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靈鏡完全閉上那一刻，唐韻感覺腦袋昏了一下，甩甩頭沒當回事，道，“伴鶴，趕緊給本公子打水凈手。”

伴鶴好像沒聽到一樣，楞在原地一動不動，偏頭發現君洛玉也坐在那里渾身緊繃，眉頭緊鎖，眼睛瞪得老大，一直盯著她。

“都盯我干嘛，趕緊去啊。”

伴鶴眸中露出害怕和慌張，說話結結巴巴，“公......公子......你的頭......頭......”

“嗯？”唐韻輕嗯了一聲，“怎么后遺癥這么嚇人，你都不會說話了。”

“白了.......”

聞言，唐韻拿起鏡子，鏡中的人還是那副俊美的面孔，一襲紅衣，只是原來烏黑的長發全部變白。

其實吧，挺好看的她覺著。

“好了，端水去，不就是白個頭發嗎，放心暫時死不了。”唐韻揮揮手不甚在意的說到，以現在的修為估計能耗個一年半載沒問題，足夠讓原主活下去了。

伴鶴語噎。

君洛玉看著眼前的人，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淡然和不在意到極點，曾經那個軟弱懦弱的他，現在一點影子都找不到。

他心里知道，自己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今天的事情。

忘不了這個曾經膽小的人，伸手摸尸換物；忘不了他閉鏡是，瞬間全白的發。

突然，有點懷念曾經的尹十洲，膽小害怕很多東西。他說什么他都順著，現在他說什么他都不甚在意。

他為什么會在意他的態度？喜歡嗎？

不！不可能！

他只愛哥哥！

君洛玉坐在那一直沒有動，眸色幾經變幻。

唐韻捏著塔，丟過去，“喏，你的塔。”

君洛玉接住，看著手心里的東西，有些怔然。

唐韻可不管那么多，接過伴鶴遞來的帕子凈手，淡淡道，“塔拿到了，我想我的價值已經發揮到極致了。今日我會帶伴鶴離開，希望這次，尊主不要在干預我的生活，尊重一下將死之人，如何？”

聞言，君洛玉突然心里一抽。腦中有什么東西串聯起來。

“所以，從很早之前，你就籌謀著離開？”

“喲~”唐韻眼睛一亮，“終于猜到了~”

溫柔一笑，走到君洛玉面前，“阿玉，你說你如此深諳人心，老謀深算，怎么就看不破你自己的心呢？”

唐韻看著君洛玉的眼睛，“你是不是總以為自己厭惡我的愛，可是你要是真的厭惡，那我想要離開何須如此籌謀？”

“這么多年，我早就倦了，一味付出卻永遠比不上你哥哥在你心里重要。哪怕直到今天，你也依然可以為你的哥哥而犧牲尹十洲的生命。”

“我沒什么可抱怨，都是我自己求的。但是，我只希望，我的余生不要再有君洛玉。”

摸摸濕潤的眼角，“最后叫你一次。阿玉，祝你大婚快樂。”

*

君洛玉定定看著眼前的人收拾走自己的衣服，帶著唐韻走出聽松院的門。想說些什么，做些什么，可最終都只歸于一片怔然。

他突然不知道該做什么。

唐韻沒那什么東西，衣服帶上伴鶴帶上就走了。

裴風做完任務回來，聽到消息，連忙趕到聽松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