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搖搖晃晃到了太和殿,阿必扶著負雪下了轎,入了太和殿。
“即使病成這樣,負雪妹妹仍是傾城之姿,叫人思慕。”
“大皇子如今已被廢了,沒名沒分的,這聲妹妹,負雪可擔不起。”她掩著口輕笑,艷麗的眸光流轉。
“君負雪!”陸浮贏滿臉的笑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陰沉狠辣,“你再不交出虎符,給你的就不是錦衣玉食,天牢里的酷刑,可不是你這柔弱的身子骨能受得了的!”
負雪大笑,笑著笑著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五臟六腑都要被吐出來一樣難受“負雪的身子骨應該還不算柔弱,被你下了近半月的七葉七花還沒死,怎么說柔弱呢?”
那樣蒼白的臉上卻閃著勾魂奪魄神色,仿佛天地盡在她手中主宰。
“德公公,我乏了,回宮。”
回去了之后負雪便昏睡了過去,阿必急得去找了好幾次太醫都吃了閉門羹,所有人都明白,這是要取她的性命。
德公公急了“我出宮去找六皇子!”說罷,便要走,身后一聲嬌喝“不準去!”然后是止不住的咳,阿必遞上一條手帕,負雪捂住了嘴,咳了好一陣,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她平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
“郡主,您讓德公公去吧!”阿必哭著跪下,手里的帕子染著大片鮮紅的血“您的身子再拖下去就真的垮了!”
負雪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德公公,你是宮里的老人了,阿必年輕不懂規矩,你還不懂嗎!今日若是誰敢去,拖出去打他五十大板!”
德公公眼里也含著淚花,咬牙應下來“老奴遵命。”
負雪情緒這才平穩了一點,又躺了回去,大口喘著粗氣擺了擺手“阿必留下,其他人出去吧。”
“郡主”阿必哭哭啼啼的,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負雪無奈的嘆氣“我還沒死呢,快別哭了。”
阿必哭的更慘了“郡主您若是去了,叫阿必怎么活啊!”
負雪微微的笑“以前怎么活,現在就怎么活吧。”
她眼前又映出大婚之日的一片大紅色,像是跳動的火焰,不,那本就是陸浮贏逼宮那日燃的熊熊烈火。
負雪成親不過一月,先帝就突然病重了,大皇子日夜侍奉,禁軍將整個太和殿圍得水泄不通,大有不登帝位就逼宮之勢。
先帝其實是知道自己的身體的,也知道可能命不久矣,所以邊關告急是假,君無意出征是假,他有意傳位于浮生,但怕大皇子生變故,將一切都安排妥當后,又讓君無意在朝堂上提出嫁女的要求,故意讓大皇子著急,逼著他逼宮造反,名正言順的傳位于浮生。
先帝與先皇后乃結發夫妻,感情深厚,先皇后的死,是今皇后的毒害,先帝為護浮生,故意冷落他,將他交給太后撫養,實則用心良苦。
浮生偷偷出了宮,在臨城與君無意回合,大軍回城,指日可待,大皇子可以逼宮造反,可以殺死先帝,但他手里的兵力太少,他需要負雪手里的虎符,所以留了負雪的性命,慢慢折磨。
浮生出宮前問她“雪兒,可愿為皇后,與我一同走?”
負雪梗著脖子“不愿!”
我若走了,誰來拖住大皇子。
我若走了,誰來給你拖延布局時間。
我若走了,誰來成全你與阿晴的美好姻緣。
虎符她也早給了浮生,讓他帶走,一并帶走了先帝的遺詔。
遺詔上明明白白的寫著“傳位于六皇子陸浮生,陸浮贏造反,廢其位分,逐出京師,流放雍州。”
從臨城到京城,來回需要七到八日,有大軍會行的慢些,需十日左右,今日已經是浮生離開的第九日,明日應該就是決斷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