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豪搖晃了下簡萊，將酒杯從她懷中拿開。

“老師，老師……”滿臉通紅，醉眼迷離的人盯著在她眼前晃悠的人影，伸手推了推：“你別晃，頭暈。”

無奈地盯著簡萊好一會兒，東方豪只得將人打橫抱起，走進客房。

好不容易將人安置在床上，簡萊卻一把扯住了東方豪的領口，將正要起身的人拽回身上。

兩人面對面靠得極近。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迷離，吐氣帶著酒的醉意，唇色潤盈。

“放手，簡萊。”耳畔染上紅暈，東方豪下意識別開了眼，不去看眼下這個看起來相當秀色可餐的女孩。

簡萊紅唇嘟起，不滿地道：“我不放，放了你就跑遠了。”

“我不跑，我就在這兒哪都不去。你先放開。”好聲好氣哄著，東方豪試著掰開簡萊的手指。

豈料，這才掙開一只手，就見對方嘴一扁，立馬就要哭出來的樣子，只好作罷。

簡萊緊緊攥著對方領口，眼光細細描繪眼前這個平時清冷疏離，讓她碰不著觸不到的人。

劍眉入鬢，狹長眼睛流光溢彩，高挺鼻子和略顯涼薄的唇。下顎有一條微微下凹的溝壑。

“老師，我知道我沒有夕子姐那樣開朗優秀，像陽光一樣帶給所有人快樂溫暖。”簡萊突然開口道：“可是陽光是普照大地的，從來不會屬于一個人的……”

“老師，我只能做一盞燈。一盞有著微亮透著暖意的燈。一盞只屬于你的，只給你溫暖歸家的燈。你不回，燈不滅……”

東方豪的心似乎被重重地捶打了一拳，盯著眼下這個似乎已經喝醉了人，說出了令他震動的言語。

陽光是屬于眾人的，而她只做他歸家的一盞燈。

不自覺間，他的手指輕輕拂開了她鬢邊的頭發，那樣輕柔，怕驚擾了沉睡中的精靈般。

“老師，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簡萊滿眼心疼，匯聚成了淚珠順著眼睛滑落：“可是，你眼里從來沒有我的存在。我滿心滿意向前追著那道陽光，從不曾回頭看我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東方豪眉眼微柔，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疼惜：“傻瓜，我不值得你這樣深情厚誼。”

他不是不愿意回頭看，他是怕自己一回頭就忘了當初追逐那陽光的意義了。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簡萊似乎被他這句話給刺激到了，眉頭一緊，眼睛瞪大。

倏地抬頭一口便咬住了那涼薄的唇……

東方豪整個人像被雷擊中般，僵直了身體……

啃啃咬咬了一會兒，簡萊的頭躺回床上，疑惑地道了一句：“不是說和喜歡的人KISS會有觸電的感覺嗎？怎么沒有呢？”

被這話逗得失笑了一下，東方豪凝視著她，眼眸深沉而熾熱：“你剛那個叫小狗咬人，不是KISS。”

“體驗感極差……”簡萊嘟噥一聲，砸吧砸吧嘴道：“不知道紀宇塵啃起來的感覺怎么樣？”

體驗感……極差？

還想去啃紀宇塵……

東方豪狹長的眼睛危險地瞇起，道：“你再體驗一次試試！”

俯首，準確無誤地擭住了目標……

昏昏沉沉間，簡萊覺得自己的呼吸有點困難，心跳加速……

好一會兒，東方豪放開了她，抬頭穩住了自己微亂的氣息道：“現在感覺如何？”

“你是不是想謀殺我？”簡萊大口地呼吸著，而后又回味了一下，瞇眼一笑：“還不錯的樣子，就是有點呼吸困難……”

簡萊的聲音漸漸小了，帶著淚意的眼眸緩緩闔上，揪著他領口的手也放松了。綿長沉穩的呼吸傳來，帶著臉盤上未干的濕痕，睡著了。

東方豪起身，眼光微沉，盯著床上睡著的人兒一會，甩開了自己雜亂的思緒，走出房間。

他想不到喝醉了的簡萊變得那么膽大妄為。更想不到的是自己剛剛親她的時的享受。

他這十年來，幾乎沒有過女人。這對一個生理正常的男人來說是很不正常的。

尹軒和自己不同，尹軒有很多情婦，全都跟夕子有某些相似的地方。或者關系網中，有些人送來的女人，他不得不收下。

而自己，當急需解決生理需求時，通常都是自己動手。

他一直為著一個女人守身如玉，一個他大約一輩子都得不到的女人……

所以當簡萊質問他為何不回頭看看時，他很害怕。怕自己堅持了十年的這份執著深情，被擊潰得支離破碎。

他知道這已經成為了他的一個執念，這個執念支撐著他一直向前走，為了保護那陽光永遠燦爛。這成了他活下去追求下去的一個目標和信仰，他放不下……

一旦這個信仰不在了，他就沒有動力繼續奮斗下去了，他怕自己活成了行尸走肉。

簡萊，簡萊……

他該怎么去面對這個突然就這么一步步闖入他孤獨世界中的這個女孩子？他給不了她純粹專一的愛情，而這個女孩子卻值得更好的，一心一意愛著她的人去守護……

一杯接一杯，東方豪將那瓶剩下的白葡萄酒喝光……

這個除夕夜，注定又是一個無眠而孤獨的夜晚。

***

慕容秋夕接起電話時，尹軒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滿室黑暗。獨自坐在沙發上享受著屬于他的黑夜：“夕子，新年快樂。”

電話另一頭熱熱鬧鬧的聲音，笑聲夾雜著嬰兒的哭聲：“軒哥，新年快樂！”

“我把簡萊灌醉了。剩下的就看他們怎么把握了。”尹軒的聲音在黑夜中帶著一絲落寞。

一個黑夜的王者，孤獨而寂寞……

“灌醉？”慕容秋夕瞪大了眼，笑道：“這是什么招數？”

“有些話有些事，醉了有酒膽才會說會做。”尹軒聽著讓他感覺到溫暖的聲音，聲音輕柔：“簡萊這姑娘有點意思，竟一點也不怕我。”

“咦？咦咦咦？”慕容秋夕驚愕地問：“你也看上她啦？”

尹軒啼笑皆非，道：“你這小腦袋瓜子想什么呢？我這年齡都可以當她爸爸了。”

“你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難道沒有才20出頭的嗎？”慕容秋夕不以為然，嗤笑一聲：“難道你讓她們喊你爸爸？這嗜好有點變態啊！”

“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尹軒聲音一沉，而后又低聲笑了起來，揶揄道：“小夕子這是在吃醋呢？我一會就交代把所有女人都送走就是。”

“我是擔心你身體吃不消……”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慕容秋夕便掛了電話。

尹軒在黑暗中坐了許久，拿起手機打了通電話給管家，下達了一個命令：“把那些女人，都遣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