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

驕傲和自信，是女人最好的裝飾品。

（不管戴多少面具，別忘記真實的你。）

夢是反的嗎？

空曠的會議室，我一個人站在臺上。

眾人圍著我，紛紛擾擾地說這話。

1：你看，自以為是，這下瞎了吧？

2：放心，放心個鬼？現在怎么辦？

3：我以為我能跟隨你。

4：你真是辜負了我們的信任。

5：一半都不到。一半都不到啊！

6：開除她！開除她！

7：還有這一年的工資呢，讓她還出來，她不配拿。

我看到大屏幕上的10億目標銷售額，只實現了4億。

我聽見王忠實的聲音：老婆，這下日子怎么辦呀？

我聽見畢勝紅的聲音：我信錯你了！

我大聲喊到：不會的。

我一下子從夢境中醒來，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

王旋亮了床頭燈，回身看著我。

王：老婆，你怎么啦？

我還是看著天花板。

王：做噩夢啦！

王拍拍我，湊近身邊。

王：夢都是反的，一定會好的。

我還是看著天花板。

天花板上，畢勝紅在對我說：我信錯了你。

第二天又是年初五，接財神的日子，也是我的生日。

我放不下昨晚的噩夢，一早就趕去了公司。

王忠實在后面大聲喊：老婆，今天不上班。

丁：我不放心，有點事情去處理一下。

王：中午到媽媽家吃飯——

我沖出了門。

王：給你過生日呢。別忘了啊。

后面的話沒聽到。

我來到公司，打開電腦，再次細細研究之前銷售部給出的客戶資料，我們調查的市場信息。

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咖啡還是茶？

我一回頭，畢勝紅站在身后。

丁：你！？你怎么在公司？

畢：我不能在公司嗎？

丁：你，你，平時不是都在家鄉的嗎？

畢：因為，今天有事。

我不敢問他是什么事。因為總不可能是因為我的生日，改變了他的習慣吧。我談戀愛的時候，他不曾改變，現在更加不可能。

丁：咖啡。謝謝！

一會兒，畢勝紅給我送了一杯紅茶過來。

畢：這是滇紅，能提神，但是不像咖啡那么刺激。比較適合你。

丁：嗯，嗯，謝謝，謝謝。

畢正色道：丁若男啊，以后我們是同事，要常常見面的，你可以不要那么客氣嘛。

丁：我——

我一時語噻了，不知道說什么好。

畢：把我當普通同事相處吧。我們以后見面的時候多著呢。

可是我無法把你當普通同事那么相處啊，我的心在說。但是我還是點點頭。既然你看起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我當然也可以做到的。我肯定可以做到的。

我們兩分別看了會資料，然后聚在一起討論起來。

畢：你今天怎么會過來？

丁：我，說出來可能你不信。

畢：說說看呢。

丁：我做了個噩夢，我夢到我們業績目標只實現了四成。

畢：你相信夢？！

丁：我，我就是不放心。

畢：那要不，我們來盤點一下，今年指標無法實現的阻礙會在哪里？

丁：嗯，有這些：

工程進度滯后，影響銷售節點。

景觀示范區和樣板房效果不到位，影響客戶轉化。

宏觀調控政策進一步收緊，影響客戶購買信心。

競爭對手降價，分流目標客戶。

畢笑了笑：還有嗎？

丁：天災人禍。比如冬天超級暴雪，夏天特別炎熱，影響客戶到訪和成交。

畢：還有嗎？

丁：嗯。還有，還有比如團隊，你和我突然有事、離開團隊，工作進度嚴重受阻。

畢：還有嗎？

丁：嗯，暫時沒有了。

畢：你說的障礙，除了最后一條，對于所有人來說都是一樣的，我就只有八個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笑了，畢勝紅永遠是這個樣子。不管面對什么，他總是給我一種可以信賴的感覺。

畢低頭嘆了口氣：只有最后一條，我沒有辦法。

畢看著我：你會離開嗎？

我低下頭良久。

丁：我為什么要走，這是我的事業，我的目標。我一定會全力以赴完成目標。

畢：我們共同的目標。

丁：我們共同的目標。

我們兩繼續針對各個障礙再次分析，碰到這些問題的提前預案和處理方式。確實是的，所有事情想透了不過就是八個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當把所有問題想清楚之后，我的心也漸漸落下來了。

他將一杯熱紅茶遞給我：茶要喝熱的。

我笑了。

畢看著我，也笑了：夢都是反的。

我突然心頭一熱，其實他根本就不擔心，只是為了讓我不要煩心，所以幫我在這兒整體分析盤點了一下。作為領導，畢勝紅實在是體貼入微。我突然想起一個我放在我心里很久的問題。

丁：你怎么會到這兒來的？我聽說你不是在徐州那邊做得挺好的嗎？

畢看了看我，欲言又止，良久，他說了幾個字。

畢：也許是命運吧！

丁：那，那個小北呢？一直跟著你的那個小同鄉。

畢：他還在徐州。

畢勝紅的臉色漸漸不愉，冷冷地扔下這句話就結束了這個話題。

既然他不想說，那我就不問了。

我低頭喝茶。

畢：你呢？現在身體還好嗎？

丁：我，還好啊。

畢：我看你的體檢報告上，是慢性腎炎，現在怎么樣？

丁：喔，那個現在我根本感覺不到，我想可能就是就是醫院大題小做，想掙你錢吧！

畢：你啊！

丁：我怎么啦？

畢：你啊，永遠不會照顧自己。

畢勝紅看著我，我的心又開始砰砰地跳動。我無法欺騙自己，只有畢勝紅，能讓我的心跳動地那么快！我克制著，故意裝著灑脫。

丁：你知道我的啊，生活上是個馬大哈啊。

畢：是。你是這樣的。啊，我有個朋友送了我一些補品，我也用不上，聽說對慢性腎炎好，我拿給你。

丁：不用了。不用客氣。

畢：反正我也用不著。

畢勝紅將一包上好的冬蟲夏草遞給我。

那熟悉的包裝，那壯實的藥材。

那不就是我去年在醫院的時候，不知道誰送的冬蟲夏草嗎？

原來是畢勝紅。

原來真的是畢勝紅！

畢勝紅將藥材放在我手上。我看著藥材，心底激蕩，無法自己。

丁：原來是你！

這時候，門鈴滴咚滴咚地響了起來，王忠實的大嗓門在門口大喊著。

忠：老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