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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早月歸家

  • 詠靈歌
  • 妖巡
  • 4199字
  • 2020-04-08 12:58:12

紫焰見圣君與早月相聚,潸然淚下,感動之余,心中也暗暗糾結。冥神讓他與妹妹分別千年,而自己體內又有冥界力量墨羽靈息的痕跡,圣君此時定恨透了那冥界,若是被他發覺自己力量中殘存的墨羽靈息,他會不會懷疑自己已經背叛他......

“圣君......”紫焰心中糾結許久,還是決定與圣君說實話,她不是個善于隱藏的人,生或死她想來個痛快的。

圣君與早月一齊轉身看向她。

紫焰一見早月,又一樁陳年舊事勾起:“你你你你......我見過你!”

早月只是疑惑的歪著腦袋看著她。

“黃梨村抽生魂的女孩!那時黃梨村靈婆還找過我,那封魂術還是我教他的呢!”紫焰回憶道。

“抽生魂......早月,你在為誰煉靈香?”圣君低頭問道。

早月也羞怯的低下頭來:“我......我為畫中人......”

“什么畫?”紫焰八卦似的跑到她身邊,迫切想知道答案。

“那畫中是一個人,我一眼便愛上了。”她抬起頭看著圣君,眼中帶著小女兒的羞澀還有愛上一個人的自豪,轉念她的目光又悲傷起來,“可是,我救他出寒冰獄后,我們就再也見過了......”

“寒冰獄,那不是曾關押山海境妖王的地方嗎?”紫焰問道。

“你們身居陰陽渡,對天地之事過問甚少,其實,那肆靈根本不是什么山海境的王。”早月道。

“肆靈......他還在......”圣君仿佛想起了什么。

“哥哥認識他?”

“不過一面之緣而已。”

“當年,冥神逃出漠冥之門,妖王容山囑托妖眾他走后,肆靈就是妖王。冥神之力沒有人可以阻擋,即便奪云山也無能為力,容山便在動地谷以龍族血肉祭天地間最強的神明風神,之后,冥神之力才得以壓制,冥神被封印在海淵之下,而在那戰場上,留下的只有重傷的肆靈.....奪云山主是個固執的家伙,他不允許有任何比神道更強大的力量,所有隨便找了個由頭就把肆靈關押在寒冰獄......直到,我把他救出來!”早月說著說著就捂住了羞紅的臉,仿佛她救他出來是莫大幸福之事。

“你說的,好像你親眼看見似的。”紫焰道。

“我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是,那個送我畫像的那個人給我將的繪聲繪色的!”

圣君輕輕嘆息一聲,躬下身摸摸早月的頭道:“好妹妹,你為何偏偏喜歡他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歡!”早月想著親人袒露著心事,心里是暖的。這時她才感覺到自己一身冥界之息好像消失了......

“我不是冥界之靈了!”早月驚喜道。

“自然不是了!你為了救那游魂,幾乎形神俱毀,是圣君......”紫焰心直口快。

“早月回家了,外面的一切便都消失了。”圣君阻止道。

“那個游魂也是被冥界牽制的人,其實,他也不是游魂,他是個影子。他是為了擺脫冥界的操控才不得不養怨魂藏金石以重鑄實身。”

“魔冥兩道在天地走了一遭,全亂了.......”紫焰微微抱怨道。

“哥哥,我想放花燈.......”早月抬頭看著圣君。

“天地間的苦,不論任何時代,都是如此。”

“所以,我想為他們點盞燈......”

“好,哥哥帶你去。”

圣君長袖一揮,仙臺來,那仙臺之上,有無數的長短不一的紅線,紅線之上牽著各種各樣的花燈......兩人乘仙臺而去,后庭只剩下紫焰一個人,她站在水面上,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自言自語道:“她一個徹頭徹尾的冥界之靈都可洗脫干凈復原本體,那我,只是用墨羽靈息透支了自己未來的力量來治愈現在的傷,應該沒事吧......對,沒事的!”她自我安慰一蹦一跳的離開了這里。

塵瑕城一片廢墟,眷晴天真的等在這里,等待著那個妖媚的女人......

深夜,寒風刺骨,眷晴站在玉瑤宮外,焦急等待著。慢慢的,眷晴眼前出現一道火光,火魘踏火而來,她微笑著,風情萬種。

“我按你要求做了,你說的,帶我脫離人間道。”他小心翼翼的向她遞出那只火羽。

火魘拿過火羽看都沒看:“你真的想脫離人間道啊?”

