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阿芬還有救！你……”

沒等這個叫阿樹的說完，楚愛悠就頭也不抬的回道：

“錦繡，把人帶一邊去。”

還有胎動……不能再耽擱了。

等把人推到茅草屋門口，本來在等藥的百姓紛紛連人帶板凳的出來給他們讓地方，也有的忍不住的替這位“琴神醫”擔憂，因為被錦繡扒拉開的老太太直接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鬧道：

“哎呦！阿樹，他們可是一群男醫師，怎么可能會生孩子！偏偏你聽人家話，把人拉過來……”

“當初娘就說阿芬骨架小，生孩子不易，你非要娶她！看吧，她花光了家里的錢才懷了你的種卻下不了蛋，還讓咱們人財兩空啊！”

“現在還要死前被那么多男子碰，讓你……”

這事就算鬧到王爺那里，也是她有理，等兒媳婦咽氣，不賠她錢，她就不走了！

再孝順的兒子也是有底線的，自己的娘子孩子生死未卜，老娘還在這鬧，錢阿樹終于忍無可忍吼道：

“阿娘閉嘴！阿芬好好的！她會好好的！”

都怪他沒有能力讓自己的娘子吃飽穿暖，都怪他！

“阿樹你……你個不孝子！阿娘辛苦一輩子是為了誰！你竟然為了你媳婦吼你老娘！”

“早知道就算你跪死，也不會讓你娶一個禍家的……”

“別說了！阿娘！”

楚愛悠可不管這對母子的嘴皮子官司，她快速吩咐道：

“楚九你快回去拿雨布和木架子床。”

“是，公子！”

“錦屏熬參湯！”

“是，公子！”

“錦繡你問問誰家有雞蛋紅糖，拿銀子去買！快點！”

“是，公子！”

“羽涅切片參過來！”

“來了！”

本來還在哭的老太太，一聽又是紅糖雞蛋，又是參湯參片的，立馬不哭了起來跑過去再三申明道：

“人參？這得多少錢？！是你們硬要治的！俺可沒錢！”

“雞蛋紅糖錢，俺也沒有！俺一個子也沒有！”

誰知琴羽涅剛好路過，看著她直接呵斥道：

“出去！”

孫子都要沒了，這么摳門的老太太張嘴閉嘴都是錢，怪不得懷孕的兒媳婦能瘦成這樣！

參片含上了，楚九也帶人拿來了雨布和木板床，開始按照自家主子的要求布置產房，可檢查完宮口的楚愛悠，眉頭皺的死緊的望著悠悠轉醒的孕婦，低頭湊過去喊道：

“孩子不能再耽擱了，你不能用麻藥，我要開刀幫你拿出孩子，會非常的痛，你……”

先救小的，大人只要還剩一口氣，她都能救回來！

“……不怕痛，救……孩子……”

迷迷糊糊醒來的曹芬，聽到孩子還有救，想都沒想的回答道。

是她沒用生不出孩子，把她開腸破肚能救得了孩子，她痛死都愿意……

“好，相信我！羽涅找軟木塞給她含上！”

“……好。”

趕緊找出軟木塞放曹芬嘴里的琴羽涅，滿臉一言難盡的看著對著大肚子消毒的“小師姑”。

這是她第一次見生剖產婦肚子拿出孩子的。

若是一尸兩命怎么辦？

若是產婦家屬鬧得滿城風雨怎么辦？

盡管她們的初衷是救人。

要是她遇到這種情況，肯定是不管的，沒必要為了陌生人給自己添麻煩，且這情況一看就兇險。

爺爺曾經說她缺少一顆醫者的仁心，她承認自己很冷漠，能順手救的她看心情也就救了，若是一看明知會有麻煩，她轉身就走，管誰去死。

所以她不理解從小錦衣玉食嬌寵著長大的楚王府唯一小公主哪來的菩薩心腸，她做的已經夠多的了，唉……

本來小姑娘就糾結迷茫的厲害，偏偏棚子外被楚九錦繡攔住的老太婆還在扯著嗓子喊：

“你們要干什么？”

“殺人啦！有沒有王法了？！”

“阿樹，他都不讓我們娘倆進去，不知道……”

下一秒，楚九身上就掛了一個端藥的破布，然后聽到琴羽涅冷聲道：

“堵住她的嘴！”

煩死了！

圍觀百姓：……終于安靜了。

下一秒，被雨布圍著的產房里就傳來一聲慘叫：

“啊！”

叫得大家忍不住打個冷顫……

琴神醫到底對孕婦做了什么，能讓她疼成這樣？

接著便傳來楚愛悠的吩咐聲：

“羽涅，快來幫忙！拿出孩子，快點！”

果然是雙胎！

望著滿手是血撐開產婦肚子的“公主小師姑”，琴羽涅有一瞬間是愣住的，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牙一咬就快步上前掏出第一個孩子！

“雙胎！”

竟然是雙胎！怪不得肚子這么大！

“拍屁股，讓他哭！”

“好！”

啪……隨著琴羽涅的一巴掌下去的是孩子嘹亮的哭聲：

“哇，哇，哇……”

孩子的哭聲傳出去，外面揪著心的百姓中立馬傳來歡呼聲……

神醫就是神醫也太厲害了吧！

錢阿樹聽到孩子哭，丟下自家老娘就要沖進去，楚九剛想問能不能放孩子爸進去，就聽到自家主子的聲音：

“好，給錦屏拿棉布包起來，第二個，快點！”

還有第二個？

雙胎？

錢阿樹傻眼了！圍觀的百姓也漸漸開始激動了，緊握著雙手等著另一個孩子傳來哭聲。

慶陽城多水災，有本事的年輕人都出去謀生路了，沒本事的自己都養不活，自然娶不上媳婦，孩子自然越來越少。

他們好久沒聽到初生孩子的哭聲了。

真好聽啊！

可等琴羽涅拿出第二個孩子時，拍了好幾巴掌孩子都不哭，還滿身青紫，她有些慌亂的看著楚愛悠，道：

“小師姑，她……不哭……”

妹妹比哥哥瘦弱好多，不會是……

清理了胎盤正在準備縫合子宮的楚愛悠，看著早就疼暈過去的孕婦，知道她不及時縫合傷口，對方就要失血休克，她來不及救了……沒辦法了，她只來得及看一眼孩子，就一句一口令吩咐道：

“扣出孩子嘴里的臟物。”

“然后按壓胸部。”

“重復動作。”

孩子還是憋久了……

琴羽涅看著手里血乎乎的小東西，第一次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帶著哭腔道：

“我不行……”

她怕自己一不小心把孩子按碎了，嗚嗚……

“你行的！我快好了，聽話……”

楚愛悠加快手上的縫合，還抽空看了一眼琴羽涅孤立道。

妹妹本就瘦弱，真的不能再耽擱了。

“……好。”琴羽涅只能牙一咬，開始按照囑咐來。

要是這孩子死在她手上，她想她徹底不想當醫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