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我的老朋友，我可是好多年沒見到你了。”

克里斯弗托驚喜地看著面前的人，他微笑著擁抱著這個四十幾歲的中年人，如果不是那次意外，他都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

雖然這位中年人臉上雖然露出無奈的神色，但是心底也在暗暗高興。沒想到能夠在此地遇見曾經的好友。

“是的，克里斯弗托先生，真是好久沒見了，可能快二十年了吧。我現在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小伙子了，而您看起來還是我們剛剛分開時那么年輕。”

“哈哈，說話奉承我，我可不會高興的。來吧，快進來坐，陪我聊聊。”

克里斯弗托拉著站在門口的瑞恩·布萊茲，邀請他進他的小店里一敘。

“抱歉，我倒是很樂意進去坐坐，但是我現在還得找我們家的小姐。”

瑞恩臉上帶著歉意，對克里斯弗托說道，老友重逢固然可喜，奈何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不必了，你家的小姐已經被人接走了，會有人保護她的，你就放心吧。”

克里斯弗托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瑞恩年輕時也見識過他的本事，如果他這么說的話，或許的確不需要自己擔心。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克里斯弗托從櫥柜下拿出兩個杯子，又拿出一壺茶水，倒了個七八成滿。他拿起其中一杯遞給瑞恩。

“瑞恩，你知不知道，在東方的那個國家里有這么一句話：酒滿敬人，茶滿欺人。你可不要說我摳門啊。”

瑞恩雙手接過茶杯，滾燙的茶水透過杯子，傳遞給他的手掌一股溫暖。在這樣寒冷的冬天里，能有一杯熱飲真是再好不過了。

淺淺地抿了一口，熱流順著食管流進胃袋，讓瑞恩舒服地瞇起了眼。

“瑞恩，你們這個時候還來這里，是打算回去嗎？”

“不，我打算遵守老爺的遺囑，這次只是因為小姐吵著要過來，而且小姐被老爺夫人封鎖的靈力漸漸解封了，光靠我們剩下的幾個仆人，恐怕很難再繼續保護小姐了。所以我在征求了萊恩少爺的同意之后，才敢帶著小姐過來的，否則我說什么也要把小姐攔下來。”

“萊恩啊……他真是驕傲慣了，不過也正是因為他的驕傲，我們才能有機會再坐在這里聊天啊。”

克里斯弗托笑著說。這個驕傲的年輕人算是他看著一點點成長起來的，對他的性情再了解不過了。

“是的，但是萊恩少爺有足夠驕傲的資本。在家族里，已經沒有任何年輕一輩敢于挑戰他了。否則，我想萊恩少爺也不會允許我們進入這座城市吧。”

“這你就錯了，萊恩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敢于挑戰他的對手，即使你們家小姐不是像現在這樣，他也會欣然應允的，只不過……”

“只不過小姐一定會死的。”

瑞恩知道埃文斯的規矩，挑戰者必須以生命作為賭注，唯有勝利者可以身披榮光獲得加冕。

“斗角場里只容得下一個勝利者，埃文斯這一代只有萊恩一個人像樣，其他人統統都是膽小如鼠的廢物，這種廢物家族只有被掃進垃圾堆的份！”

說著，克里斯弗托的臉冷了下來。而瑞恩的臉上則帶著尷尬的微笑，即使這個老人連同他的小姐一起罵了進去。

“唉，說這些也沒什么用，還是不說這些了。”

克里斯弗托長嘆一聲，又喝了一口茶水。

“現在的我也只是守著這一件事做，只是等死了，到時候現世的這些事就再也和我沒有關系了。”

“先生，您現在精神還這么好，至少很可以再活三十歲呢。”

“是啊，我要活到一百歲。我還想要看著這個家族毀滅，我的姓氏只會是維德！過去如此、現在如此、未來亦然。”

瑞恩張了張嘴，卻什么話也沒說。自己的老爺與克里斯弗托都是這個家族的受害者，身為他們的仆人、朋友，的確沒什么資格讓他們原諒。畢竟有些仇恨不是時間就可以消除的，它只會歷久彌新。

克里斯弗托也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只是見到了曾經的朋友，一時激動，總是情不自禁地把那些埋在心底的東西都說出來。

“算了，我們來聊點其他的吧。瑞恩，我雇了一個小姑娘幫我看店，你知道嗎，她的樣子實在太像安娜了，如果我和安娜有一個孫女，一定就是她那個樣子的。”

“真的嗎？”

瑞恩聽見克里斯弗托高興的話，也為他而高興。人不能總活在仇恨之中，生活中總需要一點陽光。

“是啊，而且和你們小姐一樣大。其實我很早之前就把她當做我的孫女看待了，而且她的天賦十分出色，等這段時間過去，我就準備教她我真正的本領。”

“您把這些東西都告訴她了嗎？關于您的身份和那些……”

瑞恩感到有些驚訝，如果這位老人放出消息要收徒的話，可能會有無數年輕人蜂擁而至，沒想到這位素未蒙面的少女竟如此幸運。

“不，我并沒有直接告訴她，我只是幫她打通了隱藏在身體里的靈力，我相信這個聰明的孩子不需要我告訴她，她只需要通過觀察，應該就會逐漸明白許多東西的，等到她真的對這些感興趣之后，我才會告訴她。”

克里斯弗托搖搖頭，他故意讓艾德琳見到亞索，就是為了讓艾德琳逐漸了解這個世界真實的一面。如果她不愿意，那么他也會出手封印艾德琳的靈力，從此以后只做一個普通人，不必去在乎那些恩怨情仇，那些風雨就讓自己這個老頭子一個人承擔吧。

“真好啊。”

瑞恩不由地感嘆了一句，如果不是老爺不愿意小姐像其他族人一樣成為滅卻師，他一定會懇求克里斯弗托收下小姐做徒弟的。不過，現在小姐只要居住在這個城市，即使做一輩子普通人也不會有其他后顧之憂。

畢竟這里只會是虛的墳場，即使有再多的虛前來襲擊，也會有別人出手消滅它們的。這樣一來，即使他們這些一直跟隨老爺的仆人死去，小姐的安全也可以得到保障。

瑞恩一抬頭，看見掛在墻上的掛鐘。

“抱歉先生，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他指了指墻上的鐘，而克里斯弗托則笑呵呵地說回答他：

“好吧瑞恩，我們就先到這里吧，記得有空再來我啊。”

“好的。”

瑞恩推門走出雜貨店，坐在溫暖的房間里久了，寒風一處，即使他這樣強壯的人也有點受不了。看天色已經臨近黃昏，小姐此時可能已經在奇怪自己到底去哪里了吧。這對于一個合格的管家來說，實在太失格了。

想到小姐下半生可能都要待在這個地方，即使是瑞恩也開始懷疑老爺的決定是不是錯了。對老爺的忠誠和對小姐未來的擔憂讓瑞恩的心有些糾結，但是想了片刻，瑞恩還是決定不去改變現狀。

等小姐的靈力完全解放，或許她自己也會因為疑問去詢問自己或者萊恩少爺的吧。

到那個時候在告訴小姐，老爺對我們的囑咐。或許就應該想克里斯弗托先生一樣，把選擇權交給小姐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