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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乞巧宴請(二)

夏夫人心里憋著氣,面上自然也不怎么好看,夏竹溪難得見她如此嚴(yán)肅,心中也很是不安,這宴請去的人不會少,她這樣一副不滿的模樣擺在臉上十分不妥。

好在夏夫人還顧忌著禮節(jié)顏面,下車時神情就緩和了不少,入王府后更是一切如常。夏竹溪跟著引路嬤嬤往王府會客廳一路走去,覺得府內(nèi)尚算安靜便以為自己來的有些早了,正有些奇怪轉(zhuǎn)頭看見夏夫人目不斜視,也定了下來默默跟著向前去。

來人將兩人引至?xí)蛷d便退了出去,夏竹溪瞧著滇王妃與陳云初的座次未免有些鄭重,會客廳的主座皆空著,兩人坐在左側(cè)客座上,見人來了有起身相迎。

“自前次一別,許久未見夫人了。”陳云初迎上去,將兩人引向右側(cè)的客座上,夏夫人向滇王妃行了一禮才不怎么客氣地相對坐下。

“的確許久未見了,夫人近日約是心情舒暢,面色都比從前好了不少。”又對著對面的滇王妃笑道,“來時見府中無人,定是我們來的早了,要多叨擾王妃片刻。”

“倒是不早,我與云初都是許久未見夫人了,因而特特在帖子上寫的早些,也好叫我們敘敘舊。”

夏夫人原看著府中無人就知曉約是要有和她談,這也算是給兩家留了些顏面,心中倒沒有先前那樣憤憤,到底還是宗室,還肯留些顏面。

“夏小姐怎得不坐?”滇王妃看著夏竹溪立在夏夫人身側(cè)不動又顯得有些局促便知曉她守著規(guī)矩,不肯同長輩相對坐下,“不過是坐下說說話,不必拘著規(guī)矩。”

夏竹溪低頭看向夏夫人,見她并不多說什么,只微微點了點頭才笑著謝過滇王妃,與陳云初面對坐下。

“我離開建康許久了,尚還記得我走時你還未成婚,一轉(zhuǎn)眼這么多年過去,你的孩子都這般亭亭玉立了。”滇王妃其實不大記得清她究竟是何事成婚的,兩人從未能玩到一起去,自然不會費心思在不相干的人身上。直到她發(fā)了帖子給夏府后才尋了陳云初來問夏府的事,要同旁人交談總得先了解一些才行。

“從前只在宴請上遠遠見過王妃幾回,卻不曾想王妃還能記得我這樣尋常的人。”

夏夫人覺得這樣的寒暄有些沒意思,便不軟不硬地?fù)趿嘶厝ィ嵬蹂裆槐銖?fù)又笑道,“從前你常在宴請上彈琴,那一手古琴彈得當(dāng)真算的上數(shù)一數(shù)二,叫人印象深刻。”

“先前這孩子在永寧縣主的滿月宴上也彈過一次,頗有幾分你當(dāng)初的神韻。”

夏夫人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低眉淺笑的夏竹溪淡淡道,“她于課業(yè)上一向不用功,就連這些消磨時光的小玩意也不肯用心,怕是叫王妃看了笑話了。”

滇王妃擺擺手,“我幼時也不大喜歡在這些地方用心,大約小時候都是這樣的靜不下心來。夏小姐的琴雖不如你當(dāng)初那樣好,但在如今也算得上很不錯了。”

“王妃莫要夸她,她從小便被父兄寵得慣了,連我也不大管的住,若是有什么失了分寸的地方,還望王妃看在她見識淺薄的份上多寬容她。”

夏夫人一番自謙來的十分突然,陳云初聞言笑道,“夫人這是哪里的話,小姐自然是再有分寸不過的,夏府在廣陵是世家大族,夫人又是孫府的千金,這樣的人家教出來的孩子哪里能不懂分寸。”

夏夫人手里端著茶盞,抬眼看了滇王妃一眼才勾著嘴角道,“若是真的懂分寸,怎么敢背著父母兄長私下去收這樣貴重的東西。”

夏竹溪聞言便將玉琵琶拿出,放到滇王妃與陳云初之間的桌幾上低聲慢語,“若不是母親提點小女尚且不知這玉琵琶貴重遠甚至小女所想,這琵琶是越恭王妃的傳家之物,若小女收在身邊實在是很不知分寸,也很叫人惴惴不安,思前想后還是應(yīng)當(dāng)物歸原主。”

滇王妃剛要開口說什么便被夏夫人緊接著的話打斷,“這樣貴重又有深意的物件實在是不敢私藏,何況這玉琵琶原還是一對的,若是散落一只在夏府叫旁人知曉了,未免叫人說夏府不自量力不懂規(guī)矩,什么東西都敢收。”

她這話說的不可謂不重,聽起來便讓人覺得難堪得緊,高青梓與夏竹溪還是孩子,一個敢送一個敢收,說破大天去不過也是一句不知分寸,可這東西到底經(jīng)了兩位長輩的手,若是孩子不只分寸,難道長輩們也不懂規(guī)矩嗎?這樣的含沙射影地譏諷兩人不成體統(tǒng),才叫人覺得惱怒。

這件事的確是她們兩人做的過分,隨意將有那樣意義的東西送出去,無論如何總有欺瞞夏家的意思,滇王妃臉色有些不好卻仍強笑著,陳云初眼見著事情有些不好連忙開口,“這都是我的不是,世子年紀(jì)輕不懂事,只想著要將自己最寶貝的東西送出去聊表心意,也算是不忘夏府這么長久以來的幫扶,我一個知曉內(nèi)情的總該在一旁規(guī)勸一二。只是我看著世子滿心歡喜的模樣實在說不出口,這才惹出這樣的誤會。”

她見夏夫人面色有些緩和,心下安定了不少,轉(zhuǎn)頭對著滇王妃很是懊惱的模樣,“很該聽王妃的話,勸著世子備些別的東西。”

滇王妃眼見著有了臺階也順著話頭說,“孩子大了,總有些自己的想法,我們做長輩的只能從旁勸著,最后到底要如何還是得看孩子的意思。”

夏夫人心里清楚這事這兩人加上高青梓每個人都有參與,只是今日前來也并不是為了撕破臉,夏府這樣的門第在建康一抓便是一大把,實在也沒有什么資格可與旁人撕破臉皮,只是地位雖低但總要擺出夏府不能任人揉搓的姿態(tài)。

如今看著越恭王府和滇親王府的態(tài)度尚可,并沒有以權(quán)勢壓人的意思,夏夫人心中舒暢了不少,也順著陳云初的話往下說,“夏府原先也不過做了些該做的,倒也不必特意備禮。這玉琵琶過于貴重,實在是不能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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