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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只烏鴉飛過

我蓋著衣服,久久不能回神,這是什么和什么?我為什么會做這么奇怪的夢?

坐在我旁邊靠窗位置上的蓋著毯子的男人動了動,把眼罩給揭開了,好像是試圖坐起來,然而他掙扎了半天都沒能成功,反而從座位上滑到了地上。

他揉了揉屁股想要站起來,卻撞到了桌板。

“啊……”他又揉了揉額頭。

這回他右手小心翼翼地抓著扶手,貼著座位起來,左手手肘卻撞到了機壁。

他痛得重新蹲了下來,“媽的,怎么這么倒霉?”說完這句話,他把小桌板給收起來,卻不小心把桌板上的那杯水給撞倒了。

被淋了一腦袋的水之后,他把自己戴著的運動頭箍給摘了下來,揉了揉濕法,頹敗地在地上坐著,一秒,兩秒……

七秒之后,他轉身爬著座椅,避開了之前所有磕碰過的點,成功地回到了座椅上。

“真不容易……”他抱著毯子感慨,聲音有點沙啞。

我也覺得不容易,還是第一次見一個人摔倒試了這么多次都起不來,還把能磕的地方都磕了,太不容易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我的目光過于直接,他朝我這個方向扭過頭來,我趕緊收回了視線。

“嫂子?”

他這句話一出,半天沒人應。

額……那個人好像是在對我說話……

我像個機器人一樣緩緩轉過頭去,脖子僵硬得仿佛下一刻就好像要斷了。

張子爵?!

我剛剛沒看清他的臉,因為他一直低著頭。

我掐了自己一把,難道這還是在做夢嗎?

那個男人揉了揉眼睛,又看了我一眼,我又重重地掐了自己一把,這還真的不是夢。

他滿目疑惑地打量著我。

我全身都變得僵硬起來。

半晌后,他說了一句;“我嫂子現在應該在婚禮現場,怎么可能出現在這里呢?”

噩夢帶給我的后勁暫未消退,我表情呆滯,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四目相對,我訥訥著不開口,他期待著看著我說點什么,于是我倆就誰也沒說話。

如果在動漫里,這種情況必定會有只烏鴉飛過,順便帶上幾個黑點……連我發小王知輞寫小說都不敢這么寫,因為連他這種水平的小說作者都知道說;這種情節寫出來實在是太尷尬了,會被讀者罵的。

“不對。”這個男人喝了口他杯子里剩下的水,打破了我們之間尷尬,自言自語道;“他們這么相愛的一對,我嫂子怎么可能逃婚呢?”

說完他又戴上了眼罩。

這就結束了?我眨了眨眼,這就放過我了?我打量了一下那人,安安靜靜的,他已經睡得相當安穩了。

事情就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結束了?

不會吧?

……

仔細想想,其實這個男人說的話很對。我和張子爵在外人面前的感情好像一直都很好,很恩愛,經常膩在一起,永遠都在撒狗糧,我們各自的親朋好友都一致認為我和他可以幸福地白頭偕老。

要不是我后來出事了,我和他本不會走到這一步。

時運不濟,命運多舛,很多事情,不是想,就可以做到的。

突然,我旁邊的這個男人又把眼罩給摘下來。

我屏住了呼吸……難道這回他認出了我嗎?

這廝嘿嘿笑著雙手合十,對我說了句;“抱歉啊,小姐姐,我這人臉盲,美女都是相似的,我經常傻傻分不清。”

我微笑著表示了一下,“沒事,大眾臉嘛,經常有不認識的人一副和我很熟的樣子開口就說我是他誰誰誰,習慣了。”

原來特意摘下眼罩來只是專門和我道個歉……我再不說話可能就會被懷疑心虛了,我開口說話時還有意改變了一下音色,顯得和平時不太一樣。

“原來美女會有這種煩惱嗎?”他把之前摘下來放到小桌板上的頭箍對著桌角擺了又擺,整齊放好,還比了比,瞇著眼睛又把頭箍挪了挪。

他這是有強迫癥吧?我回;“我高中的時候坐公交上學,到了學校下車的時候被人拉住了,那人說;‘你干什么?江外還沒到呢!’你知道江外是哪里嗎?”

