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畢業了”

衛藤美彩告訴夏目漱的時候是在烤肉桌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嗎？恭喜你嘍。”

夏目漱的語氣聽不出任何的感情的波動，就像是在聽一件家常小事一樣，只是幫她倒酒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餐桌上像是突然籠罩上了一層烏云，兩個人中間有著一種詭異的安靜。只有鐵板上滋滋作響的烤肉。顯示著時間的流逝。

“嗯”

良久，衛藤美彩回了一句，“謝謝”

場面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尷尬。還是夏目漱先開口，“所以，這就是你叫我出來的原因嗎？”

“沒事就不能叫你出來了嗎？”衛藤美彩嘟囔道。

“當然可以。”夏目漱將打開放在手邊的蘇打水，易拉罐里面的蘇打水跟玻璃杯里面的空氣發生反應，產生滋滋的聲音。

衛藤美彩用手撐著自己的腦袋，看著正在努力跟鐵盤中烤肉作斗爭的夏目漱，心里不知道在想著寫什么。

“吃吧。”夏目漱輕輕的把烤肉放到她面的盤子里，“有點燙，小心一點。”

“謝謝”衛藤美彩聲音頗為公式，眼神落在包間的降落，眼神失去昔日的光澤整個人像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想什么呢？”看著心不在焉的衛藤美彩，夏目漱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小南”衛藤美彩眼神依舊盯著角落，“我畢業了以后，她怎么辦啊？”

“米娜米都已經這么大了，現在自己應該可以獨立承擔了。你不用非要老是幫著她。”看著眼前擔心小南的衛藤美彩，夏目漱吃了一口土豆泥，“再說我也當過她的老師，我覺得她現在應該可以自己承擔了，你老是非要幫著她干嘛。”

“你手上有資源嗎？”衛藤美彩突然沖夏目漱問道，話題轉變之快讓夏目漱整個人猝不及防，一口蘇打水噴了出來。

“咳咳，……咳咳，你說什么？”

“別急，慢點”衛藤美彩拍拍他的后背，“這么激動干嘛？”

“不是，你說什么？我剛剛沒聽清。”

“你手上又給小南的資源嘛？就像是某個主角的妹妹那種。整個人可可愛愛的那種，屬于賣萌的角色之類的就挺好。”

“噗。”夏目漱忍不住笑出聲。

“不是，你笑什么，我跟你說正經事情呢！”看著哈哈大笑的夏目漱，輕輕拍拍桌子，試圖讓他停下來。

“你想多了，編劇根本沒有這么厲害。我們的主要任務是編寫劇本，選角這個的確有一部分給我們管，但是我們只能出一些參考性的意見，但主要是制片人選擇。就像是野木亞紀子老師，人家因為是金牌編劇，加上和制片人關系非常好，才敢公開表示新垣結衣是自己寫的劇本的女主角。我還不行。”

“哇，你編寫了這么多劇本，你還說你自己不是金牌編劇？我看了你每個收視率都不低啊。”

“想什么呢，我入行才幾年？現在堪堪才是青年編劇中出頭那一小撮，話語權還是太低了。你以為我是電通的公子爺啊，或者是你們索尼的總監？每天就是為了你們的曝光率操心，我哪有那么多功夫，我自己現在就忙不過來。不過你說的事情我知道了，我會盡我所能。幫米娜米找找的。”

“謝謝。”衛藤美彩舉起酒杯，“作為感謝我敬你一杯。”

“沒事”夏目漱也舉起酒杯，輕輕相碰，“也祝你畢業快樂。”

“畢業以后打算干嘛？”夏目漱斜靠墻上，“當歌手，還是當演員？”

說起這個，衛藤美彩沉默了一下，問他，“你怎么看呢？”

“我……”夏目漱剛剛開了個頭，一抬頭看見衛藤美彩，喉嚨突然有著一種堵塞感，原本想要宣泄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短暫的沉默，兩個人的腦海有各種各樣的想法。

衛藤美彩原來有各種想法，原本今天叫他出來是坦明心跡，今天明明是她的生日，她想讓他主動發現，不過看此情景，他完全沒有往這里想。

有些事情，如果錯過了，那便是真的錯過了。以后永遠沒有辦法再開口，或者說，是永遠沒有再開口的權利了。

但是今晚，喝了一點酒的衛藤美彩想要任性一回。不想讓他一直認為她衛藤美彩是沒有脾氣的人，她想讓夏目漱知道她到底有多美好，優秀。她想讓他知道她做了什么。她想讓他這塊堅冰在她的攻擊下融化！

她不想失去他，一個在她最最落魄時候，待在天臺，海邊，陪她喝完一瓶啤酒以后，疏導她的那個男人，雖然她知道，他的心里可能只有另一個女人的影子。

“今天，是我生日。”衛藤美彩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傳到夏目漱的耳朵里面，如雷貫耳。

難怪今天衛藤美彩一身盛裝打扮，附和他的嗅覺感官的香水，黑色的常服，還帶上了亮晶晶的項鏈。

復雜的心情涌上夏目漱的心頭。

夏目漱的喉嚨有些發澀，一時間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一份沉甸甸的東西壓在他的心頭。

