貫洪一行數騎,風馳電掣般趕往趙都邯鄲!貫洪心中焦急,未曾想,自己僅外出辦差數日家國卻遭此大難!心里瞬間無比清冷,灰暗如這幽幽黑夜!
在這夜里同樣不能安靜的,還有趙兼!
外宮之內;趙兼度步良久。這里除了侍候趙鮮兒的侍女奴仆,其余大部分是趙兼招幕的死侍,也就是長袖宗設立的行動處!此處多執暗殺,刺探之業甚是犀利!顯然趙兼己將外宮經營成了長袖宗的總壇!
趙兼那日假托貫高之口,來了個借刀殺人!可剛剛卻接到行動處密報,行動失敗,行刺不成!而趙兼聽罷此言,也并不覺得可惜!而是立即修書一箋,用飛鴿傳于它處!上書:“計失,速備!”
而貫高則著實可憐。那日中了趙兼的幻劑,莫名其妙地安排了一場刺殺,醒來后卻記憶模糊。分不清真實于做夢,詢問下人方知這一切確是真的!且趙兼一直伴在左右!
貫高立知自己中了趙兼奸計,看來此賊確實沒有這么簡單!貫高當下怒從心頭起,摔碎桌上茶杯,言道:“定要先誅此賊!”
還未來急發兵,一群官員呼呼而至!還未進門,先聞其聲:“相國不好了,不好了,計失了!……”一群人蜂擁在貫高面前。
貫高正欲喚人捉拿趙兼,忽見一群人擁進來,個個面容慌張六神無主!這些人貫高俱都識得,他們俱是自己手下親信,原常山王張餌賓客!見他們如此慌張,一股不祥之感涌上貫高心頭!
“爾等俱為敖王肱股之臣,何若如此?”貫高責問眾人!
眾人面面相噱不知如何開言,終于囯相左氶出列言道:
“相爺,前日謀劃刺殺劉邦之事,敗矣!派去死士盡殤,吾等速報相知,好盡早商量對策!”
貫高聽罷此言頓覺無力回天!這是陰謀詭計,這不是敖王和“我”之意!以此語,莫要說解釋給陛下聽陛下不信,就眼前這群忠臣憑此語亦不相信!
群臣拱手而立,眼望貫高這位百官之首!
貫高呆若木雞,一屁股坐在客廳的椅子上,緘默不語!
貫高在想,自己保張家二世矣,從來沒有出過如今的紕漏!行刺既已失敗,想必皇帝必然會派兵捉拿主謀之人,“吾”等早有意刺殺那昏君,今朝雖中計失策陷于不復,但亦死不足惜!只是恐敖王亦要牽連在內!敖王無心殺駕,安于康樂,無故受此之災如何是好?不行!不能讓敖王遭受牽連,吾定要保敖王周全!
想罷貫高閉目,深吸一口氣言道:“刺王殺駕之罪與眾人無關,與敖王亦無關,有我一肩擔任!”
眾人紛紛私語,嘈雜一片!
“相爺!您輕看了吾等為張家的忠義不成!”左丞言道!
“吾等主謀!吾等主謀……”眾人紛紛顯示忠義!
“吾為百官之首,遇事首當其沖!”貫高拍桌而起,表情佯怒,內心卻為趙國有如此臣子,而感到欣慰!
貫高見眾人不聽又言道:“吾去抵罪,爾等留侍好開脫敖王之罪!”
這時一向沉著冷靜的右氶言道,
“相爺此言謬矣!吾等肖小之輩怎能擔此重任?吾等俱是敖王忠臣,吾等愿抵罪!”
說罷掏出懷中防身短劍架于脖頸之上,又言道:“吾等先走一步,待辦案廷尉處,相爺只管說主謀俱死矣!”說罷手上用力自刎而死!
眾大臣亦紛紛響應,皆自刎而死!
此事發于一瞬間!貫高欲制止,怎奈眾人去意己決,他一人無力回天!
貫高此時心下悲慟,無限哀傷!欲隨眾人自殺,一了百了!可廷堂之上,誰又去替敖王開脫呢?此時的貫高真是身不由己,求死不能!
貫高心想,死也要殺了那奸賊趙兼!
“來人,集結府內死侍!去格殺趙兼!無須回報,要死尸不要活人!”貫高惡恨恨地說到!
“是是是!”府中死侍早己看見府中事態,個個義憤填膺,欲領命去誅趙兼!
府中上百死侍持刀立于堂下,等貫高鈞令便四面而出,去誅殺趙兼!
“要誅殺何人?”就在這時,趙兼居然大搖大擺地走進了相府,神態自在的很!
趙兼一出現,眾死侍見目標就在眼前,個個爭先拔出刀劍,欲手仞此賊!
貫高則滿腹疑竇。正所為馬老奸人老猾,趙兼做下如此奸事,理應避之唯恐不急,又怎能自己送上門來呢?觀其舉止,似胸有成竹之意!其中恐有隱情!于是立馬呵住欲動手的死侍:“且慢!”
