒沾點邊。再加上我的嘴皮子，一定能成！”

至于嘴皮子和傳媒有什么關系，他沒有解釋。但是那慷慨激昂的語氣，讓每個人都相信，這一定有關系。

繼續喝酒，又談到招人的問題。

夏總首先考慮的是成本：“現在招人可不容易。你在網站上發招人的帖子，要是不交錢，根本沒人理。”

道哥說道：“關鍵是招到也沒用，我以前招兩實習生，干半年了，連鏡頭都不會換！”

徐達道：“招人也要講究方法，我們可以先把職位包裝一下，然后廣撒網。”

這回他說的很有用，老馬當即在網站上登記了中介公司，電影公司，傳媒公司，發布了總裁、總監、總經理等60多個崗位。

我沒想到的是，我投遞的第一份簡歷，讓四個老板干掉了杯里最后的酒，開始忙活起來。

既然只有傳媒公司有人面試，那就干傳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