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可對此時的林品真來說卻是漫長得如同一輩子。只因這馬車實在是顛簸得厲害,哪怕有人陪著聊天,坐著也并不好受。慕容清有意無意間提起了他上次喝醉后,醒來一陣酸痛的事。
林品真心里有鬼,所以為了避免對方察覺出什么,她索性把眼睛給閉上了。
慕容清見對方閉上了眼睛頓時覺得很無趣,于是不再糾纏這個問題。
只是他總覺得李魚的回答有問題,似乎總是在刻意隱瞞著什么?
就在這時,一路上原本進(jìn)行順利的隊伍突然停了下來。林品真也睜開了雙眸。
其實,她根本沒睡,所以外面的一舉一動她知道得清清楚楚。
“怎么了,王洋?”慕容清透過車簾低聲問著。
“王爺,前面似乎有個壯漢硬生生的擋在路中間,屬下去前面看看。”王洋說完便跳下了馬車,走至帶頭的騎衛(wèi)旁。
不一會兒,只聽見來者對著王洋一聲大吼:“狗奴才起開,讓慕容清,馬上給老子從車上滾下來。”
接下來是待衛(wèi)齊刷刷的拔了刀聲。
“大膽狂徒,王爺?shù)拿M豈是你亂叫的。而且就憑你一個人,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這是王洋的聲音,顯然對方的舉動把王洋激怒了。
“哈哈哈,狗奴才,誰告訴你我只有一人。”壯漢手一揮,四周明晃晃的站出三四百號人,將他們一行人圍得嚴(yán)嚴(yán)實實,密不透風(fēng)。
待衛(wèi)們看到對方人數(shù)是自己的數(shù)倍,頓時慌了神,拿刀團(tuán)團(tuán)護(hù)在了馬車前方,王洋則立于最前面的位置。
其實,在慕容清他們在進(jìn)入山區(qū)時,歃血盟就已經(jīng)盯上了他們。
歃血盟為了引慕容清出來費了不少功夫,只因,慕容清待在高手如林的京都,他們奈何不了他,沒想到這次修橋他又出來晃悠,這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好機(jī)會。
要怪就怪這慕容清太過狂妄,太不把他們歃血盟放眼里。此刻對他們來說真是,踏破草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正當(dāng)待衛(wèi)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一道白色身影飄至最前面,慕容清富有磁性的男音傳至眾人耳朵。
“各位綠林好漢,本王不知何時得罪過你們。可否有話好好說?”語畢,氣定神閑的一搖折扇,低聲對王洋說,保護(hù)好小魚兒。
王洋領(lǐng)命,轉(zhuǎn)身回到了林品真身邊。
“慕容清,你傷我歃血盟數(shù)千兄弟,你還想和我們好好說。簡直太不把我們歃血盟當(dāng)回事了。”朱奇鎮(zhèn)道。
原來壯漢叫朱奇鎮(zhèn)!
“原來是歃血盟副幫主,我正想說是誰人如此無眼竟然敢攔本王,怎么上次你詐死逃過一劫,現(xiàn)在想找本王報仇不成?”慕容清氣死人不償命的揚起俊臉諷刺道。
慕容清萬萬沒想到歃血盟竟然如此盤根錯節(jié),這么說來,他上次剿滅的不過是歃血盟的一個根據(jù)點而已。真正的歃血盟他根本沒揪出來。
“你……”朱奇鎮(zhèn)沒料到對方如此狂妄,竟然還翻出他詐死的事,用心實在歹毒。
歃血盟,入門之人皆要歃血為盟,他們最為重要的門規(guī)便是,無論如何,不可詐死做逃兵,不欺負(fù)女人,一旦違約,便要卸下一條胳膊作為代價。
當(dāng)初他之所以敢回歃血盟,就是料定猛虎山之戰(zhàn)除了他,其他全部被對方滅了口,他才敢撒謊。
“怎么,我說錯了?”慕容清好聽的嗓音帶著滿滿的戲謔。
“你給我閉嘴,老子要廝了你。兄弟們上,替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慕容清沒料到對方竟然如此狂躁,他想說的還沒說完,對方竟然直接提刀砍了過來。
一時兩方之人混打成一片。
林品真偷偷撩開車簾看了一下,心頓時慌得一批。王洋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急忙安慰道:“放心,有在下。我一定會保護(hù)好大人的。”
雖然歃血盟人員平均武功不及慕容清和護(hù)衛(wèi)們高強(qiáng),但是侍衛(wèi)們一人平均要對付五個以上的歃血盟人員也是很吃力的,畢竟,人家歃血盟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要不人家如何能在江湖上屹立至今還名聲大噪。
一陣刀光劍影,相互撕殺,朝庭的人馬只剩下三四個人硬撐著。而歃血盟的人即使死了百來多人,也還有一半人。
此時,十一小隊歃血盟人馬趁著前面拼得你死我活的時候,直直往最后那輛馬車走了去。