“哪里?”這個男的把手插進運動服口袋里,配合我問。

“江外,江東外國語大學附屬初中。”我擺出一副相當無奈的樣子。

“哈哈,我懂了。那個人認錯了,把你當成了初中生。”這個男的領悟到了,在我點了點表示他說對了之后,他又問我;“小姐姐,你經常這樣被認錯不會覺得很麻煩嗎?”

我回憶了一下;“還好,偶爾也有好處的。”

“什么好處?”他問。

當時那個“有著一張大眾臉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的帖子上面是怎么說的來著?

我想了想;“比如……我排隊買飯的時候,排在前面的人看到了我就會幫我買一份說;‘不是說了我來買飯嗎?你怎么來了?’還有時候走到路上突然就有人塞一杯奶茶給我,塞完就跑。”

“然后你就勉為其難地喝下這杯無名奶茶了?”這個男的問。

我點點頭。

帖子里是這么說的,樓主說;又沒人認領,又找不到人,那就只好勉強喝咯,這種情況還不止一次,偶爾被喂個陌生人的薯片啊,辣條啊的,都有……對此樓主表示;我至今都不知道到底自己是和哪個吃貨撞臉了。

“這樣子啊,不知道我嫂子有沒有這方面的煩惱,要知道你和她真的很像。”他得到了問題的答案,露出一個少年獨有的陽光笑容,伸長了腿,“要不是你眼角有兩顆痣,我都直接以為你是她了。”

過了一會兒,他拿起了掛在脖子上的眼罩欲重新戴上樣子;“那就說到這里了,你和我嫂子性格完全不一樣,和你聊天挺開心的。”

我又點了點頭。

等到他完全戴上了眼罩,我湊近我的水杯看了看眼角,還真有兩顆痣,我搓了搓,掉了一顆,原來是我化新娘妝時的頭飾掉的黑色亮片。

這人是有近視眼吧?我從水里看的不真切,如果不是有近視眼,怎么會這么明顯都發現不了?我看他一眼,沾了一點水,又把那顆“痣”給重新粘了回去。

他的這一系列的話和舉動,一回又一回地刺激著我,讓我都沒有了睡覺的欲望,大腦快速搜索中……

我;這個男的是誰?為什么和張子爵長得有點像?(雖然沒張子爵帥),我被他一嚇,竟然把他給看成張子爵了。

大腦;根據他叫你的稱呼,應該是張子爵弟弟。

我;我記得他沒有弟弟。

大腦;表弟堂弟之類的,他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你全程裝睡就得了。

我;好的好的。

瞇了一會兒。

大腦重啟;他是張子爵的表弟,叫江一帆,和你吃過飯的。

我;哦……原來是這樣……其實無所謂啦……

記憶就像潮水一樣涌進我腦袋,就如湛藍的海水往海岸上攛越,在我心里掀起一片浪花,把給我嗆得相當清醒。

正好這是一次長途的飛行,我就來捋一捋這些破事吧。

來講講我和張子爵的孽緣……

我們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又是為什么結束。

三個月前,我隨樂團回國,本來計劃在家里待一兩個月,然后就回法國。在頭半個月,我像往年一樣吃吃喝喝,逛街玩耍。

讓這一年變得不同的轉折點——我看見了一輛獻血車。

可能大家會想,這似乎看起來并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在此之前,我一直都是個缺心眼的壞小孩,沒做過什么好事,壞事卻能用火車裝。

本著有生之年也可以做一件好事的想法,我踏上了這輛血車……哦,不對,一時口誤,聽起來怪可怕的,糾正一下。

于是,我就踏上了改變了我命運的獻血車。

沒想到,當我喜滋滋地拿著我的獻血證回家時,我媽看到它,對我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還強制我躺在家各種補,直到她覺得我補回來為止。

結果樂團回法國了,我卻因為體質易胖,變得過度肥胖而無臉回去……我四十五度默默仰望天空,天!我果然只適合當壞人……

我爸爸樂了,說他老是很頭痛我往外漂,還說他有個朋友的兒子投資了一個樂團,等我減肥成功就介紹我去那。

我說你終究還是怕我嫁一個洋人吧,有個洋女婿有什么不好的喔?他說不對不對,他就只是想把我介紹給那個朋友的兒子。

一個月后,我爸見我恢復了幾年前的風韻,還更漂亮了,便決定要我去見見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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