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李晨風。

趙月笙看著李晨風不急不緩地走過來，眼中意味不明。

李晨風捋著胡子笑著看著福順，福順愣了一愣，笑起來。

“這樣自然最好，可三皇子殿下那邊……”

趙月笙依然一副固執的樣子，攔在門口一動不動。

李晨風眼中有著笑意。

“公公不必擔心，老朽自有辦法。”

說罷，他便走向趙月笙。

趙月笙有些緊張地看著李晨風，只見李晨風在趙月笙耳邊說了一句什么，趙月笙將信將疑地看著李晨風。

李晨風對著福順微微一笑，拍了拍手，便有兩個醫女低眉順眼地上前。

趙月笙看著兩人走過去，并未阻攔。

莫非心里一急，就要跟著上前，卻被趙月笙那雙好看的眼睛瞪了一眼。

“你不能進去！”

莫非深吸了一口氣。

“殿下，為何我不能進去？”

趙月笙像是沒有聽見，只是瞪著莫非不說話。

莫非在心里反復念著，他是傻子傻子，還是皇子，不能和他計較……

這樣想著，略微平靜了一些。

想他一介太醫院太醫，地位僅在李晨風和首席之下，什么時候被人如此無禮對待過？

莫非又想到樂平郡主的囑托，眼神一凜。

嫵無聽見了外邊李晨風的聲音，心里緊繃著的弦微微一松，險些失去控制。

李晨風不屬于任何一派，地位還在莫非之上，一般人很難請動他……但他醫術極為精湛，幾乎能和太醫院首席平起平坐。

之所以沒有與首席相爭，都說是因為他醉心醫術無心權勢。

兩位醫女看見嫵無，卻并沒有太大的驚訝，對著嫵無行了禮。

“三王妃，失禮了。”

說著便要上前。

嫵無急忙開口。

“我應是被下了藥……如今無法自控，你們切莫太過靠近。”

那兩位醫女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位開口問道：

“王妃可覺得身上如火灼一般難耐，視物不清，厭水渴血，有躁狂之向？”

嫵無點點頭。

兩位醫女又互相看了看。

“得罪了。臣女將為王妃把脈。”

兩人上前，其中一位小心地拉住嫵無的雙手不讓她動彈，另一位給嫵無把脈。

嫵無咬著唇，盡力讓自己不至于反抗。

那位把脈的醫女皺了皺眉，和另一位說了些什么，便退了出去。

“王妃莫要擔心，李大人心中自有分寸。”

那位留下的醫女放開嫵無，對著嫵無安撫地開口。

偏殿外。

莫非看著醫女走了出來，心里彎彎繞繞不知想了多少東西。

“稟李大人、莫大人、福公公，王妃已出現躁狂之向，視物不清，厭水渴血……”

醫女還未說完，莫非便先一步開口。

“這是犬風之兆啊！”

福順一驚。

卻聽見醫女不卑不亢地開口。

“莫大人，雖說癥狀與犬風相似，但脈象卻有些奇怪，并不似犬風那般紊亂洪數，反倒像是……”

“中毒之兆。”

莫非眼神一暗，急急地開口：

“這癥狀明明便是犬風……三王妃被貓咬傷，極大可能染上犬風啊！”

李晨風笑著看向莫非。

“莫大人是如何知曉三王妃被貓咬傷一事呢？老朽只是聽下人說三王妃受了傷，順道便來看看……”

莫非心里一驚。

他是沒有資格參加宮宴的，自然不可能知曉宮宴上發生了什么。

而圣上為了粉飾太平，并沒有說是宮里嬪妃的貓傷了三王妃，只是說三王妃受了傷……

明明是寒冬，莫非背上卻已然濕了一片。

莫非勉強地笑起來。正想著如何自圓其說，好在福順及時開了口。

“依李大人之見，三王妃應是如何？”

李晨風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莫非，緩緩道：

“依老朽拙見，王妃應是中了藥。”

“是何藥物與犬風如此相像？”

“福公公，此藥名喚狂血。”

在場的人，除了不明所以癡癡傻傻的趙月笙，其余皆是一驚。

狂血一藥，只要在宮中時間長些的人皆有耳聞。

狂血本是先帝命太醫院研發出來的用于軍中對付戎狄的藥物，如其名能讓人短時間內變得狂暴嗜血。本是打算讓人短時間內提升戰意和體能，實際應用卻發現一旦服下此藥便會敵我不分。

那之后便發生了多起因狂血傷人之事，此藥見效極快，只需劃傷便可生效，先帝震怒，將狂血列為禁藥，從此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因此醫女初說癥狀之時，除了李晨風和知情的莫非無人想起狂血，無人反應過來。

被李晨風點破，這才想起此物。

福順臉色變了又變。無論怎樣他也想不到此事竟然與禁藥扯上了關系。

所幸沒有釀成大錯……他雖然利益至上，但也是個明是非的，不然也坐不到今天這個位置上。

福順向李晨風躬了躬身，道：

“李大人，此事事關重大，咱家先行一步。”

李晨風點點頭，對醫女說了些什么。

莫非臉色慘白，強行定了定神。

如今僅憑李晨風一句話無法對他做什么……可是狂血是禁藥，只有太醫院有方子，遲早都會懷疑到他頭上。

他咬了咬牙，轉身匆匆離開。

如今只希望樂平郡主或者太子殿下能給他一點庇佑了……

待其他人都走遠了，李晨風笑著向趙月笙行了禮。

“三皇子殿下。”

趙月笙眼神閃了閃，沒有說話，側身讓李晨風進去偏殿，然后再次確認了一下四下無人，這才走進偏殿關上門。

嫵無身上大大小小都是傷口，她死死地咬著唇，見到趙月笙和李晨風進來了，這才松了口氣。那位醫女見李晨風走了進來，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趙月笙看了看嫵無，見她把自己綁在支柱上，眼神中劃過一絲復雜。

嫵無一放松，立即失去了控制，掙扎著想要掙脫束縛。

趙月笙嘆了口氣，上前一個手刀擊昏了嫵無。

“李大人，你可有辦法解了狂血？”

李晨風笑著點點頭。

“狂血并不難解，被列為禁藥只是因為它防不勝防罷了。老朽已喚了醫女去開藥了。”

趙月笙皺著眉看著嫵無，還是小心地抱起她，把她放在了美人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