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懵懵懂懂，依舊疑惑：“報答？”

許久未出現的惡作劇因子在我身體里蠢蠢欲動，“你有沒有吃過烤山雞？”我問。

“我見過，花的。”他指了指遠處的無盡之地，“就在那里。”

我驚訝。“你進去過？”不是禁地么？

“嗯，我就是在那里玩呀。”少年撲閃著他的大眼睛，眼睛里寫滿了理所當然。

我一時無語，那地方被列為禁地不會就是因為那是供玄鳳玩的吧。

“我帶你去。”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玄鳳便已興沖沖地拉著我沖向禁地。

我可憐地看著前方拉著我騰云駕霧的玄鳳，暗想這孩子太可憐了，是有多久沒人陪他玩了。無盡之地有結界，但玄鳳拉著我，輕而易舉便躍了過去。

直到站在無盡之地的入口，看著遠方層層疊疊的萬重山巒，我才反應過來我被迫做了什么。我違反了足以被趕出宮去的宮規！

玄鳳定定地看著我，眼神殷切，似是在等我夸獎。我暗嘆了一口氣，心道罷了，既來之，則安之。

“這里面真的有山雞？”

玄鳳乖巧點頭。

“走，我教你抓山雞。”我拉著玄鳳走進山林，見到合適的木材便劈下來，做了一個簡單的工具。一旁的灌木叢上粘著幾根羽毛，我暗自欣喜，果然是有。

我轉身朝玄鳳比了個“噓”的手勢，他心領神會，學著我開始躡手躡腳地走路。

我扒開灌木叢，果真見一只五彩斑斕的花山雞正背對著我們，它低著頭，屁股一翹一翹的。我眼疾手快，將方才做好的工具罩了上去。

玄鳳跟在我身后，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

“這附近有水嗎？”

“嗯。”玄鳳點頭，帶著我去了不遠處的一條小河。

“你看著我怎么處理這只山雞，以后就可以自己做啦。”

玄鳳點點頭，乖乖在我身邊蹲下。

放血、拔毛、開膛、破肚，我做得行云流水，玄鳳看得目瞪口呆。

我點上火，做了個簡易的架子將山雞放好，和玄鳳一起圍坐在火邊，呆呆地看著山雞變得越來越香。最后灑上母親特制的配料，大功告成。

當我將大半山雞遞給玄鳳時，不出所料看到了他仰慕的眼神，跟我曾經坑過的那些孩子如出一轍。

我包了只雞腿給江弦，走之前看見玄鳳還在賣力地啃骨頭，我心生憐憫，將母親給的配料分了一點給他。他捏著配料，表情有些呆愣，良久才小心翼翼地問我：“你還會來嗎？”那樣子，仿佛只要我說不來了，他立馬就能哭出來一樣。

“來的。我會去冷泉找你的。”不找他帶我過結界，以何果腹？

回到住處的我沾到枕頭就立馬睡著，只是睡得不太安寧。

夢里天馬行空，一會兒夢見童年時候帶著朱茶和欄塵去狼窩里偷狼崽，一會兒夢見忽悠欄塵將花鳳凰騙進了蛇窩，害得他被花鳳凰追殺了近百年。

最后天地昏暗，電閃雷鳴，虛空之中見千軍萬馬對峙。隔得太遠，兩方首領看不真切，陡然聽到一聲怒喝，千軍萬馬刀戈相見，霎時飛沙走石，血流成河，這是我從未見過的景象。

耳邊轟鳴，似有爭吵，我靜下心來側耳傾聽，聽到江弦與玉韶爭辯，“阿秋深夜才歸，睡下不久，她的那份我替她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