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人群中慢慢走出了青砥站，感受到迎面而來的寒冷空氣，水月漣下意識地裹了身

上的大衣。隨后從口袋中摸出了寫有今天目的地的字條。借看夕陽念了一遍：葛飾區(qū)青戶五丁目11。深吸一口氣后對著站前的地圖研究起具體的路線。

在蛛網(wǎng)般的小巷穿行許久后，終于看到了今天的目的地，齋藤家。相較于其他，水月的

注意力被這家的門牌吸引住了:中間是歪歪扭扭的三個漢字，邊上畫著五個能勉強辨認出人形奇怪生物。

搖搖頭驅(qū)散研究門牌的想法。水月漣搓了搓被風(fēng)吹的有些凍僵的臉:待會一定要表現(xiàn)地好一些，畢竟時薪五千日元的工作不是那么好找的。強行打起精神后上前按了門鈴。很快，旁邊的通話器響起了聲音

“請問是哪位”

“失禮了，我是瀨戶桑介紹來的水月”

“哦，水月桑是嗎，請稍等一下”

隨后就聽到了屋內(nèi)的腳步聲。房門由內(nèi)向外推開。看到開門的中年男性水月趕忙身“冒昧打擾十分抱歉”。對方也馬上回禮“今天麻煩水月桑了，請進吧”。

進入玄關(guān)，換好鞋后被引入了客廳。齋藤夫人馬上端上了茶水“招待不周，請先喝點茶

水聯(lián)身子吧”“好，十分感謝。”初次進入陌生地方的緊張感還沒有消散。條件反射式地

回應(yīng)之后雙手捧住茶杯開始慢慢嘬起水來。

“聽瀨戶說水月桑是東大的在校生嗎“

聽到問題后水月連忙放下杯子注視起提問的齋藤實也。齋藤實也看上去四十歲左右，有一種大手企業(yè)中層干部的嚴(yán)肅氣場，只是一眼看不到的發(fā)際線使得這種氣場被破壞了幾分。

“是，我今年入學(xué)東大，就讀于文學(xué)部“

“唉~”旁邊的齋藤夫人似乎很吃驚，右手捂嘴道“水月桑真是厲害啊，要是飛鳥能

有水月桑的十分之一就好了”

提起女兒名字，齋藤實也的臉色也放松了很多“瀨戶之也和你說過了吧，我們希望能

找個輔導(dǎo)飛鳥全科功課的人，每周六下午三個小時，每小時五千日元，沒問題吧”

“我這邊沒有問題。可是，不先試用一下嗎?”

齋藤實也笑了起來“沒問題的，既然瀨戶介紹來的人。我相信他也就相信你。而且那可是東大啊東大。”“反而是我這邊，飛鳥就拜托你了。”順勢雙手扶膝向前躬身。

“萬分感謝，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水月漣也趕忙回禮。

“那如果飛鳥的成績沒有好轉(zhuǎn)的話，她的以后也就拜托水月桑了“齋藤夫人面帶笑意的打趣讓水月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內(nèi)心又忍不住吐槽“我是誤入漫才劇場了嗎“

事情敲定后，房間內(nèi)的氣氛徹底放松下來。齋藤織子去上樓找飛鳥來見她的新老師。水

月漣也是長出一口氣后終于有心情和齋藤實也閑聊起來。

受到草莓牛奶威脅的齋藤飛鳥搖搖晃晃地蹭下了樓梯。“家庭教師啊“飛鳥腦中浮現(xiàn)出了中年禿頭男的形象，戒尺配上死板的面孔，就像學(xué)校的班主任一樣令人厭煩。“該怎么辦呢“

推開門后煩惱中的齋藤飛鳥低頭溜到桌邊坐下，有些不安地靠在母親旁邊。在母親再三地催促下終于抬起頭看到了水月漣。

“今天真是叨擾了““不不，是我們這邊麻煩您了“齋藤飛鳥毫無形象地趴在床上，聽著樓下傳來的寒暄聲“為什么人總是要這樣虛偽的客套“，一邊想著自己的新任老師。看到的第一眼就驚訝于他的身高。在瘦瘦小小的齋藤飛鳥看來，一米八的水月漣已經(jīng)是巨人般的存在。平削棱角的面龐上有著鋒利的眉眼，笑起來卻意外地柔和。配上有點散漫的頭發(fā)。“就像是雜志上的模特一樣“齋藤飛鳥翻了個身，嘟囔著“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另一邊，道別后的水月漣頂著寒風(fēng)走在去車站的路上。想起自己第一個學(xué)生卻是感覺頭疼起來。小小的身子配著一張令人驚異的小臉，長長黑發(fā)隱藏下的圓臉總是悶悶不樂，應(yīng)酬的話語中有幾分被強迫的意思。“真是個內(nèi)向別扭的孩子“

雖然街頭的冷風(fēng)使在屋內(nèi)催生的困意消散不少，但卻感覺對這個學(xué)生無從下手。五千日元的時薪果然不是那么好掙的。水月漣第一次對接下這份工作的正確性提出了懷疑，但缺錢的事實又由不得他說出拒絕的話語。“先試試吧，實在不行就只能抱歉了。“當(dāng)然，對于齋藤夫人的打趣也未并放在心上。

走到車站時，西邊天空中殘存的一絲亮色也早已被吞噬。路旁的燈光將人影投射到路中的輪胎下。

感受冬季東京夜晚愈發(fā)深沉的寒意，突然想起應(yīng)該感謝下使得這次面試異常順利的瀨戶編輯。望著夜色中呼嘯而過的列車，水月漣撥通了瀨戶內(nèi)川的號碼。

三聲長響后，入耳的首先是編輯部的嘈雜聲，而后才是瀨戶的聲音“瀨戶內(nèi)川，請問哪位“

“瀨戶桑，我是水月，這次齋藤家的面試真是多謝您了“

“哦，成功了是嗎，小事一樁。不過這個月的截稿日提前到了二十號，沒問題吧。“雖然是問詢的話語卻沒有絲毫詢問的語氣。

“二十號嗎...“回想起自己的進度，水月漣最終還是咬牙答應(yīng)。

“對了，下個月的周刊還差一篇音樂評論，二十號一起給我。“

“可是...“仿佛為了不給他拒絕的機會，短促的電話音在開口的瞬間跳出。

水月漣感覺愈發(fā)地頭疼起來，即使雙手按住太陽穴兩側(cè)不斷揉搓也難以緩解。

花了不少時間壓抑住了內(nèi)心情緒后，水月漣終于又能模仿匆匆而過的路人，面無表情地進入身后的車站。順帶在旁邊的自動售貨機上買一罐300円的咖啡。在站臺上，伴著自鐵軌吹來的冷風(fēng)慢慢吞下。

鐵軌上的石子開始震動，刺耳的汽笛聲撕開寒冷的空氣，發(fā)出進站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