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轉空間扭曲。
眨眼間,蘆葦月亮和奇怪的霧氣統統消失。
換而代之。
陰暗潮濕的地牢,薄薄的一層茅草臟亂的鋪散在地上,墻上因為潮濕生長的黑青色的毛,幾只大膽的老鼠吱吱吱的從墻角煙一樣溜過。
一個渾身黝黑,衣服破爛不堪的小男孩趴在地上蜷縮著,干瘦的巴掌大小臉全是灰黑。
黑溜溜的眼睛泛紅,驚恐機警的瞪著墻角,如一只饑餓緊張的幼獸。
突然,男孩身形敏捷一動。
“吱————”
一只老鼠凄厲的叫聲驟然響起,戛然落下。
這只可憐的老鼠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死在它活躍已久的領地。
男孩雙的手干瘦見骨,緊緊掐住老鼠的脖子,瞪大了黝黑的眼睛,手腕微微顫抖。看著手里的老鼠掙扎著,甩動的尾巴不知不覺安靜下來。
男孩趴跪在墻前,手肘撐地,顫抖著張開雙手,呆呆的看著手中開始變涼的老鼠尸體。
半刻鐘過去……
老鼠的尸體徹底涼下來。
男孩眸中閃過一絲決然,深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巴掌大的臉皺著眉成一團,張大嘴,狠狠咬上手中的老鼠。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不敢睜眼,嘴深深咬著手里的老鼠,牙齒嘶磨,艱難的咬開皮毛。冰冷粘稠的血流入口中,劃過食道。
忍耐了四天的饑餓,終于緩解下來。
一場巨大的心靈折磨后,男孩渾身無力的仰躺在地上,眸光呆滯,一眨不眨盯著頭頂天花板上一方小小窗口卸下的幾縷月光。
鏡外。
裴風升起幾分憐憫。
至少,他生死邊緣的時候,沒吃過老鼠。
幻鏡是根據當事人的記憶改編的,或許是放大你未得到的欲望,或許是扒出你內心最恐懼的記憶。
良久過去,鏡中。
地牢的幾個守衛來轉,站在小男孩的牢房門口。
幾個人抬腳把鐵門踢得咣咣作響,擠在一起的小眼閃過一絲嬉笑,滿是橫肉的臉露出哪種無聊又充滿惡意的笑。
露出明知故問驚訝,聲調拉的很長,道,“喂,小崽子,吃老鼠了,味道怎么樣啊?”
男孩躺在地上,不言不語,目光呆滯。
對獄卒的聲音仿若不聞。
其中一個男人啐了一口,狠狠的又踹幾腳牢門,“呸,小崽子老子問你話兒呢,聽不見啊!”
另一個男人眼珠一轉,壞笑著湊到橫肉男人的低語幾聲。
橫肉男人練練點頭,露出會心的笑容。
不一會。
幾個男人拎回來一個大麻袋,麻袋里面裝的活物,一會這鼓出一個包一會哪里鼓出一個包,還不是有吱吱吱聲傳出。
其中一個獄卒打開牢門。
拎著袋子的男人走進去,臉上帶著壞笑,“小崽子,爺給你送吃的來了。”說著,反手對著男孩把麻袋的東西倒得一干二凈。
一袋子老鼠從袋子里噗噗噠噠掉出來,全部落在男孩的身上,吱吱吱在男孩脖子上身上亂竄。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串哄笑聲響起,傳遍這個不大的牢房。
幾個男人笑的手舞足蹈。
“真好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