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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世俗劍心

  • 錯金刀
  • 心影芥舟
  • 3076字
  • 2020-03-23 20:00:00

范溪余毫發未傷,他之所以會和許世昌一起掉落,只是因為在空中幾番換氣,還與許世昌對拼,耗光了余力,不能維持身形了。

他看著弩陣背后的許世昌,不屑笑道:“怎么,還不肯放棄嗎?憑這些死物還想再傷我?”

許世昌嘴角泛起冷冽的慘笑,眼中精芒絲毫不減,揮掌連續擊打在幾臺弩床上。

熟知白虎幫情況的汪清宜毛骨悚然,急切喊道:“溪余小心!這是驚神弩!”

范溪余突然感覺周圍的環境變得更暗了,伸手不見五指,而在不遠處,似乎有幾根如針似刺的尖銳鋒芒指向自己,這讓他渾身上下都產生了如坐針氈的不安。

夜色中,范溪余分明感受到有利物急速刺向自己,藝高人膽大的他竟然莫名有些心虛,在第一道利物就快刺到的時候,范溪余力灌長劍,憑著直覺盡力迎擊。

“嗤——”兩物摩擦的聲音連綿刺耳,但總算有驚無險,從范溪余臉旁滑過。

是一桿長箭,長一丈有余,箭頭寬大而銳利,竟有平常習武人所用之槍那般大小。

第二桿長箭已至,范溪余接下第一箭后手臂一震有些酸麻,來不及再舉劍,急忙側過身子,全身壓在坎子劍上,幾乎是橫著躺在空中,才躲過了第二箭。

許世昌連拍四掌,仗著四臺驚神弩,一共打出四支長箭。

第三支長箭正是對著范溪余現在所處位置的腹心射來,范溪余顧不得已經紊亂的氣息,以手撐劍,劍身微微彎曲,而后松手推出,劍尚留在地上,人已飛起在空中。

長箭就從腳底飛過,竟然毫無聲息。如不是親眼所見,范溪余都不敢相信世上竟還有如此可怕的弩箭!

更可怕的是第四箭竟然正指著他懸在空中的腦袋射來!

范溪余再無后手。那一剎那,他腦中如走馬觀花般拉過一副副畫面,把生平瑣事一一都看了一遍,最后留在腦海里的是一個和藹老人,他正向范溪余敦敦教誨著什么。范溪余能明白,這正是他的恩師,但是此刻遠在天邊的恩師,又怎么能救得了自己呢?

就在范溪余眼神發直,有些恐慌的看著飛箭越來越近,箭頭顯得越來越大,卻又無力求生時,一道耀眼的赤虹劃過長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這么在范溪余的眼前,將最后這桿長箭,一擊而斷。

碎屑往四面八方飛濺,范溪余也回過神來,看清楚了這道飛虹,是一柄赤紅色的劍。

這柄劍他再熟悉不過了,正是西子樓五行劍的第三柄——離午劍。

但是發劍的絕不會是師兄陳和安了,他雖然還不知道陳和安早已死去,卻也知道在場的眾人中,只有虞度蓮有能力救下自己。

虞度蓮的武功深淺,就連他也看不明白。

但就憑著虞度蓮有一氣急行數百里的輕功內息,他也知道,這人決不可尋常看待。

范溪余恢復了平淡,從空中緩緩落下,拔起坎子劍,看向虞度蓮笑著表示謝意。

虞度蓮波然不驚,嘴角稍稍開合,場中其他人都聽不到聲音,唯有范溪余的耳畔清晰傳來一句話:“我也曾被這弩箭埋伏過,確實不好對付,你能連擋三箭已有很高能耐了。”

范溪余大大咧咧的敞著嘴,心安理得的受下了這番夸譽,默默把這份救命之情放在心里。

汪清宜看到范溪余安然無恙,心中一塊大石才放了下來。他在西衢安身多年,為人處事遠非許世昌能比,與江南西子樓經營的一向熟絡,所以一眼便認出了坎子劍范溪余,并且可以兄弟相稱。在江南一帶,能與西子樓牽扯上關系,總是有備無患的,這也是許世昌多年來在與仙霞幫的對抗中總顯劣勢的重要原因之一。而今天范溪余若是在這里有所閃失,他汪清宜也難逃其咎,往后就不好在西子樓面前立足了。

汪清宜的注意力重新轉回到許世昌身上,后者眼見四支驚神弩箭全都未能奏效,正在愣神。作為白虎幫幫主,他是最了解這重裝利器神威的,但是萬萬沒想到在今日馬失前蹄,這讓他大失所望。

