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男子站起身，他抬起面目，竟長著楊中宇的模樣。“回稟將軍，小姐失去記憶了。”

“虛巖，我妹妹為何會如此！”晉豹怒視著長著“楊中宇”臉龐的男子。

虛巖低下頭不敢仰視晉豹，聲音微顫道：“將軍切勿動怒，聽我細說。當年我奉將軍之命潛藏在楊中戶身側，觀察其的動向……”

晉豹小心翼翼地將少女扶上床，不耐煩地說道：“我不想聽你的任務，說關于我妹妹的事！”

“有一日，我與楊中戶正欲出城狩獵，當時我見一名少女倒掛在一攤位的帳篷上，百姓皆圍著她熱議。我等將她救下，只見她懷中掉出一個可以演奏仙樂的神器……”

“聽圍觀的百姓說，小姐是從天上落下來的。后來楊中戶將她奉為圣女，再后來，屋城來了一名神秘的少年，名叫王小乖。這王小乖身手不凡，自稱是服侍小姐的仙童，與小姐如故交般相談甚歡……”

“那日你帶她回來，我政務繁忙，來不及多問。現(xiàn)在你和我說說，她身上的傷是怎么來的？”晉豹說道。

一聽這話，虛巖立即跪地磕頭，涕淚交錯，他滿臉驚恐地說：“將軍，您聽我解釋。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楊中戶的副官許漾獻計在停尸庫周圍埋伏，王小乖去查看停尸庫中的秘密，結果被楊中戶那莽夫圍剿。之后小姐想去營救王小乖，我被許漾這家伙魅惑，致使我用劍刺穿了小姐的胸膛……”

晉豹雷霆震怒，持劍便要將虛巖斬首在地，怒吼道：“虛巖！你好大的膽子，敢刺殺我妹妹！”

虛巖一個勁地磕頭，不斷解釋道：“將軍饒命，看在在下把小姐救活的份上，繞了小人吧！小姐死后，我便用家中瑰寶冰山血蓮給其續(xù)命，再食用三株方可痊愈！”

鋒利的寶劍在虛巖脖頸處游離，晉豹說道：“你現(xiàn)在是在要挾我嗎？”

“將軍，小的不敢，小的已將另外三株血蓮交給府內(nèi)名醫(yī)烹制，不久便可供小姐食用。”

晉豹還想發(fā)難，一個巴掌猝不及防地打在他臉上，少女扯著他的耳朵嘟囔道：“壞人，打壞人。”

晉豹并未動怒，而是耐心地哄著心智如孩童般的少女。“晉芷乖，哥哥不是壞人。”

虛巖知道晉豹想問什么，他搶先說道：“這冰山雪蓮功效奇特，可使活者功力倍增，死者復生。但它也有副效，這就是為什么小的以往不愿食用的原因，它不僅可以消除人十五年中所受的傷，亦能消除十五年的記憶。”

“你意思是說我妹妹現(xiàn)在只有幾歲孩童的記憶？”

“也可以這么說，不過其智力還是如成年人一樣的，她的智力在慢慢恢復。只是沒了之前的記憶，小姐只需在夫子的教導下，便可恢復成年人的智力。”

“需要多久？”晉豹詢問道。

“三五年吧。”

“三五年？那我就把你身上的肉切下來，一天切一片，拿去喂狗，直至我妹妹康復如初。”

虛巖慌忙磕頭認錯，補充道：“將軍，三四個月，給我三四個月，我會幫小姐恢復正常的智力。”

晉豹將虛巖扶起，一字一頓地說：“那我就給你三四個月，莫要讓我失望，若是有何閃失，唯你是問。”

看著妹妹細嫩的肌膚，青春洋溢于臉上，晉豹忍不住發(fā)問：“這冰山血蓮也有返老還童的功效嗎？”

“冰上血蓮并沒有此等功效，那日我見到小姐時，她便是這副模樣。小姐雖理了短發(fā)，但我仍舊能一眼認出，我隨主公多年，她的一顰一笑我仍記憶猶新。至于為什么小姐能青春永駐，我懷疑她這二十年里去了一個無人知曉的蓬萊仙境，在境中之人可容顏永駐，而且使人忘卻前塵的過往。”

這個久經(jīng)沙場的男人不由得眼眶紅潤，好一個“忘卻前塵過往”。其實她忘了也好，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與她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晉豹臉上浮現(xiàn)出以往不曾有過的柔情，他將妹妹擁入懷中，生怕她一溜煙又消失。

“哥哥對不住你，當年我們晉家政敵太多，我不敢去尋你。我怕引人注目，我怕被人揪住把柄，我怕他們說我們晉家勾結妖族。現(xiàn)在好了，哥哥現(xiàn)在是啟國第一權臣，沒人敢欺負你了，連皇帝也不行！”

虛巖撕下了那張楊中宇的臉皮，小心翼翼地搭話道：“將軍，在下都聽說了。今日在大殿之上，那老太傅又出言不遜，詆毀將軍。現(xiàn)如今，無論是朝堂上或江湖中，何人敢如此冒犯將軍？這不知死活的老東西還敢處處與您為敵，不如這樣，將軍讓在下替您除掉這一政敵，如何？”

晉豹揮手說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可知，就是這樣的人解救了我們晉家。當年老太傅三跪先帝，力排眾議，讓先帝交付兵權給晉家。我家才得以臨危受命，含冤入獄的父親才得以重見天日，說起來也算是我爹的生死之交。且我晉家與老太傅乃世交，我可不想這層關系毀在我這一輩上，我若真殺了他，我以何顏面去見九泉之下的父親。”

虛巖不解地問：“此事我當年早有耳聞，可現(xiàn)如今，他為什么要如此咄咄相逼？”

晉豹嘆了一口氣，吐出字幾個字，“愚忠啊！”

“愚你妹！”

一個巴掌冷不丁防地拍在了晉豹長滿胡須的臉上，少女瞪大雙眼看著他，就像女兒看著父親一樣。

“對對對，就是愚你妹，你就是我妹妹啊，你叫晉芷，是我晉豹唯一的妹妹。還記得你五歲那年，你和我打架，那時候我都六歲了，也不知道讓著你。那時你被我打得鼻青臉腫，然后就去見父親，父親還賞了我兩鞭子……”晉豹訴說著當年的事情。

少女攤開晉豹長滿老繭的手掌，她歪歪扭扭地在上面寫著幾個字，然后就一直傻笑。

晉豹臉上寫滿疑惑，他從十二歲開始便離家從戎，他排兵布陣倒是厲害。可這認字是軍中的參謀教的，他識得的字不是很多。

他仔細的辨別這幾個字，前兩個字倒不難認出，一個是“王”，一個是“小”……最后一個字的筆畫頗多，他有點看不出來。

“什么王什么小？”晉豹詢問妹妹。

一旁的虛巖若有所思，他好像明白了個中緣由。

“回稟將軍，小姐要寫的是王小乖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