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是最后傳到半空的羽墨君和連源那里的，但底下族人們的異常羽墨君早已看在眼里。
只是這種香味對兩個永生境來說，好像并沒有任何影響。
他與連源對視一眼，無需多說，便開始各自行動起來。
羽墨君去尋找香味散發的源頭，一般來說，找到根源就能解決一切問題。
連源去把羽沁和言歡拎回來，隨便找了個位置放上，眼中閃過一道赤芒，將兩個女孩檢查了一遍，發現并沒有什么問題，也不會有生命危險，只是這種沉醉的狀態好像也沒有辦法一下子解開。
兩個女孩眼眸微閉，面色桃紅，狀態好得不能再好，嘴角掛著掩飾不住的笑意，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云鬼是親眼見了言歡倒下去的樣子，在連源的提醒下，香味還沒飄過來之前，他就已經封閉了自己的嗅覺，現在并未受到影響。
他嘗試著叫了言歡幾聲，可她完全沒有反應，晃她也沒有醒來，通過感應傳來的情緒十分的歡愉。
連源見此，沉吟片刻，判斷說，這樣子像是中了什么高深的幻境，外力無法打斷，除非找到根源，或者靠自己打破幻境，才能醒來。
“源哥，到這里來一下。”羽墨君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連源聞言，拎著云鬼一塊瞬移了過去。
單獨留云鬼一個人在這他也不放心，有羽族的護林大陣在，不會有其他人闖入，況且也沒有人可以在兩個永生境的感知下隱藏自己，就不需要讓云鬼在此看護了。
羽墨君發現異常的地方在琉幻仙松的主干中間的位置，一道肉眼可見的粉色漩渦在這里瘋狂轉動，除了琉幻仙松的能量之外，還有天地間的靈氣也一起被卷入，香味也是從這里發出的。
“難道這是有異寶即將出世的征兆？”連源皺著眉頭觀察著漩渦，又將目光轉向身邊的羽墨君，問道，“這是你羽族的領地，你知道些什么有用的消息嗎？”
羽墨君搖頭：“從未聽說過有什么異寶出世會是這樣的情形，族內所有珍藏的典籍我都看過，并沒有過類似的記載，看來只能等待此寶現形了。”
“嗯，看這樣子離出世也不遠了，就先等上一等吧，先回去看看小輩們有沒有清醒。”連源點頭，又帶著云鬼一塊回了原處。
言歡他們還是那一副沉醉的模樣，兩個堂堂的永生境對此束手無策，只能將倒在森林里的羽族人都運了回來，整整齊齊地放在席位上做好，開始了等待。
……
言歡在聞到那奇異的香味倒下之后，猛然發現自己站在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山清水秀，風景如畫，身前是十里桃林，身后的小橋流水人家。
清澈的溪邊，一名青衣女子正舉著搗衣杵在一塊平坦的石頭上敲打著衣物，發出沉悶地噗噗聲。
女子用手背抹了抹額頭晶瑩的汗珠，對著言歡道：“歡歡，在站那發什么呆呢？還不去上早課嗎？要是遲到了，小心言先生罰你。”
言歡一愣，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但是心里又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現在不要想別的事情，早課要遲到了。
回過神來時，她的身體已經朝著學堂的方向過去了，還不忘給林貞貞扮個鬼臉，嬉笑道：“先生才不會罰我呢！”
“哦？上次我路過學堂看見某個小姑娘被先生打了手板，哭得慘兮兮的，那小姑娘是誰呀？”林貞貞戲謔的故意高聲問道。
言歡傲嬌地一扭頭，也不回答，只是揮揮手，道了句“我去上學了”，小跑著走了。
清晨的陽光并不刺眼，空氣中還帶著些夜間未褪去的涼意，言歡走在鄉間的小道上，低著頭看著路邊盛開的藍紫色朝顏花。
“貞貞姐姐可真好，已經嫁給了時青哥哥，都不用去上學了。”言歡小聲嘟囔著。
“還有白姐姐，聽說沈哥哥已經向白姐姐家里提親了，到時候我就又有喜糖吃了！”
“還有那個討厭鬼戎錦風，他怎么老是欺負我！”
因為對這條每天上學的路很熟悉，所以低著頭走路也不會走錯，很快她就到了學堂。