大刀揮向王洋,一陣刀起刀落,王洋身上已多處受傷,鮮血不斷往外流,他終究是寡不敵眾,長劍支地,單膝跪倒在地。
“臭小子,沒想到你挺能打,我們的兄弟差點全栽你手上了。納命來吧。”
王洋冷冷的看著眼前這群人,眼睛凌厲嗜血。
“你們這幫賊子,休想我認(rèn)輸。”
“臭小子,你已強(qiáng)弩之末之人了就別逞強(qiáng)了,兄弟們,我們上。”
此時呆在馬車上的林品真恐懼到了極點,她緊緊的縮在馬車的角落中,可是緊要關(guān)頭,她必須冷靜。
聽到對方要取王洋的性命,林品真連忙大聲喝止:“慢著。”
林品真說完,便故作鎮(zhèn)定的緩緩地走下馬車。
王洋和歃血盟之人,同時看向了她。
“呵呵,倒是沒想到你這狗官挺大膽,這時候還敢出來給我們送人頭。”臉上有一道刀疤的男子嘲諷道。
“放了他,我愿意把我身上所有的錢給你,并且為你們在朝庭謀個一官半職,我想你們也不想一輩子像臭水溝里的老鼠一般躲躲藏藏一輩子吧。”
林品真看了一眼刀疤男的言行舉止,她敢斷定此人就是這十幾個人的頭兒。
“大人,不要求他們。”王洋口吐鮮血虛弱的說。
“閉嘴,主子說話你做奴才的豈能說話。”林品真呵斥王洋。
王洋“……”
刀疤男明顯猶豫了,他們這幫人誰不想過正常人的日子呢,他們當(dāng)初進(jìn)歃血盟就因為歃血盟能賞口飯吃,誰知道,進(jìn)來后才發(fā)現(xiàn),這歃血盟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狗東西。他們每個月都要和同伴們互相廝殺,贏了才有機(jī)會繼續(xù)活著,有飯吃。
但是,眼前之人能信嗎?
林品真對歃血盟也并不是一無所知,這也是她為什么敢出來賭一把的原因。
“我憑什么相信你?”
“就憑,我是當(dāng)朝的新科狀元,朝中新貴,而且我剛為皇上辦了一件重要的差事。只要我愿意,那不就是我動動口的事情嗎?”
“老大,我們能信他嗎?”顯然其他人也心動了。
“閉嘴,這里沒你說話的份。”
就在這時,前面忽然傳來了朱奇鎮(zhèn)的聲音。
“你們幾個在干嘛,還不把他們給我押過來。”
顯然,就是因為這一道聲音,林品真的談判失敗了。
“是,副盟主。”就這樣,林品真和王洋被他們一前一后的押了過去和慕容清齊齊跪在朱奇鎮(zhèn)面前。
“小魚兒,對不起,連累你了。都怪我當(dāng)初一時梳乎,沒斬殺干凈余孽,造成今天這局面。”慕容清聲音沙啞著說,他此時就像一只斗敗的公雞,早沒了往日的風(fēng)采。
林品真倒沒料到這個時候他還想著她,心里莫名一陣悸動。
“沒事,阿清。我能和你這樣死在一塊也算值了。我們是好朋友,也是好兄弟。來生我們再相見。”
“王爺,大人。都是小的錯,沒能好好保護(hù)你們,讓你們受苦了。”滿臉血的王洋愧疚的說。
“你們仨死到臨頭了,還有這份情義,讓我好生感動。哈哈哈!可惜,慕容清你傷我太多兄弟,我豈會鐃了你狗命,而且看你們這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樣,不一起死,怕獨活哪個都會難受一輩子吧?既然如此,我就一刀一個一刀一個砍死你們吧,哈哈哈。。”朱奇鎮(zhèn)狂妄得像一只瘋狗,讓人惡心至極。
“朱奇鎮(zhèn),當(dāng)初讓你給逃了我很后悔。今日落入你手中,要殺要剮,隨你便。”
“王爺,能死在這我也算值了。”王洋附議。
“歃血盟的狗賊,要殺便殺,廢話少說。”林品真心一橫,兩眼一閉,也決定赴死。
慕容清和王洋萬萬沒想到林品真一介文人竟然如此義氣,心里對她是頓生敬意,齊齊看向了她。
朱奇鎮(zhèn)瞇著眼看這個吐氣如虹,身體卻比自己小一倍的林品真,頓時狂燥了起來。
他走向前像拎小雞一樣提起林品真,隨手就是兩巴掌,然后腳用力一踢,把林品真踢出了好幾米。
“小魚兒…”
”大人…
慕容清和王洋看到林品真被踹,掙扎著要起來,卻被歃血盟的狗腿子鉗住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林品真被朱奇鎮(zhèn)一腳踢飛。
隨著“砰~”的一聲林品真嘴角出血撲倒在地,而她官帽也因為對方太過用力扇打,飛出了一個弧度。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烏云密布狂風(fēng)大作,電閃雷鳴,一時間人人自危,只因這陣風(fēng)刮得實在是邪門,吹得人東倒西歪,讓人心生恐懼。
“老大,你看,這是個女人。”人群中不知道是誰鬼叫了一聲。
“小魚兒……你。”慕容清露出一臉震驚無比的表情。臉上一喜隨即又恢復(fù)平靜。
“大人,你竟然是……個姑娘。”王洋也是一臉震驚的看著林品真。
“他媽的!我竟然打的是女人。”壯漢此時正糾結(jié)的抓著頭發(fā),比先前看起來更為狂躁。
林品真看著眾人的表情,然后摸了一把頭發(fā)。暗道: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