“抱歉，我，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夏目漱說著，“甚至連一句生日快樂也沒對你說。”

頭一次，夏目漱覺得自己是一個人渣，一個徹頭徹尾的笨蛋，，自詡記憶力超群的自己，卻連一個別人的生日都記不住。

“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嗯”一句否定意味的聲音從衛藤美彩的鼻腔中哼出來，“我以你能發現的呢。我以為你能記得清清楚楚呢。”

夏目漱苦笑，“現在我能補救嗎？能祝你一聲‘生日快樂嗎？’”

“不能”衛藤美彩拒絕道，“我想讓你一直記著，今晚，你是我的人，你陪我喝酒。”說完，一口氣干了眼前的酒水，“該你了!”

看著眼前的蘇打水，又看了看桌子對面臉色微紅的衛藤美彩，夏目漱咬咬牙，重新換上杯子，倒了一杯，干了。

看著一口氣干了一杯的夏目漱，衛藤美彩拖著下巴看他，嘴角不自覺帶著笑意。

旁邊的酒喝了大半，只剩了三四瓶，衛藤美彩還想要喝，但是夏目漱攔住了她。現在衛藤美彩處于半醉半醒的狀態，如果再喝的話，會很麻煩，夏目漱喝了酒，車就沒法開了。運她回去這就算不太可能了。

“誒，別喝了，再喝就真的醉了。”夏目漱拍了下她想要繼續拿酒的手，夏目漱順手把酒水都拿開。

“不，我不！”衛藤美彩撒嬌道，“我想再喝一杯！”

“不行，你不能再喝了！”

衛藤美彩有點委屈，噘著嘴，臉上帶著紅暈，“我，我……”

“你什么你啊，你都喝醉了！”看著半醉半醒的衛藤美彩，夏目漱翻了個白眼，“我把你送回去。”

“不，不要以為我喝醉了，你，你就可以對我做那些不軌的事情！”衛藤美彩趴在夏目漱的耳邊，“我可是很，很清醒的。”

“屁”夏目漱笑罵一聲，“你現在連走路都走不直。”

“我，我沒有！”衛藤美彩用著她的小軟音反駁道，“我，我還是可以走直的。”

“我一松手，你現在可能站都站不穩。”

“不，我，我可以的！”

“算了吧，萬一碰著這可不好。”說著，夏目漱把她往上推了推，“抱緊了，別掉下來啊。”

離開飯店頗廢了一些功夫，將她塞上出租車，看著半醉半醒的她，嘆了口氣，坐到副駕駛上，報了自己住的地址。

……

看著已經在后座上睡著的衛藤美彩，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打開車門，將她扶了出來。

“我，我在哪兒啊？”被寒風一吹的衛藤美彩醒了，“怎么不想我住的地方？”

“這是我住的地方，你現在能上樓嗎？”

“不能！”衛藤美彩一扭頭，“我要你背我！”

夏目漱看著已經喝不清醒的衛藤美彩，試著自己也開始有點暈暈乎乎的，可能是寒風讓酒勁上來了。腦子一熱，彎腰，一個公主抱將她抱了起來。

“誒，誒，誒”突然雙腳離地的衛藤美彩無法反抗，下意識的挽住夏目漱的脖子，眼睜睜的看著夏目漱抱著她走進電梯。

“去哪？”懷里的衛藤美彩問道。

“回家”

運用科技的力量解鎖房門，夏目漱抱著衛藤美彩走進客房。輕輕的把她放在躺椅上，夏目漱收拾了一下被褥。并從找了一間自己從來沒有穿過的睡衣。拿了過去。

“起來，把衣服換了。”夏目漱輕輕搖了搖她，“換完衣服上床睡覺。”

“你幫我換”衛藤美彩咂咂嘴，“我不想動了。”

“別鬧”夏目漱輕輕扶起她，“可能有點大，湊合一下吧。”

“唔，待會你一定要過來啊！”

“你先換衣服吧。”夏目漱揉揉腦袋，“有事叫我。”

洗漱完成以后，夏目漱敲響客房的門，“misa，misa。”

“咚”屋內傳來一聲巨響。

“你怎么了？”夏目漱連忙打開房門，看著不知怎么回事，衛藤美彩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

“你躺地上干嘛？快起來。地上凉。”

“這，這床，好好大！！！”衛藤美彩揮舞著自己的胳膊和腿，“就，就是有點涼。有點硬。”

看著地上的衛藤美彩，夏目漱哭笑不得。

輕輕的把衛藤美彩抱了起來，剛放到床上，不知她從哪里來的一股力氣，讓夏目漱一個趔趄，直接趴在床上。

“睡，睡覺！”衛藤美彩抱住夏目漱。“晚安，我的小夏夏。”

看著像樹袋熊一樣抱住自己的衛藤美彩，夏目漱搖了搖頭。

今夜，注定是一個麻煩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