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幕天臺隱秘的一角。

連源抱臂靠在墻上觀察著擂臺和周圍的一切。

忽然，連源身子一晃，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他蹙著眉凝視著擂臺上那被巨大翅膀包裹成繭狀的一團，即便動用靈力去看卻也看不到內部。

“果然永生無法窺視永生。”他收起神通，長嘆了一聲，喃喃道：“看來她還是逃不開這樣的命運，即便是我出手封印她的記憶，規則也會引導出各種情況替她解封。”

他后退一步，轉身消失在陰影中。

“既然無法改變，那就只能這樣進行了。”

……

看臺上的各族群逐漸失了耐心，自從羽墨君把言歡包裹進去之后就什么動靜都沒有了。

“怎么回事啊？他們打完了嗎？”

“不清楚，咱們也看不見里面啊，一點聲音都沒有，要不派人進去查看一下？”

各族竊竊私語起來，都在猜測，甚至還有懷疑羽族和狼族是不是在進行什么秘密交易的。

就在眾人快吵起來時，翅膀終于打開，變回正常大小，被羽墨君收在身側。

言歡斂衽一禮，直接認輸下臺。

……

翅膀內部空間。

言歡對羽墨君的要求哭笑不得，卻還是爽快地給了靈石。

她確實心有疑惑，那天她到底在針果林做了什么？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前輩，雖然是小女請您出手，但也希望您不要再窺探小女的記憶。”

羽墨君點頭，看不看對他來說都不重要，有時候能看到他人記憶也未必是件好事。

“既如此，本君替你解了封印你便下臺吧。”

一片黑色的羽毛憑空出現，比起羽墨君身上那些華麗的羽毛，這一片簡直樸實無華，只是純黑色的，也無任何光澤。

那羽毛點在言歡的額心。

“放開心神，不要有任何防備。”

仿佛有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響起，腦中微微有些刺痛的感覺，被遺忘的畫面逐漸清晰。

“多謝彩羽仙前輩，小女這就認輸下場。”

漂浮在空中照明的“明”字破碎，毫無縫隙的翅膀逐漸展開，外面照進來的光稍稍有些刺目，她瞇了瞇眼，然后下了臺。

羽墨君看著她的背影，也不管他人會如何嘩然，在擂臺上直接消失，瞬移回到了羽沁所在的位置。

“師父您回來了。”羽沁連忙問道，“那個看上去很小的戎歡妹妹實力如何？”

“嗯，先不管那些，好戲即將開始了。”

……

云幕天臺狐族位置的旁邊，坐著滿滿的狼族族人，因為是自己家的場子，又是萬妖大會這種盛事，雖然大會不允許他人旁觀，但是自家人開個后門進來湊湊熱鬧還是可以的。

連源和戎圖坐在最后一排，見言歡朝著這里走來，戎圖深深吸了口氣，道：“時間差不多了吧。”

連源巡視了一周，幾乎各族的區域邊上都站著隨時等候吩咐的侍女，他點了頭：“差不多可以動手了。”

“好，那我去了。”戎圖起身，拍了拍衣袍，朝擂臺上一步一步的走去。

這樣的事情一旦做出，以后，他和言歡都將背上罵名吧。

與言歡擦肩而過時，他看了她一眼，好像有什么已經變了，又好像什么都沒變。

言歡終于走到那最高處，端坐在連源身旁。

“主人，我回來了。”

連源摸了摸她柔順的秀發，輕聲道：“乖，我不是你的主人，只是你的師叔，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以后你可就要乖乖聽我的了。”

“是，師叔。”

“真乖！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去做什么送命的事，言笙也還是要救的，能這樣聽我的也只是讓我的計劃能更順利一些。好了，一切照舊，沒什么事的時候我不會強行控制你的，只不過你也反抗不了我的命令。”

連源打了個響指，言歡身子一陣，仿佛如夢初醒。

“我……我怎么……”言歡轉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連源，“師叔你為什么要和魔修勾結，我從來都沒想到是你害了師父！我一直以為你是來幫我的！”

