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雖說這樣顯得厚顏無恥，但我希望能再提一個問題。”

對方的氣勢已明顯改變，但在沒有清楚下令之前，該還能有著微弱的轉圜余地。

「你想做什么？！」

子車樂不免對妧曉花的這個舉動異常緊張。

明明已經是大敵當前，卻偏做出這會激怒對方的言行。

但妧曉花并沒有回答他，而是專注地凝視著對方的雙眸。

她不敢分心。

一旦讓對方看出端倪，不僅會失去這次機會，也必然使得情勢朝無法預計的方向發展。

“的確有些厚顏，但我畢竟不討厭你。”

杜嘉柔的表情雖仍看不出喜怒，但妧曉花還是從細微的語氣變化中，聽出了這話的真實。

“但這自然是相對的，在我回答之前，也會先行提出問題。”

“嗯。”

對方的條件很公平，她沒有拒絕的權利。

子車樂也耐著心中的焦躁等待。

“若我的答案令你滿意，你是否會改變想法呢。”

“……這是，你的問題嗎？”

杜嘉柔輕輕點頭表示肯定。

“很抱歉，不會……”

“那么，你可以提問了。”

妧曉花卻因此猶豫了。

對方顯然只是為了自身認為的公平，才提出了這其實并不公平的交換條件。

“無需困擾，公平與否，由我自己評判，既然我并未不滿，你就該從容一些。”

在這可說劍拔弩張的時刻，杜嘉柔仍毫不在意地坐了回去，等待著妧曉花的問題。

這在旁人看來可謂狂傲的舉動，妧曉花卻沒有絲毫憤怒可言。

對方氣勢轉換那一刻所表露的壓力，比葉承華與洛天伊更為令人恐懼。

當她實在不愿放棄這個機會，她必須要問出來。

因為這不僅關乎自身，同樣也關乎子車樂，無論是已經消逝的，還是仍在身邊的。

這也是她在呼叫子車樂后，才選擇提問的重要原因。

“……試煉獸的產生，與你們有關嗎？”

杜嘉柔的眼中掠過的，是一絲疑惑。

“這是你的猜測，還是他人的。”

“我自身的猜測。”

杜嘉柔眼中這才變作意外。

“這是我負責的項目。”

僅是如此，妧曉花就沒能繼續站穩，搖晃著坐了回去。

子車樂默然低頭。

妧曉花的確問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但這答案，對她而言，卻如同再度插進心臟的利刃。

“為什么……”

杜嘉柔只是伸手將座艙門打開。

旋轉而下的浮空階梯，一直延伸到摩天輪下。

她已經表示得很清楚了。

妧曉花也非常明白，對方本就沒有回答自己的義務。

雖然對這個答案心中憤然，但她也因此有著必須要做的事。

那就是回到伙伴們身邊，一同面對即將到來的危機。

杜嘉柔對此毫無所謂的態度，與制造樓梯的舉動，表明著己方無法對她們造成任何威脅。

那么，至少要和伙伴們在一起。

妧曉花忍耐著不適與仍舊嘈雜的心跳，緩緩地走出座艙，踏在樓梯上。

“杜嘉柔……”

杜嘉柔雖然沒有回答，但妧曉花知道她看了過來。

“如果，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放過我的朋友們……”

“這是認輸了嗎。”

“不……”

妧曉花緊緊按著胸口，盡力平緩著自己的呼吸。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思穎姐，小敏姐，思柔，雨珊，包括你們僅是猜測會覺醒異能的霜語和晴雪，還有朗格爾和維里賽，甚至連玨姐和天伊姐，都不過是被我牽連進來，我……我懇求你，放過她們。”

“你太過高估自己了。”

杜嘉柔看向下方。

“若你答應協助，我或許會放過小玨和啊伊以外的人，但在你選擇了立場的現在，我們便已是敵人，對敵人憐憫，就是對自己殘酷。讓你與友人團聚，就已是我最后的慈悲，不要再挑釁我的耐性，也不要妄想能再提條件，因為你連和我正面交鋒的資格都沒有。”

隨著話語落下，固定座艙的部位突然傳來撕裂聲。

數個如同飛行器一般的物件，吊著座艙緩緩上升。

妧曉花連忙站到階梯上穩住身形。

“妧曉花，看在你讓我度過一段不錯時間的份上，珍惜這最后的十分鐘吧。”

座艙隨著話語在空中稍微停頓，便朝著游樂園的中心飛去。

「最后的十分鐘嗎……先下去和她們匯合吧。」

子車樂輕聲說出意見后，妧曉花只是輕輕點頭，便小心地朝下走去。

雖然看起來很是危險，但現在不能暴露狂風翼的存在，無論如何，也要想到讓其他人離開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