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三月初春，花樹的芽含苞待放，帶些許涼意的清風徐徐地吹斜了毛毛細雨，回京城的兩人難得選擇步行，感受這春天的氣息。

“到了！”萬俟諳不知道帶她回來是不是對的，這一路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但見眼下城外沒有軍隊之類的，應該還沒被發現，只要廢些時間給父皇做做思想，準能成了！

萬俟寧望著城墻，問道：“我還要回宮嗎？”

“當然。”萬俟諳怕萬俟寧反悔，牽著她的手走進城門。

進城的一剎那，萬俟諳便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后退一步。一堆人馬似憑空出現一樣，周圍的百姓全被嚇走了，不像是巡邏的，而是來抓她們的。

萬俟諳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呂燕嫣，自己壞了那個女人那么多計劃，定不會輕易讓萬俟寧回宮！

在最前方的是萬俟哲，他陰沉著臉，身側便是呂燕嫣。

“諳兒！”萬俟哲首先發話，“你竟帶這孽畜回來，是嫌俟國還不夠亂嗎？”

萬俟諳道：“父皇，當年真相兒臣已經查清，證據隨時可以給您看，小寧是被冤枉的！”

萬俟哲怒道：“你是在質疑朕嗎！”

“質疑你又怎樣！”萬俟寧突然道，“自從你登基以來獨斷專行，忠奸不分，又聽信妖妃讒言，害死良臣，我看俟國將來不是滅在情亦殿手上，而是滅在你的手上！”

萬俟哲一愣，轉而勃然大怒：“好你個孽種，竟敢指責朕，來人！”

“夠了！”萬俟諳大喊一聲，萬俟哲沒見過她這個樣子，一時怔住了，皇帝不語，那誰也不敢說話了。

良久，萬俟諳才緩緩道：“父皇，真正的內奸不是別人，就是你整日帶在身側的呂貴妃。”

“怎么可能！”萬俟哲大驚，看了一眼呂燕嫣，呂燕嫣也一嚇，嬌弱道：“諳公主，你我雖素無來往，但也不可強加罪名！”

“陛下，臣妾真的只是個普通女子，入宮以來對您忠心耿耿，這些您也都看在眼里的。”說到后面，呂燕嫣雙眼噙滿淚水，看一眼便令人心生憐憫。

萬俟哲果然相信了她：“諳兒，呂貴妃一直處在深宮，怎可能與情亦殿來往，你不要替這個孽種開脫罪名了！”

“你過來，朕念你年幼無知，不治你罪。”萬俟哲朝萬俟諳伸出手。

萬俟諳低下頭，問道：“所以，父皇要怎么處置小寧？”

萬俟哲的語氣平淡得可怕：“自然是殺了。”

“……”萬俟諳沒有抬頭，她選擇了沉默，如果不過去，那自己十幾年的籌謀便功虧一簣，俟國也將全部落入情亦殿之手；但過去了，自己最心愛的妹妹就會死，盡管她能逃走，姐妹兩人怕是此生都不能再見了。

萬俟寧已經準備好殺出重圍了，她根本不把希望放在萬俟諳身上，誰會傻到丟掉唾手可得的皇位？反正自己也不會怪她的，運氣好，還能一并殺了呂燕嫣。

“我選好了。”萬俟諳突然抬起頭，眼眸中有些許淚花，她也不舍嘛。

萬俟哲得意一笑，認為萬俟諳肯定會選擇他這個父皇的，會選擇榮華富貴。

可萬俟諳卻跪下，叩首道：“父皇，兒臣今生不能再孝敬您了！”

萬俟哲臉色瞬間難看指著萬俟諳，顫抖地說：“你……你這什么意思？”轉而怒喊道：“我知道你的前世是安晴畫，你和她都一樣愛權力，父皇知道，只要你回來父皇即刻封你為太子！”一旁的呂燕嫣呆住了，她不明白萬俟哲是權宜之計還是認真的。

萬俟諳鎮靜地看著他，道：“安晴畫會選擇權力，但萬俟諳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