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里做什么？”

暮歸猛地抬頭。

是她。

“你怎么又來了？”暮歸下意識地藏了藏手上的東西。

只消一眼，大佬就看清那是類似于攝像機之類的東西，順著他之前面對著的方向看過去，那是間黑漆漆的小房子。

心下了然。

從容地收回視線，卻正好對上小少年的雙眼。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黑白分明，白的足夠明亮，黑的也足夠暗沉，仿佛盛下了所有。

一時間有些微怔。

有點危險哦。

明明還這么小。

果然是要好好看著。

直視那道足夠陰暗的視線：“要離開這里嗎？”

暮歸是想笑的。

這里葬送了自己的所有，只要一想到上輩子的慘目，就怒火中燒。自己還沒報復回來，怎么可能離開。

可是面前的女孩子，既沒有憐憫，也沒有嘲諷，就這樣站在那里，用他聽過的最美妙的聲音問自己，要離開這里嗎？

當然想的。

做夢都想。

如果能早一些。

他不知道這輩子為什么情節發展和自己經歷過的不一樣，但是這根本不能妨礙自己的計劃。

面上現出一抹驚心動魄的笑：“不。”

說的斬釘截鐵，可是只有自己知道，是動搖了的。

自己向往的光明。

心下自嘲一聲，就要推開擋在面前的祁韶離開。

“真的不想嗎？”祁韶突然俯下身子，跟他平視。

女孩子發育得要早一些，這時候的祁韶已經比暮歸高了一頭，微微低下頭，靠的極近。

暮歸被嚇了一跳。

很久沒有人靠自己這么近了。

聞到她身上的氣息，脫口而出的話又被咽回肚子里。

是很熟悉的氣息。

可是他想不起來在哪里感受過。

僵在那里，定定地看著面前的小姑娘。

等莫母緩得差不多的時候，祁韶領著小少年出現在大家面前。

比祁韶略矮的小少年，乖巧地跟在祁韶身邊，身上的衣服不是新的，甚至有些地方已經勾起了絲，可是很干凈，不光是外表，透過那雙心靈的窗戶看進去，都是干凈的。

莫母一看就很喜歡。

跟其他孩子給人的感覺不一樣。

那些孩子看自己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救世主，把所有的希望都交給自己；但是面前的這個孩子，看自己的目光就平靜的多，明明也是有希冀，卻有自己的堅持。

這種感覺，就像……祁韶。

自從她身上有了香味以后，她就敏感地發現自己女兒變了。

以前也是沉默的，可是更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現在雖然也沉默，卻是明亮的、坦然的。

雖然覺得現在就很好，可是想到原先陰沉沉的樣子，竟然也會有不舍。

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對著祁韶擺了擺手：“韶兒，過來。”

祁韶動了動腳步，暮歸看著她行將離開的步子，抑制住了自己要跟上去的節奏。

莫母將祁韶抱在懷里，看著幾步遠的暮歸。

“這是韶兒從哪里找到的小弟弟，長得真可愛。”

暮歸看了看她懷里的祁韶，又看了看那副一臉和藹的莫母，心間涌上了不知名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