“自然是!你想反悔嗎!”

“我只是在最后再挽留一下......”

“什么?”

眷晴眼中閃過一抹紅光,像一根針一樣,火羽刺穿了他的喉嚨......他怨怒而不甘的看了火魘一眼倒地死去了。

火魘瞥了他一眼道:“你本就是人間道的人,想脫離,只有死......”她優雅的轉身,手掌向后一指,眷晴的尸體化作一塊域靈飛到她的手中,那域靈小巧精致,是小小的渾天儀中鑲嵌著一塊白玉,白玉之中藏著這塵瑕城中全部的靈氣。

“你的命是它的給的。你以為你聰明,吞噬他人靈氣來養自己,最后還不是養了它?”

野山之上,有一紅衣女子從天而降,她著紅鱗甲,覆紅紗衣,她落在靜坐的花千道身前,輕輕道了一聲:“師父。”

花千道抬起頭,冷漠的看著玉酒的臉,許久說了一句:“你找錯人了。”

玉酒蹲下身,自然的捧起花千道的臉,仔細端詳著:“沒有找錯!師父知道嗎!現在的東尋山就剩木神肅一個了!還有一個光禿禿的長生門,你沒看到,我與那肅對峙,他弱的一點勝算都沒有!”

花千道推開她的手站起身來說道:“花千道有一個結局,他背叛神道,沉海而死。”

玉酒根本不理會他的逐客令,反而更加靠近他:“師父知道我為什么沒有殺他嗎?我是想找到師父,讓師父去殺了他報仇!”

“你聽不見我說的話嗎?”花千道只是冷漠的回應了幾個字。

“我為師父報仇沖入東尋山,被打的幾乎形神俱滅,我死里逃生來尋師父,師父為何像個陌生人一樣!”玉酒皺著眉含著淚。

“奪云山都毀了,你來此尋一個奪云山昔日的神明,豈不是笑話嗎?”不知何時,火魘從玉酒背后走來,玉酒回頭看了她一眼,體內暗藏的力量頓時瘋狂,玉酒以自己殘存的靈魂奮力壓制著它,而她自己盡量表現出很平靜的樣子……她體內有個聲音在叫喊:“魘獸,是魘獸……放我出去!”那是瘋狂的嘶吼……

“時移勢易,我勸你還是放棄回憶,該做什么便做什么吧。”火魘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去了花千道的身邊。

玉酒的不可思議道:“你是什么人……為什么在我師父身邊!”

花千道向前一步冷漠的對玉酒說道:“拜你所賜,花千道死了。你既然去過東尋,肅沒有告訴你,連花千道這個名字都不屬于我嗎?”

玉酒上前想要抱住花千道,卻被花千道一掌擊退。

“你闖入東尋山時,他就在楓林外,你殺了的那個鏡奇雪嶺的姑娘也是他救活的……不過,我想告訴的是,奪云山末神花千道確已沉海,活著的,是黑沙洲魔君,白無。”

“魔君……”玉酒捂著自己沉重的胸口,難以置信的看著魔君白無,“不可能,一個神明,怎會成魔?”

“呵……這就是你的堅持,太脆弱了。”火魘嘲諷道,“你若真心念一個人,不管他身在何道,心中所想,不過是與他相見。而非你現在這樣,滿目厭嫌。”

“魔君白無……”玉酒呼吸沉重,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撐,如同身在黑暗之處看到了光明,到頭來發現,那光明不過是現實給的一巴掌而已……

玉酒搖搖晃晃走到野山的邊緣,絕望的跳了下去……她最后連看都不愿看魔君白無一眼。

白無只是看著那道一躍而下的紅色影子冷冷一笑。

“俗物……呵……”

“她寧愿去死,也不愿突破桎梏。這個世界的規則是該重新制定一下了……”白無冷漠的轉過身,他的心剛剛痛了一下……

“什么聲音?”白無敏感的感覺到了有什么東西在靠近,它穿過了巖壁上的荊棘,踩落了無數的碎石……

突然一條紅色的小蛇纏繞在白無的腳踝,那小蛇有撼天動地的力量狠狠的將白無甩去深淵,白無恰好死死抓住了懸崖上的鐵索,火羽琴出,琴弦一動,一道紅光將這小蛇斬成了兩半,小蛇這才松力墜入深淵,白無飛身落去岸邊,卻見火魘身旁雷光閃動,有人在攻擊火魘,只是被雷籠攔住了……

白無定驚一看,那正是剛剛墜入深淵的玉酒,不過她的臉已變了一個樣子,赤目獠牙,紅鱗滿身……

“天妖之戰的小人!”在雷霆萬鈞之中,兩雙紅色的眼睛對峙。

“赤鱗妖,成王敗寇已定,你又何苦攜怨而歸呢?”

