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之中，隱隱可見黑云。

顧之小跑著回到人群最前方，被筑基小修士崇拜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

剛剛有微微怒意涌上心頭，便笑著壓回心底。

拿人手短。

既得了好處，若還是對人家非打即罵，也就落了下乘。

朝著排得整齊的隊伍招呼一聲：“新晉弟子，跟緊我。”

隨后便大踏步走向山門。

將將邁入霧氣之時，周身靈力再次運轉。

原本因為一小波斂財致富行為，有所削弱的高人形象，又重新變得高大許多。

走回山門都是如此，沒有萬千年的歲月，如何能做到這般謹慎。

眾弟子再看顧之身影，崇拜之感更濃了些。

至于感知到的修為？當然是假的。

身后眾多弟子當然不識顧之的廬山真面，可外圍一些上次來過的“觀眾”，卻終于想起，顧之十年前不過剛剛結丹而已。

資質與謹慎并存，前途，估不準。

人群排成長隊，身后筑基修士走入之時，廣場周圍情形已經與十年之前沒有太多差別。除去空空道人回歸，再有便是顧之坐在了仙農峰蒲團之上。

天道老爺一步一步朝著廣場走來，懷中捧著一個比十年前略大一些的盒子。

明明以為，抓鬮的梗可以就這樣忘記。奈何，天道院幕后最大玩家，有些癡迷抓鬮游戲，而且真真的死性不改。

不用細想，盒子里面一定還是一堆亂七八糟的小紙條。

顧之偷偷撇了撇嘴，天道老爺的玩心很重啊。

生生把千年一次的講道，玩成十年一次不說。抓鬮游戲也是玩得不亦樂乎。

老老實實坐在蒲團之上，看完天道老爺坐定，又繼續看掌門云浮的殺雞儆猴…咳，殺jian立威。

這次化成飛灰的人多達百人，都是其它其它四個疆域派過來的敢死隊員。

每次天禹國中規模大一些的修仙門派招收弟子，都會有其他疆域，或者本域的修仙門派派出滲透之人。

所為的，大都是盜取一些功法。當然，如果可能，順帶著再偷一些價值高一些的仙丹仙寶也有可能。

顧之看著連元神都沒剩下一點兒，被挫骨揚灰的各疆域棄子們，沒有任何憐憫之色。

天道院從前也向其它疆域派出過潛伏弟子，每次派出之人，回得來的不足一成。

偷來的有價值物資更是少之又少。

原本，顧之以為天道老爺對他的安排的任務，就是去中州做個無人能查出底細的小嘍啰。

可是，等了十年卻聽說，天道院已經調整戰略，撤回四域之中所有臥底，改派門內大能以游歷為名，搜集有關四域的詳情。

顧之的便宜師尊，天華上仙在中州便是正在以會友為名，做著…間諜。

間諜的工作很忙，忙到連收徒都只能用一副畫像敷衍。

這也是，為何顧之拜了十年師，卻從不…大聲抱怨的原因之一。

師傅頂包而去，弟子苦點兒，難點兒，又算得了什么！

畢竟，比起九死一生，仙農峰的生活已經很不錯了…

“5號，天玄峰。”

搖號喊人活動已經開始，顧之收回思緒，裝出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

抓鬮并沒有什么規則，順序也是從坐在紅色蒲團上的天玄開始，沿著順時針排下去。

當然，這種規則也沒有什么深意。因為，眾人坐下之時，本就是隨意找了個蒲團。

顧之聽完身旁新晉路人老兄搖完號…抓完鬮后，手隨意的放到盒口上方，等著“被動”抓鬮。

不過，手放了一會兒，卻沒有紙團“遞”過來。

愣了一下，看向一旁面帶笑意的天道老爺。

對方只是點了點頭，便將頭看向別處。

有些詫異，用了老套路的天道老爺，居然沒在盒子里面動手腳？

隨手抓向紙團，入手之處毫無靈力波動。

果然，沒有任何貓膩兒。

怕不小心將紙撕破，輕輕鋪開。

映入眼簾的是…白紙一小張！

好巧。

無精打采的，喊了一句：“仙農峰，輪空。”

遠處天道老爺依然靜坐如松，臉上還是掛著風吹不散的笑意。顯然已經沉迷擺拍，無法自拔。

身旁幾位峰主，也沒有太大反應，似乎這個“輪空”，理所當然。

“23號，無為峰。”左手邊的新晉路人老兄，有些迫不及待的喊了一句。

數字喊完，弟子群中，一個臉色很是白皙的元嬰修士，舉著手中竹簽，應了一聲。

“49號，有萊峰。”

又一數字報出，人群之中又一名面容姣好的渡劫女修士舉起竹簽回應。

此情此景，顧之懵懵懂懂的，似乎發現了什么，卻又不敢確定。

直到…

“仙農峰，輪空。”

又一次輪空之后，顧之禁不住想到十年前，燁啟抽簽時，臉上那副“故作堅強”…

又是幾輪過后，除去仙農峰一人未招之外，其它幾峰的峰主都是喜笑開顏的喊著話。

顧之已經徹底確定這是一場只針對仙農峰的抓鬮游戲。

其他幾個峰主喊出的數字，都曾寫在他們交到顧之手中的竹簽上。

所以，明明各峰弟子已經內定。卻獨獨沒有通知他們仙農峰。

便宜師兄不在家，更便宜的…師尊也不在家。照著這種招人方法，仙農峰很可能又是要招某一個“有背景”的獨苗？

顧之想想自己迷茫的未來。

仙農峰中有了他這個藏著隱秘的存在，若是再多出一個？

可以想象出燁啟吹胡子瞪眼睛的場景，以及便宜師尊回到山門后，暴跳如雷的模樣。

手又一次放到盒子中，還未向盒子之中伸手，一個紙團便“被塞”到了手中。

臉上有些不自然，打開紙團，紙上卻…依然一個字沒有！

“仙…”

輪空的結論剛要說出口，紙團上卻突然有字跡若隱若現。

顧之揉了揉眼睛，再看時，一個大大的“1”字，已經鮮活呈現在眼前。

知是那個筑基修士也成了某沒正事兒太上長老的安排對象。

“咳，1號，仙農峰。”

話音落下，人群之中便傳來一聲歡呼。

“老大，我在這呢，1號在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