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俞潮一屁股在陳嘉漁旁邊坐下，飄著一股奶香味。

“你少喝點奶茶，攢一肚子水等會兒打籃球小心肚子疼。”

俞潮咬著吸管，側頭看向她：“你想喝我就給你。如果你不介意我喝過的話。”

“當我沒說。”

公交車上很熱鬧，大家都嘰嘰喳喳的聊著天，陳嘉漁看著窗外不說話。俞潮晃著喝了一半的奶茶，轉頭看她，才發現她不是不說話，是睡著了。

“又睡，豬變的啊。”俞潮伸手扯了下她扎得比平時高的馬尾，盯著她落在耳后脖頸的碎發看了一會兒。

女生都興奮得喳喳的，她倒好，睡得正香。

六點二十六分他們到達了市體育館，下車后就各自跟著老師去找地方訓練了。和他們一同來的還有一張公交車，似乎是一中的。

陳嘉漁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許意晚揉著她的臉：“不是吧，陳嘉漁，馬上就要在全市的中學生面前跳舞了，你就一點不激動嗎？”

陳嘉漁嘆氣：“一點點。”

老師帶著他們去到了羽毛球館的更衣室，讓她們換好衣服出來集中，再過一遍啦啦操。

“我的媽！這裙子也太短了吧！”

陳嘉漁看著到自己大腿下面一點的裙擺，深吸氣，她從來沒穿過這么短的裙子。

“其實……主要是你們倆太高了。”吳雨扯了扯自己蓋住膝蓋的裙子，“老師說這裙子是均碼，能最快買到也最好看的一套了。要不然你以為能讓你們穿這么短的裙子？”

另一個女生說：“還好吧，這裙子算是褲裙，不會走光，而且你們穿上剛剛好，也不是很短了。”

這套啦啦操隊服除去裙子太短了點外款式顏色都是陳嘉漁喜歡的，藍白搭檔，青春又活力。

走出羽毛球館的時候女生們都挺害羞的，雖然平時校服也是裙子，但是這套隊服的上衣還挺緊身的，能完美勾勒出少女的腰線。

“謝思梅也太瘦了。”許意晚回頭看一眼走在最后低著頭的謝思梅。

陳嘉漁回頭看了一眼，這么緊身的上衣穿在她身上居然還有點寬松。她沒答腔，轉過頭，回想動作。

“竟然沒有那種揮舞的線團啥的。”吳雨看了一眼不遠處也在排練的一群女生。

“沒有正好，說實話我覺得拿著那東西跳太幼稚了，跟小學生似的。”許意晚翻了個很大的白眼。

她們訓練到七點時開始陸續進入體育館中心，那有個非常大的室內籃球場，觀眾席能坐滿至少兩千人。

在籃球賽開始前打比賽的兩隊的啦啦隊員要上去表演，時間限定在三分鐘內。

俞潮他們隊抽到的比賽對手是一中的高二理擇班，所以啦啦隊的表演也是一中高二理擇班的女生。

一中的高二隊伍男生普遍個子不高，但是都很強壯有力。和他們的比賽就是第一場，陳嘉漁她們走進籃球館的時候看見俞潮他們正在場邊做熱身運動。

主持人上場說了十分鐘的開場白之后比賽正式開始，先是一中的啦啦隊上場表演，陳嘉漁她們被安排在中場休息。

看見俞潮穿著球衣上場的時候陳嘉漁突然感覺到了一陣陣的緊張，他收起了平日的嬉皮笑臉，表情認真嚴肅。他額頭上戴著一根黑色的發帶，彎腰手扶膝蓋，抬頭緊緊盯著發球人手里的球，看上去很平靜。

陳嘉漁其實一點也不懂籃球，也不喜歡籃球，看球賽的時候無非就是關注兩個點。

球進了沒。有沒有帥哥。

球場上響起鞋與地面摩擦的聲音，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急促，比賽一開場就很激烈。不過陳嘉漁從俞潮淡定從容的臉上感覺到這場比賽想要贏并不是很難。

他在場上跑得不緊不慢，從隊友手里拿到球，帶球，瞄準籃筐后就干脆利落地投球，命中率百分之百。

很快，兩隊的比分就拉開了，俞潮他們領先10分。

場邊和觀眾席的吶喊聲一浪高過一浪，一中的啦啦隊也是拼了命的嘶喊。相對比下八中的啦啦隊就淡定多了。

陳嘉漁注意到一中有個個子稍高一點的男生，剪著板寸，體型強壯，總喜歡往俞潮身邊擠，而且非常熱衷于耍帥。

他的球衣上標著8號。他不惜犯規搶到俞潮手里的球，然后站在三分線外做出投籃的姿勢，俞潮也不攔，站在他身后，雙手叉腰，就那樣看著他投球。

球從8號手中飛出，他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結果球砸到籃筐掉下來被八中的其他隊員搶走，俞潮沒什么表情，仿佛早已預料，轉身跑開。

中場休息的時候，打球的男生坐在場邊喝水討論戰術，輪到陳嘉漁她們啦啦隊上場了。

走過俞潮他們的時候，俞潮喊了她一聲：“陳嘉漁。”

陳嘉漁回過頭去：“干嘛？”

他指了指她的裙子，表情挺嫌棄的：“誰給你們選的裙子，也太短了。”