此時的趙兼面帶微笑并不說活,而是撥開圍在左右的死侍,信步走近貫高,拱手長揖!
貫高斜眼一瞪,怒斥道:“豎子!爾命危在旦夕,不必如此惺惺!哪個要你拜!念爾嘗侍敖王,可許爾臨終一言!”
趙兼不為所動,長撮罷方言:
“君乃國士,吾自欽佩!保張家二世忠義可嘉!”
貫高怒目而瞪卻并不語!欲聽他再說些什么!
趙兼對貫高怒目不以為意。又言:
“我一小小賤民斷不敢與國相和敖王為敵!只是受命于人,身不由己矣!”
聽到這,貫高眉頭一皺若有所思。心想,難不成趙兼身后還有操使者?貫高不解。
只聽趙兼又繼續言道:
“貫相那日在外宮門前所猜不假!那涂金云雞正是招攬信鴿所用!此云雞是上古之禽,食百鳥而生,故百鳥見其像避之唯恐不及,唯信鴿是其后裔見像為信標,天下路過信鴿都會朝拜此物,吾故方可知天下消息!包括,劉邦行至柏人縣,皆賴其功!”
貫高冷笑道:“爾等可是長袖宗余孽!”
趙兼愣了一下,卻沒被貫高察覺。心想,這老狐貍果然了得呀!
“貫相還請聽我說完!”趙兼對貫高之問不答。趙兼接著說:
“外宮之建,物料多繁奇缺,卻百日而成實非吾力!那物料,皆是截取未央宮材!”
貫高聽到這心中疑竇陡增。心想什么人能截取未央宮之材?
“沒錯,外宮之內除了趙鮮兒外,俱都是我的人!整日不忙別的,就是配藥試藥,豢養死侍!這一切俱都是為刺殺準備的!至于牽連趙國上下,只不是上面的借刀殺人之計爾!”趙兼和盤托出!
“上面是誰?吿訴我,留你一命!”貫高急切地問道!
“哈哈!”趙兼對此話有些不屑,好像知道自己不會死!
“您自已看吧?”說罷趙兼扔給貫高一方寫滿字的布絹,欲走!
“唰!”一聲,一名死侍將刀架在趙兼脖子上。欲聽令宰殺!
而趙兼只是停住腳步,卻似毫不以為意,好像在等“放人”二字!
貫高被趙兼的一番話弄得六神無主,若其言是真,那他上面的人必定手眼通天!貫高急忙展開方絹察看,只見上書:“貫高忠義,定能擔責。即可擔責,敖王無恙!”落款“姁!”
貫高看罷,默然無語!上面寫得清楚,讓自己頂罪而其會開脫敖王罪責!貫高心想,這到是個不錯的選擇。就算能證明刺殺皆是趙兼主謀,恐怕敖王也不會脫責,因為皇帝早有鏟除諸王之意!即許下保敖王無事,何不一試?也好全我忠烈之名!
貫高對絹上之言深信不疑,因為他早年間就與其打過交道!知其毒辣!他認得這字,更認得這名!
“放人!”貫高知道,趙兼殺不得!絹上之言,言外之意恐就是要自擔下所有責任,與趙兼無關!
死侍們聽罷此言,俱都面面相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故都看向貫高,以眼神問之,您是不是說錯了?
“放人!”貫高又說一遍!死侍們這才聽了個真切,閃出條路放趙兼離開!
貫高此刻頹廢不堪,眾死侍們亦低頭不語!好像打了一場敗仗,失落無比!可也許只有貫高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
就在這時,只聽見門外馬蹄聲、盔甲碰撞聲由遠及近嘈雜而來!
“報!主爵中尉帶禁軍己快攻打到相府門口!”一名探馬報知貫高!
“好,去吧!”貫高知道,這是皇帝下令要捉拿“我”等進京!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么快!
貫高踱了幾步,低頭一思忖,心道還有要事囑托!只是“我”那侍衛長貫洪怎么還不回來,將一些事情囑托給他放心的多!
貫高在生死關頭,想到了自己的侍衛長貫洪!不僅僅因為它是自己的親信,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貫洪是自己的徒弟!是的這是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十年前收養了貫洪,本無姓,就跟自己姓,并取水之大為洪之意,以洪為名!貫高無子嗣,以貫洪為嫡傳,承自己志向,在自己百年之后繼續保護敖王!因年輕時,貫高以任俠為業,得罪許多顯貴富人,怕別人尋仇連累貫洪,故始終不讓貫洪喊自己師傅,只以相爺稱謂!
所以此刻,貫洪即是貫高親信,又是其親人!
踱步間貫高思緒萬千,不知不覺軍馬己致門口,眾死侍紛紛抽刀護主,欲讓貫高先走!可貫高不能走,欲遣散死侍,讓他們逃命!正相持之計,忽然房上飛下一人,到貫高面前跪地便拜:“相爺我回來了!”
貫高一看不是別人,正是貫洪!貫高喜出望外!一把抓住貫洪的手說:“死侍予我頂住中尉軍馬!兒啊隨我來,為父有話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