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jiān)卤缓谠仆虥]的剎那，整條長街的青磚縫里滲出銅銹。林深后背抵著自動(dòng)取款機(jī)，眼睜睜看著十二名重甲武士從《女史箴圖》的殘卷里踏出，馬蹄鐵磕在柏油路上迸出唐朝宮燈的碎火。

蘇硯的唐橫刀在掌心旋出青芒，刀刃映出她眉心裂開的朱砂紋：“閉眼！“她甩出袖中帛書，空中炸開的《快雪時(shí)晴帖》凍住三匹戰(zhàn)馬。林深摸到頸間發(fā)燙的青銅掛墜，昨日撿到的西周鳳鳥紋佩正在滲出溫?zé)嵫椤?

當(dāng)?shù)谖灞h(huán)首刀劈開蘇硯的刀圍時(shí)，林深的手掌被佩玉劃破。血滴墜地的瞬間，街角拆遷工地的圍擋帆布突然化作敦煌飛天的飄帶，裹著二人撞進(jìn)未完成的樓體。鋼筋水泥中浮現(xiàn)出漢代墓磚的紋路，他們跌進(jìn)正在消散的《輞川圖》墨跡里。

“抓緊！“蘇硯斬?cái)嘧穪淼你^鐮槍，槍頭墜地化作顏真卿的祭侄文稿殘頁。林深攥著染血的佩玉按向承重墻，墻面突然漾開青銅器上的雷紋——那是上周從拍賣行失蹤的商代獸面紋方鼎的紋樣。

整棟爛尾樓發(fā)出編鐘般的轟鳴，戰(zhàn)國錯(cuò)金銀鏡的虛影在虛空拼合。追兵的戰(zhàn)馬嘶鳴著化作敦煌壁畫里褪色的天馬，而林深掌心的佩玉正將鋼筋熔鑄成西周甬道的模樣。當(dāng)最后一名武士的箭矢破空而來時(shí)，他們墜入突然洞開的《千里江山圖》，青綠山水吞沒了所有殺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