“若非你投毒,王不可能敗!枉他如此信你!”

“你面目可憎,修不得好皮囊,心又陰狠,那妖鱷疑你,也是應該的。”火魘一副得意的樣子。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赤鱗片片驟然出現,雷霆之中,每一片都賦予了殺心……火魘那藐視的笑容忽然消失,一道冥火從雷籠中刺出,瞬間,雷籠破,野山燃起,赤色鱗片在火海中飛舞著……

白無都看在眼里……

雷籠破,對火魘的束縛到此終結,說來也該謝謝這個赤鱗妖,是她讓白無擺脫了火魘。

天下亂,世人皆知冥界所為……白無要做那漁翁。

“你封禁了萬年,而我修行萬年,你怎是我的對手?”火魘輕藐道。

“小人……小人!”

“念在你我同門一場,我不想下死手……你走吧,不要讓我再看到你,你這張臉太可怕了……”火魘諷刺道。

赤鱗知難而退,她痛恨火魘暗下毒手,她怨那妖鱷王,黑白不分。

忘川之上仙臺落,早月手執金色剪刀剪斷了系住花燈的紅線,忘川之上,千燈轉。

“哥哥是英雄。”早月忽然間說道。

“為什么突然這么說?”圣君問道。

“世間已是地獄,而哥哥是這地獄里的一盞燈!”

圣君看著早月的眼睛,藏著漫天的燈火,他躬下身來笑著說道:“這天地間,有花燈也照不亮的靈魂。”

“是燈火不夠亮嗎?”早月問道。

圣君搖搖頭繼續說道:“不,是他們不愿意看向花燈的方向……”

“那我就去把花燈送到他眼前!”

圣君笑著,漫天花燈下,聽她幼稚之語。

白無孤身回到了寂寥的黑沙洲,蘆花似雪飛舞仿佛要模糊了人的視線,讓人看不到那已成廢墟的魔宮。

白無抱著火羽琴,飛落廢墟之上靜坐彈撥,他眉目安然,仿佛一個在此歇腳的過客。琴音低沉,反復一個老者的低吟淺唱,若非蘆花飛舞,此處的時間就像靜止了一樣……

在黑沙洲深處走來一個海藍色衣袍的男人,悠悠黑沙,燃燃夕霞,在曠達的紅與黑之間,林見鯨向白無走來……他長發微微卷曲著,藍衣若水隨風輕蕩,琴音戛然而止。

“此曲沉重,仿若天昏地暗。”林見鯨停在白無身后說。

“曲有心境。”

“真沒想到,你還活著。”林見鯨平靜的說。

“大仇未報,心有不甘。”白無望著起起伏伏的蘆花,心從未此刻靜過。

“藏在你心里的龍心,讓我入了魔,我現在有家不能回。”

“我只有這空蕩蕩的黑沙洲……你我曾經都是別人的棋子……只是那個自以為掌控全局的人,在肆靈逃走后,失控了……”

“我一直以為肆靈不過兄長救回的普通修行者……”

“他能從寒冰獄逃脫,沒有靈力也可與陰復期糾纏那么久……他怎么可能是普通的修行者,我本以為他是山海境的王,逃出寒冰獄只為回到山海境,可是,他并未歸去,今日聽你這么一說,此人的身份倒越發的可疑……”

“更奇怪的是,他什么目的都沒有……他出現的空白,離開的空白,我都不知道,他是為了什么……”

白無聽林見鯨靜述,仿佛兩個相識已久的人,說著不輕不重的事……

林見鯨站的久了,有些疲憊,他隨地一坐,蘆花飛旋,落在了他的掌心:“我變成妖魔,山海境我回不去了,我就是想來看看,真正的魔土到底是什么樣的。”

白無聽了他的話,無奈的仰頭向灰紅色的天望去:“雖是當年,魔冥天下。可玄起千年清靈之氣就蕩盡了天地間所有魔冥氣息……人們心底的恨變成了成見,變成了魔冥后代不得不面對的利劍。”

“仇怨無法了結……”

白無悲傷的眼神里透出慢慢堅定的光:“那就讓它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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