陳嘉漁攤攤手，表示無奈，轉過身走了。

02

陳嘉漁是五個領舞中的一個，站在最前排，離俞潮他們坐的地方就隔了四五米遠，她跳的時候看見俞潮盯著她的方向，雖然臉上沒什么表情，但是她手心都緊張得捏出汗，還有點微微尷尬，怕自己跳不好又要被他嘲笑。

她們都扎著丸子頭，陳嘉漁的天鵝頸優美得令人贊嘆，她跳舞的動作也很優雅，身體又勻稱，一雙又白又細的長腿很引人注目，站在光線充足的籃球場下白到整個人好像在發光。

要說唯一的缺憾大概是她的表情，旁邊四個領舞的女生都面帶甜笑，只有她表情冷冷的，目光淡淡的。

有人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俞潮尋著聲音看過去，看見一中的那個8號男生對著陳嘉漁的方向笑得挺開心。

他皺了下眉，看陳嘉漁沒什么反應，正好這時候表演結束，他也就轉過頭和隊友繼續討論了。

陳嘉漁她們再次走過俞潮他們時，八中的男生都夸她們跳得挺好。

“陳嘉漁，等會兒。”俞潮站起來，走到她面前，然后又回頭在椅子上找著什么。

“我跳得還行吧？”陳嘉漁問他，語氣挺漫不經心，但是眼神里滿滿是期待。

俞潮回了下頭，笑：“跳得挺好的，比你平時訓練跳得好。”

陳嘉漁低著頭，踮著腳，輕輕笑。

俞潮塞給她自己的外套：“拿著。”他又補充一句：“我建議最好是穿上。”

轉過頭去時特意看了一眼她的細腰和細腿。

下半場開始之前，俞潮和隊友們囑咐：“我們保持自己的節奏，不急不拖，能進球就干脆點，反正他們也贏不了我們，不需要浪費太多體力。”

體委問：“想進球耍個帥行嗎？”

俞潮拍著他的肩笑：“行啊。”

下半場開始了，一中的人發狠了，打得很急，但是越急躁反而更難進球，比分拉得更大。8號似乎是他們球隊的主力，這一場打得很猛，投進了三個三分。

八中的隊伍叫了暫停，換替補隊員上場，沒打幾分鐘一中也叫了暫停換替補。

俞潮抽空往場邊看了一眼，見到陳嘉漁抱著他的外套站在場邊，乖得像只小白兔。

他彎彎嘴角。然后他又親眼目睹對方8號球員對著站在場邊的陳嘉漁吹了一聲口哨，還沖她比了個心。

“我靠。”

他低聲罵了一句，走了過去，眉頭皺得死死的。

他走到陳嘉漁身邊，拿起一瓶水喝了幾口，低下頭看著她說：“你給我站遠點，那個8號再敢對著你吹口哨我就砸爆他的頭。”

沒等陳嘉漁反應，他就丟下礦泉水瓶走了。

下半場開始了。俞潮對對方8號完全換了一種態度。原本他是想給8號一點“顏色”看看的，但是他不喜歡打籃球的時候摻雜個人私欲，為了給自己泄憤打亂比賽節奏，這不太好。

所以，他就把勁兒用在了8號身上，反正火從他身上起的。

打上半場的時候8號耍帥犯規，擠他撞他，他倒也沒多說什么，但是這一場，哪怕場外的觀眾都看出來他和8號是杠上了。

起跳，轉身，快速帶球過人，俞潮在8號轉身之前投進了一個完美的三分。場邊一片歡呼。

他盯人的時候，表情帶著一股狠勁兒。

8號再次貼身擠過來防俞潮進球的時候，他索性往他身上撞過去，8號也順勢倒地。

裁判吹哨，俞潮犯規一次。

他轉身一邊對著裁判比手勢，一邊用余光瞄著后邊的8號，瞅準了他的手指，倒退一步，一腳踩上去。

“啊啊啊，手，我的手！”

“啊，真不好意思，沒看著。”俞潮一臉歉意地看著他，心里冷哼一聲，讓你比心。

離比賽結束還有30秒，俞潮看見8號站在籃筐底下準備回防時，突然停住了腳步，輕蔑的笑了笑，抬手把球投了出去。

他身后的體委驚了：“俞潮！嘛呢？那是對方的場！”

俞潮笑著說：“我知道，故意的。”

話音剛落，球準確無誤地砸在了8號的腦門上，彈了一下掉在地板上又反彈跳起，俞潮跑了幾步，長手一攬，單手接住籃球。

他笑得非常欠揍且毫無誠意地對著8號說了一句：“對不起啊。”

8號摸著發紅的腦門吼他：“你他媽不長眼啊！”

“喲，你想怎么著啊？”俞潮把球往地上一砸，朝他走了幾步，像個街頭不良少年似的，揚起下巴，“要打架？”

他的表情都在表達著，老子忍你好久了。

雙方隊員連忙把兩人拉走，8號一臉莫名其妙加委屈：“腦子有病吧？招你惹你了。”

陳嘉漁站在觀眾席前邊，隔著一排座椅問俞潮：“你們怎么了？”

俞潮沒有回答她，只是對著她壞壞地挑了下眉頭，表情挺得意：“陳嘉漁，我要喝奶茶。你請我。”

陳嘉漁瞪他一眼，說了句：“神經。”然后轉身出去買奶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