剛準備進去的時候，碰巧撞上了一個白色的胸膛，那被撞之人揪著她的耳朵：“你這丫頭，再不快點可就又遲到了。”
她連忙去掰那人的手，揉著耳朵痛叫道：“言先生言先生，我知道了！疼！”
言先生這才放開她的耳朵，走到講臺上攤開書本：“還不去位置上坐好？還要我去請你嗎？”
“這就去這就去！”
言歡連忙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坐在她鄰桌的云鬼幸災樂禍地看著她。
“今天我們繼續來講《論語》，言歡同學你好好聽課，咱們上次說到……”
言歡看著講臺上那侃侃而談的言先生又發了呆，言先生名叫言笙，年紀輕輕就已經中了舉，不僅學識淵博，還生得特別好看，宛如掉落凡間的謫仙一般，
她多喜歡言先生啊！就算言先生會打她手板她也喜歡他！
可要問她為什么喜歡言先生，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非要說出些什么的話，大概是要用先生在課堂上教過的一位蘇姓大詩人的詩句來形容：
公子只應見畫，此中我獨知津。寫到水窮天杪，定非塵土間人。
每天光是這么看著先生，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先生身材欣長，穿白衣最是好看，先生走動的步伐看上去都那么儒雅，先生向她走過來的樣子更好看了！
忽地耳朵一痛。
“你給我站起來！”言先生好看的臉上眉頭皺著，燦若繁星的眸子里滿是無奈，“剛剛我講了什么？言歡同學麻煩你重復一遍。”
言歡這才如夢初醒。
“啊？我、我不知道……”她站起身，低著頭喏喏地回道。
學堂的弟子們哄堂大笑。
云鬼在一旁給她打著眼色，手指悄咪咪挪到書本某處，指著那一行，希望言歡能看到，沒想到桌上飛來一尺，脆響嚇得他連忙把手縮回去，不敢再給她提示。
“怎么了？這丫頭又惹阿笙生氣了？”
這里的動靜引得隔壁的連先生探頭朝里面看來，路過此地來送女兒羽沁入學的羽家商鋪老板羽墨君頓時不敢進來了。
連先生連忙把羽老板請到隔壁，要不是羽墨君的資助，這學堂一半的孩子都上不起學。
言先生拎著戒尺敲了敲桌子。
“伸手。”
她乖巧地伸出手，任由先生握住她的指尖。
仿佛就該是這樣的，她只是一個人間尋常的孩子，先生也只是一個年輕又好看的尋常先生。
那兩指寬一指厚的檀木戒尺砸落在她的掌心，痛感在手中炸裂開來，麻刺刺的，很是難捱，沒過兩下就燒起來了，又熱又疼。
不知為什么，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涌上來了，她不應該在這里才是。
可心里又出現了那個聲音，那聲音說，她就是個上課不認真聽講的壞孩子，所以會被先生懲罰。
不對，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言歡拼命搖頭，她不應該在這里才是！
先生見她這樣，只覺得是自己罰狠了，白嫩的小手紅腫得厲害，有些心疼。
他攬過言歡的小腦袋按在懷里，撫著她的頭發安慰她。
“乖，下次可別走神了。”
言歡仰著頭看他，看他熟悉的面容，看那雙滿是溫柔的眼睛。
再多看兩眼吧！
從這幻境出去之后，就看不到他了。
她不是什么凡間的普通小女孩，她是在人族不受待見的妖孽，是妖族以不正當手段上位的新任妖王，是世間唯一畫中真靈一言仙的徒弟，她是言歡。
“言先生。”她凝望著他，連眨眼的時間都不愿浪費。
“嗯？怎么了？”
“師父，您教書挺好的，”她說，“所以，以后也要繼續教我呀，就算您打我，我也喜歡您。”
……
琉幻仙松中的異寶已經顯現了八九分，幾乎就要出來了，是個和琉璃果很相像又不一樣的果實，連源他們三個都在主干前等著。
“我怎么覺得這個這個東西有點眼熟啊。”云鬼疑惑地撓著頭。
“嗯，我也覺得好像在哪見過。”言歡湊過來道。
“哇！阿歡你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