汪清宜一心想著“斬草須除根,今日必不可繞過許世昌。”便趁此機會,悄悄飛身而起,一劍直取許世昌首級。

許世昌立在原地,眼看著汪清宜仗劍飛來,避之不及,便用雙掌一拍,死死地夾住了汪清宜的長春劍。

劍身與手掌的摩擦竟也不斷的發出了金鐵交鳴之聲,汪清宜發現自己用盡力氣卻再難前進一步,于是心生一計,手中一松,身形不降反升。許世昌正以為汪清宜準備后撤,心神松懈,不防汪清宜反而一腳蹬在了劍把上。所謂“胳膊擰不過大腿,臂力比不上足力”,這一腳,便把長春劍踢出,穿過了許世昌雙掌,從正面腦門里陷進去了半截劍身。

許世昌瞪著一雙死魚眼,額前紅白之物漸漸滲出,身體卻還保持著馬步夾劍的姿態僵住,良久之后,才向后倒去。

一時梟雄,禍亂一地數十年的許世昌,就此氣絕身亡。

到他死后,西衢的汪清宜和江南西子樓等地方勢力還是沒有摸出許世昌的來歷。他究竟是因何而來,又是從哪獲得的財力資源支持,竟就敢私占金礦妄圖開采。

這些秘密都隨著許世昌的死亡被帶去了黃泉,留下的只有即將被解散的白虎幫,和整裝待發的范溪余、虞度蓮。

范溪余撿起了離午劍,看著赤紅的劍身,用手摸了摸,感覺有些燙手。他笑著走到虞度蓮面前說道:“其實這把劍我是認識的。”

虞度蓮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說道:“你早就認出來這柄劍了吧?”

范溪余點了點頭道:“沒錯,這柄劍和它的主人,我不但認識,而且很熟。”

虞度蓮說道:“據我所知,這柄劍出自江南西子樓。我也該看出來了,能讓一幫之主汪清宜這么關懷,又有著神乎其技的武功,其實,你也是西子樓的門人吧?”

范溪余把劍遞向虞度蓮說道:“是的,我是坎子劍,這柄離午劍是我的師兄陳合安所用。”

虞度蓮卻并不接劍,問道:“你就不好奇這柄劍為什么在我手中嗎?”

范溪余覺得虞度蓮有些反常,饒了饒頭道:“你不是說過了,反正是要去還劍嗎?那具體你和陳合安是什么事情,我就沒再放心上了,等你還給他時自己說唄。”

虞度蓮看著范溪余,眼神更顯生疏,冷冷地說道:“我要還的劍,是還給西子樓,不是還給陳合安。”

范溪余愣住了。

“你的師兄已經死了,雖不是直接死于我手,但也是和我打的兩敗俱傷后,被我的伙伴殺死的。”虞度蓮終究還是說了出來,他的心里很惆悵,心想這回又該翻臉了吧?

果然范溪余漲紅了臉,額頭青筋可見,聲音都有些顫抖:“你說什么?你們殺了陳合安?你們敢殺了西子樓的門人?!”

虞度蓮聽了很不舒服,冷聲回道:“怎么?難道西子樓的門人就比別人命貴一等嗎?只許你們殺人,不許別人殺你?!”

剛從鬼門關被虞度蓮救回的范溪余低頭不語,良久之后,收回了離午劍,嘆息著道:“那行吧,我就是西子樓的門人,既然你想還劍西子樓,就由我收下吧。你可以回去了,離開江南,哪里來的回哪里去。”

虞度蓮詫異道:“為什么?你在怕西子樓其他人會找我麻煩?”

范溪余看著他,眼神復雜的說道:“我不清楚你和陳合安之間有什么仇怨。只是殺了西子樓的人,還要登門拜訪來還劍,你在西子樓臉上扇的這一巴掌也太響了吧。”

他接著說著:“家師并不是無理之人,但是你這樣做,也未免太過挑釁,我們西子樓十幾年來都沒有再遇上過這種事情了,我怕家師心里過不去,和你為難。”

虞度蓮更顯驚愕,訝道:“難道你就釋懷了嗎?我不怕任何人找我尋仇,因為我問心無愧,即使來者會是名滿天下的西子樓。只是我本來以為你會為了這事和我翻臉的,沒想到……”

范溪余暢懷笑道:“你太小瞧我范溪余了!師兄陳合安雖然平日里在家師座下是遵紀守法、恪守道義之人,但是他的心地單純,平常更沒有過多江湖閱歷,家師也曾經說過他身上背負滅門血債,唯恐他會被仇恨蒙蔽雙眼失去劍心。你們之間的矛盾,必然有更深的理由,就不知你自己到底清不清楚呢?”

虞度蓮黯然道:“你說的不錯,陳合安確是被人利用,但是他迷途走的太深,幾乎到了要滅人絕戶的地步,所以我和他才成了不能兩立的態勢。”

范溪余瞇了瞇眼道:“所以你心中有疑愧,一定要來江南還劍?”

虞度蓮堅定的道:“還要查明事情原委。利用陳合安的那個人,我至今都沒能查出來歷,想看看你們西子樓知道些什么。”

范溪余嘆息著問道:“所以你還是一定要去姑蘇找我師傅?無論生死?”

虞度蓮的眼神已向他說明了一切,手握錯金刀的他,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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