連源豎起一根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我本來就是在幫你啊！幫你省略和這些人打斗的步驟，早點當上妖王，拿到東西好救言笙啊！”

“可是……”

“看來是記憶還沒完全復原，羽墨君這小子用分身來解我的封印看來很吃力啊，就讓我來幫你一把吧，早點全部想起來也不是什么壞事。”

連源捧過她的臉，讓她看著他。

透過連源的眼睛，言歡看見了自己的倒影，他的眼睛好像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吸引著她，感覺心神瞬間被吸了進去，又回到了在針果林那天。

……

“真是不乖的小崽子，好好在賽場待著不好嗎？跟到這里來有什么意義呢？”連源緩步從樹后走出，聲音中滿是慵懶隨意。

言歡不知道中了他的什么法術，一動也不能動，只能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是不是很好奇為什么自己不能動了？”

言歡說不出話，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小傻瓜，你當然不知道，這是以我的精血向你下的聽命咒，早就下了呢，從來沒有動用過。看你平時這么乖，不需要用這個控制你，只是沒想到今天湊巧用上了，你說你，為什么要亂跑呢？”

“唔唔唔唔唔！”言歡的眼中滿是恐懼，她不知道連源這是怎么了。

他為什么要做這些事？為什么和魔修在一起？而且那個魔修還對他自稱屬下。

他的雙手負在背后，輕輕踱著步子：“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問題，不要急，我慢慢講給你聽。”

“本尊是魔尊，人族的所有魔修都是我的下屬，聽從我的命令。我原本還在頭疼怎么讓他們偷渡進妖界呢，沒想到你竟認了個妖王老爹，有了這等身份，得到妖界通行令根本不難，現在整個妖界都有我的人潛伏，更別說你的狼族了。”

他伸手拂過言歡的臉頰：“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萬妖大會太麻煩了，我來幫你快速當上妖王，也省了你一番苦戰，不好嗎？”

“哦對了！你知道么？”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瞇瞇的說著，“言笙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也是我做的呢。”

“其實言笙的弱點我早就知道，當初沒有他那不聽話的徒弟洛兒告密我也是知道的，畢竟我們認識了那么多年。雖然很對不起他，但我還是控制了一個有我一絲魂魄的傀儡去做了，濁瘴沼澤泥也是我提供的，沒有我，普通修士根本找不到這樣的東西，也傷害不到他。”

“只有永生才能傷到永生。”他這樣說著，神情像一個猙獰的惡魔，“你所經歷的這一切都是個局，早已布下的局，你我他都只不過是被命運擺弄的棋子，只不過我不得不照做，只有這樣我才能……”

他沒有把話說完。

“算了，這些說給你聽也沒有意義，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他靠近言歡，扶著她的肩膀，“你只需要跟著命運的路線走下去，而我會在你身邊見證一切直到結束，屆時，我的任務也會隨著你的行動圓滿完成。”

“不過，你的性格太軟弱了，為了以后能更加有趣一些，我來幫你一把，也做個小實驗吧。”

他強迫她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中閃過一道奇異的色彩，她逐漸不能思考，連源的聲音宛如魔鬼的耳語，引誘著她：

“言歡，言笙是你最重要的人，你的目的就是要救你的師父，所以為了他你可以不惜一切代價，若是以后要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不要有什么負罪感，那些都是你的阻礙，記住，為了師父不惜一切代價。”

他的聲音在她的心中不斷回放，她皺著眉逐漸閉上眼睛。

連源扶著言歡肩膀的一只手向上移動，直至頭頂，赤色靈光一閃，將言歡這一段記憶封印，她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如果這段記憶不會解封，你永遠都只是個單純的好孩子，只是被我這個邪惡的魔尊利用了而已；如果不幸想起，那你將成為我的幫兇，幫助我完成所有任務！雖然系統已經提醒過我未來的走向，但值得一試。”

連源看著昏倒在地的言歡，嘆了口氣，坐在她身邊。

“不管能不能想起，該發生的事都會一件不落的出現，我只是小小的推你一把，若想擺脫我的控制，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